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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军中不传之秘


  “将主,我军善于偷袭,作战如猛虎下山之势,赵军溃不能挡。如今,与赵军对峙,实乃扬我军之短,避我军之长。末将恳请将主下令猛攻赵营,破敌于河岸之营。”

    车渠很憋屈,他原本以为从苟变身边离开,回到将主麾下之后,会大杀四方,成就他战场骁勇的一面。成就战将美名。

    可是如今呢?

    他竟然带着麾下两千多弟兄整天都在挖壕沟,修寨墙,砍木头,这哪里是一个战场将军该干的事?简直就是个民夫头领一般的工作,却落在了他这个注定要成为名将的豪杰身上,车渠也是有脾气的,感觉自己被低估了,被忽视了。当然,其他的几个师帅也是这份心思。

    当然,他也不是唯一心中不满的将军,其他人也不满啊!

    可是没办法,别人不敢说,只有在战场功劳最大的车渠去找边子白下军令状了。

    边子白倒是安逸,抱着暖炉,对他笑眯眯的问:“砍树修营寨辱没了你的才能吧?”

    “那是!”

    车渠一开始说话有点害怕,开口之后声音都点抖,让他很没面子。当然了,面对边子白,上军将领除了南哲在戚邑无法言传身教之外,其他将领都是五体投地的。

    上军有什么?

    一支在诸侯之中从来没有好名声的军队,曾经逃跑的速度创记录的让友军心惊胆战。之后要是联军出战,根本就不敢将这支军队放在作战序列之中。这是耻辱,但是曾经的卫国上军别的能耐没有,就是脸皮厚。

    没想到,这么一支军队,在边子白的手里却如同下山猛虎一般,一口咬死了赵国精锐边军的骑兵主力,还将赵国的军事重地陶丘给攻克了。战争打到这个份上,上军伤亡还不大。

    这让上军的将领面对边子白的那一刻,顿时有一种念头从脑子里冒出来,这一切都是边子白带来的,是将主运筹帷幄的结果。

    同时……将军们也觉得自己似乎不太差。有种明珠蒙尘的憋屈。

    这才有了车渠来边子白的大帐内请战的事,不过眼下看来,就边子白的态度显然没有被车渠给说动的迹象。将主很淡定,淡定到车渠这个武夫都有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要倒霉?可是边子白再一次让焦虑等待的将军们大跌眼镜,他竟然点头说到:“也是,你车渠战功卓越,我这个做将主的让你去督造营寨确实没有考虑清楚。”

    “啊!将主,某这么重要吗?”

    这话听着,连车渠这个莽夫都不自信了起来,他在心底里自问:“某有这么好吗?”

    不过,车渠根本不及思索,下一刻边子白就给他要委以重任了,就听到耳畔有一个吐字清晰,声音不大,却每一个字宛如洪钟大吕的声音传来:“本将也觉得让你去做这些寻常的事委屈你了,这样吧,来帅帐,军中缺少谋士辅佐我指挥,你来做好了!”

    谋士?

    就车渠这货?

    趴在大帐外偷听的将帅们一个个都快笑趴下了,车渠这货要是成了上军的谋士,上军岂不是只有一条道走到黑的路数——猛攻,猛攻,还是猛攻。冲杀至最后一个人,悲壮的如同是以卵击石一般全军覆没。

    突然有人喊道:“将主,我等还想多活几日,还请车渠将军高抬贵手?”

    “是啊!要是车渠成了军师,我等上军岂不是全军都傻成一根筋?”

    ……

    车渠都快吓傻了,他能成为军师吗?别开玩笑啊!自己脑子有多坑人难道自己还没有一点数吗?尤其是上军的谋士一直是孙伯灵担任,其实孙伯灵担任上军谋士,也不会履行谋士的职责。反倒是帮助将主处理公文比较多。但问题是,车渠悲哀的发现,自己处理公文的话,会很丢人,很多公会让他误解,尤其是写奏章,军报,更是如此。谁让他不是文士出身,早年间对读书也不感兴趣,导致很多字都不认识。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文盲。最多承认自己在文案方面没有优势,仅此而已。

    可是被身后的那帮子损友一激,车渠的脑仁都气地发麻,好在尚存一丝理智,没有傻呼呼地答应下来。献媚着笑道:“将主,您老就不要开玩笑了,上军之中,要问文韬武略,谁能比的过您老!给您当谋士的人,还么生出来呢?”

    “本将有这么好吗?”边子白哭笑不得听着阿谀奉承的话,他觉得上军的风气有点被人带歪了。明明是一群武将,却一个个变成了拍马屁的能手。这让他有种在城守府中听着一帮属下整日里为了引起上司的赏识,什么话好听,就不要钱的胡说八道,上军的风气太过浮夸了。

    车渠举着大拇哥,一个劲的吹捧:“将主啊!您老就别自谦了,上军有如此战果,都是您老的功劳。我等不过是侥幸追随了将主,才能被将主的荣光所照耀。在说了,某是个粗鄙的人,不会说话,要是说错了什么,岂不是让将主生气?”

    “惩罚属下也就算了,那是属下惹将主生气了,活该。可是让将主生气,影响到了将主的谋划,属下万死难辞其咎啊!”

    “你不会说话?”边子白挑眉道,这货要是不会说话,还有谁能够比他更会巴结人?随即道:“谋士不过是说说,也没有什么战略上的计谋需要你参详。不过车渠,你发现了没有,你身上有一种潜质,别人没有的潜质?”

    “还请将主明示。”车渠也是有种受宠若惊的不自然,可听到边子白夸奖他,顿时心头一热,心说:“还是将主知道车渠的内在啊!别人都没有看出来,就将主他老人家看出来。”随即,目光鄙视的扫过一群同僚,颇为得意得宛如得势的小人一般,就差用鼻子看人了。

    “敢说敢做,就没有人比得上你。我看在上军之中,你是最有担当的将领了,我决定将你委以重任,绝对不能把你浪费在砍伐木头,修建营寨上浪费时日了。”

    “还请将军下令!”

    “我军两场大战之后,战果斐然,军报已经递交上去了。但是论功捷报没有发出去,原本让某颇为为难,大家都很出色,而且功劳都很大,让谁得了首功都会有人不服气。这时候需要一个敢于直言,在军中有威信的将领做这件事,某看你很不错,去……给车渠将军准备一个帐篷就在帅帐边上,让他写捷报,诸位有何疑义?”

    这个……

    这事要是反对,肯定得罪一大帮子人,可是真让车渠负责这事,恐怕他很难服众。至少军中只有两个人有资格做这件事,一个是边子白,他是将主,一言而定,自然没有人敢反驳。另外一个是苟变,不过苟变写完各将的功绩之后,需要边子白认同。

    至于……车渠,这家伙真要揽下这份活,马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因为车渠不过是师帅,在军中平级的将领就好几个,加上司马也有几人,谁会听他的一派胡言?

    车渠吓傻了,写捷报,要是真遇到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倒好办了,可是他冲动是冲动了一点,要不然也不会被人挑唆着来要求出战。可是他还不傻,真要是军中捷报都由他写,他会在战场上被人射黑箭的,绝对是找死。

    “将主啊!某不太认得字……”

    车渠羞红了脸,只能用自己没文化来搪塞了,当然,这话说出来没有人相信。不过,车渠的文化水品确实不高倒是真的,如假包换。

    边子白表情为难的琢磨道:“这样啊!可惜了。”

    “是啊,末将恨不得为将主效死,可末将力有所不逮,奈何吁!”车渠搜肠刮肚的说了一句文绉绉的话,偷偷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他这才发现自己是吃了猪油蒙住了心,才来找将主。

    边子白可惜道:“既然如此,军法司马在平邑,如今军队也需要……”

    “将主,军法司马是文职啊!”车渠善意的提醒道。

    “既然不愿做军法司马,就去读书吧,军中有识字班,你去读几天书,就算是学不到高深的学问,也好过目不识丁。让军需司马单独教授你《论语》,等你学会了,也可作为传家之学。”

    车渠为难道:“将主,其实某也是认得几个字的,就不用麻烦步司马了。另外军中砍伐树木也需要有人照看……”

    听到这里,边子白这才板起脸来,恶狠狠道:“这些不做,那也不行,难道你以为这上军是你车渠家的私产,你想如何就如何?“

    “将主,我错了。”车渠跪倒在地上,军法司马更加得罪人,他可没有公孙鞅那份胆气,对谁都敢不管不顾的下死手。他是厮杀汉,可不是文士,可不敢把同僚都得罪光了。

    眼见边子白生气,车渠更慌了,他哀嚎道:“将主恕罪,下官错了,下官错大发了。”

    “三日之内,抄写《论语》一遍,错一个字,打一下板子。下去吧!”

    车渠如丧考妣的出了帅帐,却发现同僚一个都不在了,跑的比兔子都快。气地差点破口大骂,可想起来是大帐边上,不敢吱声。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回去的时候却拖着双肩,耷拉着眉毛,好不晦气如丧家之犬般落寞。

    帅帐发生的所有事都看在了秦国公子虔的眼里,他也有不解,赵军河岸大营在平原之上,偷袭十妄想,但边子白的做法却让他更加不解。

    攻也不攻,光知道建造营寨,看着要死守。

    可是最多一个月,大河封冻之后,大河对面可是拥有三万多赵军主力,等到赵军渡河之后,这近一万的卫军,再在河滩上对峙,岂不是送死?

    正因为对此不解,公子虔才想要询问边子白其中的原因。因为在他看来,边子白虽然年纪小,但是在运筹帷幄的才能上,已经不弱于任何名将。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其中的危险呢?而且赵军恐怕也都希望卫军能够和他们相安无事,一直拖延下去。

    心中藏着问题,这让公子虔很难受,乘着车渠的闹腾,正好可以向边子白请教:“先生,为何我军兵力上强于赵军,却没有选择直接攻击呢?如果担心南岸的赵军增援,只要我军派遣一部分兵力,就能让南岸赵军难以登陆。将北岸赵军歼灭岂不是更好?”

    边子白抬头看了一眼公子缓,微微皱眉道:“你难道没有感觉到,我军如今太浮躁了一些吗?”

    “浮躁?”公子虔有点不解。

    两战胜利之后,上军看着似乎更加自信了起来,面对赵军也不是那种谈之色变的害怕。反而有种气吞山河的自信。这要是在秦军之中,根本就会让士卒停止攻击。反而主将会疯狂的催促将士们加紧攻击,直到眼前所有的敌人都被杀死。

    可是边子白却开口就说:浮躁。

    难道真的是浮躁吗?

    “自信是好事,也是军队必备的品质。但是自信过头就是灾祸,对于军队来说,盲目夸大自己的战斗力就是如此。自信起来的快,持续就不会长久。”边子白说到这里,刻意的停顿了一会儿,以方便公子虔思考。

    而公子虔确实思索了一阵,却无所得。

    只好茫然地再次看向边子白,期望从边子白口中得到答案。

    “赵军五千,我军一万。人数上看似很多,但是南岸赵军一旦渡河,我军就会被动,至少要分出三千人,才能阻挡赵军登岸。如果这样一来,我军和赵军在兵力上的优势就不明显,也不存在了。”边子白说到这里,伸出一个手指道:“这是第一,我军必然受到阻碍,很容易将军心懈掉。”

    “第二,砍伐原木,挖壕沟,确实很累人。但是这是磨练士兵最好的办法之一。要是在平时,我自然可以让士兵在军营之中操练一个月,也能消除心中浮躁之气,但是现在我军不行。只能用每日最为辛苦的劳作消耗士卒们所有的力气。就算是这座营寨修的固若金汤,拆掉重新修一座也未尝不可。临战,聚兵势乃为强者不传之秘……”

    公子虔眼珠子顿时亮了起来,心中狂吼:这是秘笈,秘笈啊!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撒花,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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