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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51)


  秦羌也没走多远,在厉竹看不到的方向,唇角微微一勾,旋即恢复如常,顿住脚步,回头。

  厉竹走上前,扬了扬手中药方:请问殿下,这其中有一味配药叫‘待定’,待定是何药?

  哦,待定并非是药名,而是指待你我二人商量后决定的意思。

  厉竹:......

  所以,这就是殿下口中所说的既方便配置,又安全有效的解药配方?厉竹将手里的那张配方朝他胸口一拍,扭头就要走。

  却是被秦羌喊住:等等!

  厉竹停下,回头,一脸不耐。

  怎么?秦羌上前一步,扬了扬手中纸笺:整张药方,就只有这一味药没写,你就不要了?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觉得自己定不出那一味药?还是不敢挑战,毕竟‘神医’二字名声在外,一旦配不出,恐自己失了颜面,可你方才不是说,医术方面,你就是喜欢有难度的吗?

  厉竹:......

  所以,这个男人现在是在激将吗?

  又或者故意考验她,其实这一味药他心里早已定下,故意留白给她?

  幼稚!

  不予理会,厉竹又将头转了回去,微瘸着腿往前走。

  秦羌抬手捏了捏眉心。

  知道她又倔又犟,却也不意她油盐不进到这程度,面对这样的她,他觉得自己根本无计可施。

  将手放下,他对着她的背影道:厉竹,我答应你,只要你在一日之内,配出此药方,我就从此在你面前消失,不再纠缠于你!

  厉竹闻言,顿时停了脚。

  回头:此话当真?

  当......当然当真!秦羌硬着脖子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说这话的时候,他有多底气不足,又有多受伤。

  就那么不希望他在她面前出现吗?

  好!厉竹当即回身,走过来自他手上将那张药方抽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希望殿下说到做到。

  一语落下,厉竹也不再多言,扭头就走。

  回了储药室,她走到桌边坐下,又摊了那张药方于桌面上,垂目细看。

  她还真不信这么一味药能难倒她?

  就在她双手撑着太阳穴,一边揉按,一边冥思的时候,忽闻脚步声响起,她一怔,抬起头,就看到眉目如画的男人已经撩袍坐在了她对面。

  还没走?

  许是见她这般反应,一副马上就要下逐客令的模样,男人开口说在了前面:为了确保你不是求助于他人,不是借助于外力,而是靠自己独自一人将那味药配出来的,你必须在我的监督下进行。

  厉竹:......

  所以,这个男人的意思是,要盯她一天,直到她将那一味药配出来为止?

  殿下贵为一国太子,已经闲到了这种地步吗?

  不,恰恰相反,我很忙,所以,监督你的同时,我也得做事。

  边说,男人边将桌上厉竹的笔墨纸砚往自己面前移了移。

  厉竹无语得很。

  见过厚颜的,没见过如此厚颜的。

  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就任由了他去,反正她不理他不睬他就行,当他是空气。

  她继续去研究她的药方,他也并没有再打扰和纠缠她,也去做自己的事。

  研墨铺纸挥毫......

  屋子里一下子特别静,静到他的鼻尖落在宣纸上一笔一划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到。

  她轻抬眼梢,瞥了一眼。

  白纸黑字,似是几个药名,好像也在配制什么药的药方。

  并不感兴趣,她也未多看,当务之急是,早点将她的这一味药弄出来,早一点将这个瘟神送离开。

  垂目看向自己面前的配方,她凝眉沉思。

  她垂眼的下一瞬,对面的男人徐徐抬起眼。

  终于他们再一次这样面对面坐着,各干各事,互相陪伴,一个抬眼就能看到对方了。

  以前经常这样,他们面对而坐,她研究和配置各种药或者毒,他就坐在对面,看医书,或者看她做的各种记录,当然,还有看她。

  那时,觉得时光是如此静好。

  可此刻......

  一个人变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依旧是静,却没有好,不,应该说,是很不好。

  他很不好。

  他在研究忘情之药的解药,希望能尽早配置出来。

  可是,因为当初配忘情之药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也没打算过要解药,所以,他现在真的是一丁点头绪都没有。

  觉得写下的那几味药似乎都不妥,他又拿笔将其全部划掉。

  将笔置于砚台上,他双手交握撑在下巴上,再想。

  这厢,厉竹根据配方上已有的那些药,终于寻到了一丝思路,见对面的男人正好没用笔,她伸手将砚台上的毛笔拿了过来,重新拿了一张宣纸,写下她想好的药。

  将笔放回砚台,她又整个将药方看了一遍。

  似乎不对,她又想到了另一味药。

  再次去执砚台上的笔。

  而这时对面的男人也正好伸手准备去拿笔。

  一人是看着手中配方伸手,一人是脑中想着思路伸手,都未看砚台,都是凭着感觉,于是,在厉竹攥住笔的同时,男人的大手就攥住了厉竹的手。

  两人皆是一震,抬眸。

  四目相对。

  厉竹本能地就要将手抽回来,男人却是头皮一硬,干脆攥着不放。

  一拉一扯。

  放手!

  不放。

  厉竹未能如愿,便火了:男女授受不亲,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已不妥,你又这般......

  授受不亲?男人轻嗤,直接将她的话打断:连男女最亲密的事我们都做了,还谈什么授受不亲?

  厉竹一怔。

  男女最亲密的事?

  所以......

  她愕然睁大了眼睛。

  别那样一副吃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是医者,我有没有骗你,你有很多种方式知道。男人凝着她,字字句句从薄唇逸出。

  厉竹眸光微敛,又挣了挣,依旧没能将手自他掌心抽出来。

  平素都是习惯右手探脉,可如今手被他握着不放,她只得用左手,迫不及待探上自己右腕上的脉搏。

  探完,呼吸一滞,犹不相信,她又探向自己耳后的大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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