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莫家血案（12）
辅警被同事叫走，夏之淮连忙带着绾绾避开了人流，两人快步走到墙角，将莫则许的魂魄抓住，拉到了无人的地方。
“他，这是已经死了吗？”夏之淮看着呆头呆脑的莫则许，不确定地问道。
绾绾摇头道：“还没有，他现在是生魂离体的状态。”
夏之淮探头往草坪上看了眼，隐约能看到地上的血迹：“所以，跳楼的人就是他？”
“不是，他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啊，就是健康状态差了点儿，但看起来精神状态还是很不错的，怎么突然就……”
绾绾摇头晃脑道：“我也不太清楚啊，哥哥你找周叔叔问问吧。”
夏之淮坐在花坛边，看着绾绾时不时和莫则许懵懂的魂魄说几句话，等着周复接电话。
过了两分钟，周复的电话才回拨过来。
“周助理，我和绾绾已经在医院了。莫则许是跳楼吗？”
周复道：“老板不是自己跳下来的，具体情况我一时半会也没办法给你讲明白，你来门诊部这边的手术室吧，老板已经被送进去有一会儿了，刚刚状态一直很不好……”
“医生说，很有可能……救不回来。”
“你别急，我和绾绾这就过去。”夏之淮问清具体位置后，准备挂断电话，瞥了眼前面被绾绾拽着跟个风筝似的莫则许生魂，这才后知后觉地补充道，“哦，对了，我和绾绾捡到了你家老板的一道生魂，一会儿顺便把他一起带过去吧。”
电话挂断后，周复坐在手术室门口，一脸懵逼。
刚刚夏之淮说捡到了啥？
周复来不及细想，身边莫颜书的哭声让他不得不回神。
他抬手揽住身旁眼睛哭得通红的小孩儿，用手帕给他擦了擦眼泪，低声细细安抚着。
两人坐在手术室门口，可怜巴巴地望着紧闭的那扇门。
夏之淮与绾绾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听到脚步声，周复抬头满脸不安地望着夏之淮，反应过来后立刻起身道：“夏先生……”
“你坐着吧。”
夏之淮连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重新坐回椅子上。
主要是周复的脸色太难看了，惨白惨白的，和身边莫则许那缕魂魄的脸都快一个色儿了。
绾绾走到莫颜书身旁，盯着还在哭的莫颜书呆了半秒，伸手在他左肩上拍了拍，一道灵力缓缓从她掌心灌入他体内。
小孩子不禁吓，这几天连续碰上诡事，精神脆弱不说，状态还浑浑噩噩，稍不留神就容易丢魂儿。
那藏在暗处对莫家人虎视眈眈的凶物，在达成目的前估计不会罢休，所以还是先安抚莫颜书的神魂比较重要。
莫叔叔已经连续两次中招，眼下只保住了莫颜书一根独苗，可不能再出什么差池。
随着灵力灌注，莫颜书颤抖的身体总算是慢慢平复，通红水肿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绾绾，伸手抓住她的袖子，小声道：“谢谢你，绾绾。”
绾绾冲他笑了笑，道：“别担心，你叔叔不会死的，我们已经把他的生魂带过来了，一会儿塞进他身体里就没事了。”
周复和莫颜书看不见莫则许的生魂，但夏之淮和绾绾却十分清楚，此刻的莫则许生魂虽然依旧迷茫，但距离身体很近，已经开始往手术室的方向移动。
夏之淮见状，走到手术室门口，抬手轻轻在莫则许生魂的背后推了一下，将生魂直接推进手术室内。
绾绾定睛看着手术室的方向，瞳孔中浮现出淡淡的金红光圈，眼底倒影着飘浮的生魂，被吸向手术台上安睡不醒的男人，很快消失不见。
手术室内，为抢救莫则许满头大汗的医生和护士，在听到监护仪器规律的声音，以及看到屏幕上逐渐平稳的心率后，终于松了口气。
“人抢救回来了，手术继续。”
待在外面的另外三人虽然无法得知手术室内的具体情况，但在绾绾信誓旦旦地说没事后，三人都彻底松了口气。
周复一直紧绷的身体突然垮下来，整个人完全脱力，靠在椅背上，低头看着微微颤抖的手指，小声呢喃道：“差一点儿，真的就只差一点儿……”
莫则许这回能活下来，真的是侥幸了。
夏之淮转身去售货机旁买了几瓶饮料，开了一瓶水递给周复，站在一旁等他平复好情绪，再询问今晚的事情。
绾绾从背包里摸出一袋竹青烤得南瓜瓜子仁面包，放在了掌心冰凉的莫颜书怀里：“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就不害怕了。”
莫颜书抱着还温热的南瓜面包，仰头呆呆地看着她，随后缓慢地点点头。
夏之淮无语地摸了摸眼角，也不知道她这吃饱了就不害怕的结论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周复喝了半瓶水后，夏之淮双手环在胸前，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垂眸询问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详细说一下吗？”
周复摸了摸汗毛倒竖的手臂，咽了咽口水，哑着嗓子道：“那只怪物今天晚上又来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我当时去楼下扔垃圾，从楼下往回走的时候，就看到楼上老板那间病房的窗户是开着的，窗帘被吹出了窗外，风特别大。”
“但当时天气闷热得很，树梢树叶连晃都没晃，我就感觉不太正常，正准备往楼上跑去的时候，就看到老板被一个黑影抛出了窗外。”
周复仰头道：“我亲眼看到老板从窗台上落下来，中间被一棵树拦了一下，不然……”
不然根本不会有任何抢救的机会。
夏之淮疑惑地拧起眉，问道：“颜书呢？当时没在病房吗？”
“没有，护士带小少爷去换药了。”
“不然，有小少爷在，他身上的护身牌至少可以暂时护住老板。”周复双手握着瓶身，低声道，“我真的没想到那怪物竟然敢追到医院来……”
夏之淮对那怪物会再度出现并不觉得奇怪，他原想着有绾绾给的符箓和莫则许的护身牌在，至少这两天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不巧，那东西竟然刚好赶在莫颜书短暂离开病房的时间点出现，还直接把人从楼上扔了下来。
绾绾翘着脚，疑惑道：“哥哥觉得今晚袭击莫叔叔的东西，还是那天的怪物吗？”
夏之淮摇头道：“手法不太一样，几天前袭击莫家的那东西，明显很凶，还特别嗜血，甚至有吞食血肉的癖好……”
“今晚这个看起来，更像是为了杀掉莫则许而来。”
绾绾认同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夏之淮当即站直身体，道：“我打算去住院部那边看看，医院的孤魂野鬼应该蛮多的，说不定有鬼见过今晚袭击莫则许的那东西。”
绾绾从椅子上跳下来，立刻追上他道：“我也要去。”
周复起身，欲言又止，但在两人离开前，说道：“万一那怪物一会儿又过来了怎么办？”
夏之淮拿着手机，摇了摇头说：“不用担心，妖管局已经安排人手过来保护莫则许和莫颜书了，他们马上到。”
话音刚落，两个穿着黑色工装服的男人就从电梯内走了出来。
这两人夏之淮不认识，但能看到他们身上浮动的灵气，比他要强上不少，应该是从别处借调过来的帮手。
两人朝夏之淮和绾绾微微颔首，明显是知道他们兄妹二人的身份。
夏之淮和他们打完招呼，就带着绾绾进了电梯。
绾绾好奇道：“哥哥怎么知道会有人来保护莫叔叔他们？”
夏之淮摇了摇手里的手机：“那两位警官说的，他们从门诊部外面的一个监控中找到了事发时候的监控录像，确认了莫则许的坠楼是非自然事件。”
“虽然不能确定作案者的具体身份，但至少能证明确实有邪祟威胁着莫家人的性命，妖管局当然会安排人手保护他们。”
夏之淮说的条条在理，绾绾站在电梯里，仰头望着他，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啪啪给他鼓掌，惊叹道：“原来哥哥你这么聪明啊！”
夏之淮脸上笑容僵了僵：“……”
这夸奖还不如不夸呢，总感觉被嘲讽了。
电梯到了一楼，绾绾和夏之淮正准备跨出电梯，便看见外面几个医护人员推着一张病床，神色严肃地往里冲，两人立刻快步跑出来，好让他们进去。
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跪坐在病床上的医生还在努力给那个伤得很重的人做心肺复苏。
从门诊部后门走出来后，绾绾牵着夏之淮的手指，小声道：“刚刚那个被推进电梯的阿姨，救不回来了。”
夏之淮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奈道：“你又知道了。”
绾绾点了点头，煞有其事地说道：“因为那个阿姨的魂魄，已经跟着阴差叔叔离开了。”
夏之淮眼皮一抬，疑惑道：“我怎么没看见？你眼神怎么那么好？”
绾绾自得道：“没办法啦，这个是天生的。”
“好了，我已经和温警官说了，一会儿到了住院部，直接去楼上的病房看看现场有没有什么痕迹。”
绾绾被他牵着手往前走，但脑袋却一直在转。
夏之淮提醒道：“看路哦，小心被绊倒。”
绾绾收回四处打探的目光，疑惑道：“好奇怪啊，今天晚上怎么看不到那些孤魂野鬼？”
白天他们来这栋大楼探病的时候，一楼的大厅和其他楼层还有一些游魂在四处游荡，但现在整栋大楼都找不出来一直游魂。
“会不会是妖管局的人刚刚协同警察办案，顺便就把这栋楼的游魂都送走了？”夏之淮随便猜测了一下。
绾绾摇头晃脑道：“不知道哎，不管了，我们赶快上去吧。”
虽然医院里有开空调，他们身上也有戴符箓降温，但洛城的天气真的超级热，完全是那种让人心烦意躁的热。
绾绾吐了吐舌头，对那个总是想取莫家人性命的鬼怪更加讨厌了几分。
如果坏蛋不作恶，他们也不用这么热的天气跑来跑去，完全可以躺在家里，一边吹着空调，一边吃着西瓜和冰饮，爽得不要不要的。
两人出现在病房门口时，温塘和敖芥正站在门口低声商量着什么，夏之淮与两人打了招呼后，探头往里看了眼，被里面的场景吓了一跳。
“我应该没走错房间吧？”他迟疑地看了敖芥一眼，希望从对方那里得到准确答案。
敖芥面色沉凝的颔首道：“这确实是莫则许住的那间病房，我们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反正我们的人上来之后，这个房间里就什么都没有了，所有东西都碎成了粉末。”
包括病房里的各种电子仪器，也都尸骨无存。
夏之淮侧身从两人中间穿过，走进满地粉尘的病房内，抬手掩住口鼻，惊讶道：“这里好干净……”
敖芥疑惑地看着地上的灰尘，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绾绾小声解释道：“哥哥说的是阴气，这里没有一丁点阴气。”
“嗯？没有阴气不正常吗？”敖芥问。
夏之淮回头解释道：“当然不正常了。这里可是医院，每天人来人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离世，所以医院的阴气一般来讲，会比其他公共场所要重一些。”
“我们白天的时候来过这里，那个时候这里的阴气分布其实还是正常的，一楼和负一楼的阴气最重，上面楼层的阴气没那么多，但也不是全然没有。”
“但现在……”
夏之淮没再往下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现在的情况，才是极为事情极为不正常的表现。
“这个病房内有装监控吗？”夏之淮问道。
敖芥摇头道：“这家医院本就是私立，莫则许又是医院的VIP客户，这种比较私人性质的病房里，一般不会装监控，我们之前也询问过相关的工作人员，他们也都说没有。”
现场损毁成这个样子，几乎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不仅是夏之淮觉得头疼，就连敖芥和温塘等人也都觉得这案子根本无从下手，内心甚至对这个案子生出了几分绝望。
普通人和这些玄学案件之间的壁垒太厚，如果没有专业人士的帮助和指导，侦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敖芥和温塘也不敢指望夏之淮，因为……
这人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一头雾水。
哎……真的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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