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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这个世界应有的样子


格雅终于知道,为什么丈夫总也不带自己出来,原来说的都是她不能听也听不懂的呀。

要真不懂就算了,最可怕的是半懂不懂。她一双眼瞪得溜圆,一时不知要做点什么来掩饰心头的慌张。

拘无重这才发现把妻子给吓着了,忙握住她的手,眼神也是安抚了一番。

格雅本以为对面那俩小夫妻,至少有一个该跟她一样吧。

谁知那俩都是见过世面的,听完不止淡定自如,且双双用手指蘸了酒,在桌上同时写了一个名字:伊卢。

伊卢是哥洛的大哥,也是多年后曾为天下和平作出过卓越贡献的人。

鹿北一战后,岑鸢死遁回梁国登上帝位退兵。这固然是直接影响战局的原因。

惠正皇太后御驾亲征,也是收复北翼河山所向披靡必不可少的民心所向。

但北翼之所以能快速恢复秩序,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当时宛国开始打内战了,就是这个博拉氏王族对皇权发起的进攻。

否则北翼恐怕还要打掉一大半的人,才能艰难稳住江山。

后来继承皇位的,正是博拉氏王族的伊卢。其上位后不久,就派出使臣向各国甚至部落表达了友好,以及他今后的一系列对外举措。

拘无重看到这个名字笑了,“希望有一天,两国和平友好,互通有无。”

这是他们彼此希望看到的局面,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欣欣向荣。

几人举杯共愿,减少杀戮,珍爱生命。

格雅不时偷看时安夏。

但见这女子肤如美玉,哪怕在烛光中,都能看到她白得发光。

格雅自己就是个美人,可在心里,她还是由衷赞叹了一番。

那是一种端方的美,让人不敢直视。

且不仅仅是一种美能概括。看着她,就无端想起瑞雪丰年,想起万家灯火,想起沉甸甸的麦子以及漫山遍野肥硕的牛羊。

几人正说着话,五个少年嘻嘻哈哈从余生阁回来了。尽管他们连语言都不通,却一点也不影响交流。

连比带划,嘻嘻哈哈,没有什么是一句笑声不能代替的。

唐星河蹦到岑鸢背后,用手搂着人家的脖子,“表妹夫,我刚想起来,哥洛要住去魏家,需不需要向朝廷报备?”似乎这事儿成了一样,他又问,“伏令,你要不要跟哥洛一起?”

伏令点头,“要。”

“好嘞。”唐星河用手指戳岑鸢的颈窝,“表妹夫,你去跟皇上说?反正皇宫就是你家后花园,皇上跟你爹一样。”

岑鸢反手拍开他爪子,“能不能不胡说?”

“行行行,你是入赘的!你入赘你光荣。”他亲热地搂过来,把脑袋搁在岑鸢肩上,“表妹夫,到底能不能让哥洛他俩留宿啊?”

岑鸢挥挥手,“知道了,皇上那里我会去说。”

唐星河“芜湖”一声,立刻甩了岑鸢,往哥洛身上蹦,“答应了答应了!我表妹夫答应的事就相当于……”

岑鸢一个眼刀杀过来。

唐星河忙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咳咳咳,相当于,相当于……

马楚阳高兴地解围,“表妹夫最好!”

哥洛也跟着蹦,“表妹夫最好!”

时安夏用宛国语悠悠道,“哥洛,那是你表姐夫。”

哥洛嘻嘻笑,“不要计较那么多嘛。”

“不行,”时安夏好容易逮着个小的,岂能放过,“你要不喊表姐夫,那就取消你喊的资格。”

哥洛委委屈屈的,“表姐夫……”

时安夏想着以后博拉氏王族掌控了宛国,对北翼只有百利而无一害,起码近百年不用担惊受怕。

她看哥洛的眼神便是多了几分真情实感。也别说她这人功利心重,在她看来,任何关系能用利益绑紧的,都不容易破裂。

所谓北翼和宛国之间的利益,无非是减少战乱,互通有无,让各自的百姓能过得安稳些,富足些。

岑鸢见几个小子准备告辞,教谕的责任让他顺口问了句,“你俩明日多箭齐发的项目都准备好了?”

唐星河笑嘻嘻,“我们正准备这会去京华较场练练,守门的小吏我都打点好了。表妹夫,我厉害吧?快夸我,快表扬我!”

岑鸢自动忽略了那一堆求表扬,挑眉道,“这会儿?你们一起练?”

嘿!还真不分彼此呢。

明天多箭齐发项目北翼出战的箭手是唐星河跟马楚阳,宛国出战的正是伏令和哥洛。

这世上竟还有对手在比赛前夕,要一起先训练一番的?

唐星河坦荡荡,“有何不可?各凭本事!他俩不熟悉场地,我就带他们去先熟悉熟悉,这样才公平。我还不信一晚上,谁就能突飞猛进。”

哥洛听伏令翻译后,答道,“星河哥哥,你还别不信,我真的有可能一晚上突飞猛进。也许你也能。”

几个少年高高兴兴走了,谁能想到,这一晚他们都因着各自箭术不藏私,还真精进不少。

主要精进的是唐星河跟马楚阳。

因为哥洛从小师从宛国仅次于拘无重的箭术大师,有着真正关于箭术的学习方法。包括射箭时的呼吸,姿势,以及他自己在箭术上的特殊领悟,全部一股脑跟北翼箭手不藏私地倒完了。

伏令也如此。他虽然没有哥洛活泼多话,甚至做事一板一眼,但他比哥洛有更多的实战经验。他能讲的,也都全讲了。

当然,哥洛和伏令也不是没有收获。

唐星河与马楚阳的天马行空,偶尔的异想天开,也打开了他们的箭术新大门。

彼此都争着抢着说,就算语言不通,也要连比带划贡献自己的光和热。

这夜,月光星子都异常璀璨,洒落一地银光,照出这个世界应有的样子。

听蓝院里,拘无重已带着妻子告辞走了。

时安夏问,“我怎么觉得拘无重跟我们是一样的人?”

她这个“一样”,指的是重生。

岑鸢摇摇头,“他不是。他好像是今日在与我比箭的过程中看到了前世发生的事。”他顿了一下,解释道,“因为此前他并不相信我,还怀疑我利用格雅。所以那时,他也不太相信格雅的话。”

“怪不得……”时安夏喃喃的,“今日他对格雅表现得像个毛头小伙儿,弄了半天,是经历了失而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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