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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033防备


洪府着实不大,内院一共不过几个院子。中间最大的,乃是伯夫人,也就是洪家老祖宗住的中正院,东边前后两个小院子,前面是洪大老爷和袁氏住的东平院,后面是洪大老爷妾室们住的东顺院。

        中正院西边,也是前后两个小院子,前面的西静院住着洪玉瑾,后面的西慧院原本住着玉芬和玉菲姐妹。

        从侧门进去,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小院子跟前。还没进门,就听到纪正希的大嗓门。

        杏儿跨入院中,叫了声“纪正希”,又忙改口:“侯爷!”

        纪正希从廊下走过来,瞪眼吓唬她,凶巴巴说:“你叫谁呢?小臭丫头进京没多久,也学这些了!要不你还照旧叫,要不就改口叫我爷爷。”

        杏儿吐了吐舌,微微向后看了看红叶和章嬷嬷,向她们眨了下眼,才重新看向纪正希,笑嘻嘻说:“你怎么在这里呢?”

        “我来瞧瞧洪家对你好不好,安排是否妥当。”

        纪正希身后,洪老太太和洪大老爷有些讪讪地走了过来。杏儿微微吸口气,按着宋嬷嬷教她的,浅淡而不失礼貌地问候道:“老祖宗好,洪老爷好。”

        洪大老爷怨气腾腾地看过来,又偷觑了眼镇远侯的高大背影,偏过头去。

        老祖宗则挤了点笑容在脸上,点了点头,甚是和蔼可亲地说:“原本想着,你对京中什么都不了解,要让你住在我身边,我好多照顾于你,可是……”

        “这个院子,本是你玉芬和玉菲表姐住的,我特意让她们暂时搬入了我的院中,腾出来给你,连家具装饰都换了一回。你瞧瞧看可满意?”

        杏儿四下扫了眼。这个院子,比庄子里的杂物院还小了很多,不过她哪里会挑剔住的地方,才要说好,感觉到红叶在身后轻轻揪了下她的衣服,就对老祖宗笑着说:“麻烦老祖宗了,我可否在这院子里做个简单的灶台,方便做些吃食。”

        洪大老爷闻听此言,面色更加不虞,嘴巴张开想说什么,看了看镇远侯,又咽了回去。

        老祖宗稍稍低了下头,似笑非笑呼了口气,说:“可不就为了你非要个小厨房,才耽搁了,不然昨日就把你接回来了。”

        杏儿被洪家接到庄子里时,几乎没有行李,可是这段时间,从御树别苑可断断续续送下来一些衣饰器具,总得安置一下。洪家母子就告辞离开,说备了筵席,等杏儿稍加歇息,就可以去吃。

        这个筵席自然不是特意为了杏儿备的,只是昨日被镇远侯拒绝了,今日就想借着杏儿再请一次。

        镇远侯这次倒没拒绝,不过说要和杏儿说几句话,摆摆手让洪家母子先离去,伸手拽住杏儿胳膊往廊下走。红叶有些无奈,见他好歹没有拉杏儿进屋子去,也只得算了。

        纪正希小声问杏儿:“杏丫头可是在洪家吃的不好?不然为何特意想要小厨房?”

        杏儿并非那种挑剔的性子,也毫无其他要求,却独独提了这个,定然是有特殊原因。

        这个事情,洪玉瑾及笄礼,杏儿要重新搬回洪家宅子时,阿余、宋嬷嬷等人都特意跟杏儿叮嘱过。上次杏儿几乎毁容,虽查不出眉目,但是总觉得不是意外。或许就是洪家有人想谋害杏儿。因此,让红叶和章嬷嬷一定要盯紧。

        只是没有想到,那日之后,杏儿不仅留在了庄子里,还要搬入洪府。

        杏儿的性格,一向随遇而安,唯恐给人添了麻烦,若不是阿余再三叮嘱,她确实绝对不会提出这种要求。

        想了一想,这事情讲起来还挺复杂,且目前一切都是猜测,并没证据。就压低声音说:“陷阱里放的肉,都是用醉马草的汁腌制过的,若是吃了,小兔子立时就倒,即便是大兽,也会行动迟缓。大叔你不是也中过招。我要警惕些呢。”

        因着阿余总把纪正希说成“大叔”,杏儿脱口而出这个称呼,幸好,纪正希并没顾得上追究这个。

        “什么意思?就是说这洪家其实想害杏丫头!”

        纪正希声音宏亮,听得红叶不禁暗暗摇头。倒不是怕被洪家人听到,而是觉得,这位昔日的“励王”,今上的亲弟弟,太子殿下的亲叔叔,实在太不像她往日接触到的皇族中人;而且,也不像算无遗策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

        杏儿安慰纪正希,说:“也没有,只是防备而已。”

        纪正希拧眉道:“有备无患,有备无患!”

        想起来方才洪家母子要邀杏儿和他去饮宴,立时觉得不妥,对杏儿说:“那别去和洪家人吃饭了,你好好安置休息,我会去对他们说,你不出去了。”

        说罢风风火火往外走,杏儿叫他都没叫得住。

        大半个时辰之后,外面纷纷扰扰,杏儿几人忙出来看,走出门,才发现外面竟站了八个高大威猛的侍卫。

        见杏儿出来,洪大老爷满脸怒气,斥责了一句什么话,被老祖宗扯了下,闭了嘴,吹胡子瞪眼看着杏儿。

        老祖宗抓着杏儿的衣袖,急急进了院子里,又走进去一些,才压低声音道:“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让侯爷派兵来驻守?”

        杏儿听说门口的是士兵,倒是生出些好奇来。

        老祖宗语重心长又说:“你怕是不知道,你如今住的,乃是伯府的内院。内院,是不准外男进来的。否则,会坏了内院闺阁的清白。”

        “可是昨日纪正希不是也进来了吗?”

        这事杏儿可要问个清楚,不然,是不是阿余也没法来看她了。她却一点儿没想,阿余每次来,并不是走的“正路”。

        这话问的老祖宗倒是哑口无言。

        按理,镇远侯也是不该进来的,可是,一来洪家想巴结侯爷,二来,也不敢阻拦他。这两个原因,却都不是老祖宗会告诉杏儿的。

        “昨日是特殊原因,不是你才搬进来,要搬重物,总要男子家丁的。日常的话,内院里可不能留着几个大男人。”

        杏儿答应了老祖宗,可是外面的八个士兵却不听她的话,还抑扬顿挫喊什么“誓死保卫小姐”,吓的洪大老爷立时缩了脖子,杏儿倒是觉得有趣,跑回院子和红叶偷偷笑。

        本来打算让镇远侯把这几个人收回去,可是晚些,有人来送了些吃食,带信说,镇远侯有事进宫了,今日没法来带杏儿出去逛酒楼吃饭,改日再说。而那八个侍卫,就凶神恶煞守着这个咪咪小的小院子,坚决不离开。

        洪家几位小姐,恨得要死,对老祖宗抱怨不停,却无济于事,越发恨上了杏儿。特别是洪玉瑾,满脸阴郁,说这府里完全没法继续住了,要去逛街散心,甩袖而去。

        玉芬和玉菲也想去,却被老祖宗叫住。

        “焦杏儿今非昔比,你们莫要招惹她。特别是你!”老祖宗怒其不争地看着洪玉菲。

        “你们也看到了,镇远侯对焦杏儿有多看重,若是聪明一点半点的,就争取与她多交好些,让她与你们情同姐妹,以后若是她真得了大造化,才可恩泽你们一二。”

        洪玉芬垂目想了想,说:“孙女知道了,谢谢祖母教导。”

        洪玉菲却仍是很不甘心,在洪府,她娘分明更得父亲的宠,却仍是妾室,连累她们姐妹也总低洪玉瑾一头,不得祖母眷顾。怎么来了个村姑,也一步登天,骑在了她头上,连院子都腾给了她。

        她心里这么多怨气,脸上自然是气鼓鼓的,洪老太太如何看不出来,又连吓带劝,敲打了一番,才让她们回厢房。

        玉芬玉菲姐妹二人,如今就住在正院的厢房里。若是以前,这算老祖宗的特殊恩典,可是如今,却只让她们觉得憋屈。老祖宗令她们每日练字绣花,说洪玉瑾就是因为才德双全,才得了京中闺阁女的贤名。

        有个屁用!洪玉菲回去,气得把昨日勉强写的一张字撕了个粉碎,洪玉芬又劝了她一番,才消停下来。

        杏儿并不认床,睡眠极好。可是,这毕竟是她头一日回“家”,免不了有些辗转难眠。

        不料三更左右,外面竟是一阵不明声响。红叶猛地从塌上跃起,说:“怎么是打斗之声!”

        她想出去看,却又不敢离开杏儿,只得在窗棂处听了一听,关好门窗,又来安抚杏儿,让她不要怕。

        杏儿倒是并没害怕,因着外面并无特别大的喧嚣。这虽应该是她的家,却是全然陌生的地方,她也不敢轻易出去看。

        晨起后,外面守卫的头目,叫赵四光的,让章嬷嬷带话,说有事要禀报。杏儿走至门口,他难得地压低了声音:“小姐可好?这洪府很不安宁,昨日竟有窃贼出没,而且武功极高,要不是我们人数多,几乎有负侯爷重托。我已让人去禀报侯爷了,小姐莫怕,我们漠北军,就是死,也会守住自己的职责的!”

        杏儿回头倒是对章嬷嬷偷偷说:“嬷嬷,你说你在洪府很多年了,可知道洪府有什么仇怨?”

        心里忍不住暗暗幻想,莫不是因了什么奇情深恨,洪府才遗失了她,再或者,也是因为这个,洪府才不打算认她?

        可惜,章嬷嬷完全想不起什么有用的线索,说实话,伯府在京中,虽是破落贵族,却也并未与人结过仇。洪老太太老练奸猾,轻易不与人翻脸。洪大老爷则是个只爱吃喝玩乐的,最是怕事,袁氏更是个温和脾性,什么都听婆婆和夫君的。

        杏儿这里没理出什么头绪,镇远侯又增派了一队侍卫,呼啦啦列队,几乎把小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下别说洪家人,连洪家的奴仆都远远避着西慧院。

        洪大老爷想劝说侍卫们离开,完全没人理,只当他是空气,可是气了个半死,就跑到中正院对母亲抱怨:“不忠不孝的死丫头,如今傍上镇远侯,连她老子也不知礼敬了。”

        洪老太太也是脸色铁青,但是她比儿子,倒是冷静很多。

        “胡说什么!可切莫说这种话,万一被人听到!如今,玉芬和玉菲可住在厢房呢。”

        洪大老爷这才想起,焦杏儿还压根不知道自己是她爹呢。脑子里转了转,对母亲说:“母亲,我瞧着镇远侯对这丫头还真不错,一口一个小恩人,又送东西,又派侍卫……要不,咱们认下她,得了镇远侯这门亲戚,岂不是……”

        他想到洪府的美好前景,不禁喜孜孜裂开嘴。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没脑子的!”

        洪章山被这样骂,却不恼,反嘿嘿笑了声,讨好地看着母亲。

        洪老太太不由叹口气。她这个儿子,虽然总被京中人嘲讽是个废物,对她,却最是一片忠诚。即便这个年纪了,在她跟前,仍如稚儿一般,从不与她争论,任骂任怨。

        “你啊……”语气瞬间便软和下来。

        “唉!早知道她有这机缘,还不如一开始就认了。”洪老太太也有些纠结。

        “都接来这么久了,若是才认,说不准她反倒对咱们生了恨,还不如做个对她有照顾之恩的亲戚。再说……玉瑾已入了选,正是紧要的时候!”

        洪章山皱眉想了想,说:“可是,万一玉瑾得不到那个位子呢?镇远侯这里,可是十拿九稳的。镇远侯虽年纪大些,但是据说一直没有娶妻生子,连个妾室都无。当年他自请不做励王的时候,先皇就赏赐了他无数金银珠宝,后来今上登基,又赏了一次。人家都说,镇远侯家里,地上都铺的金砖,比宫里还富贵。”

        “金银财富……”洪老太太目视虚空,半天才长呼一口气。

        “金银财宝,是不经用的。咱家以前,唉!不提以前,就说你小时候,家里和如今比,不也……可是,坐吃山空……”

        “空就空呗,我连个儿子都无有,留着给谁呢,还不如吃空了的好!”

        袁氏之外,洪大老爷也纳了几个妾室通房,可是,如今除了几个女儿,尚无一儿诞生。这几年,他连妾室都不热衷了,只爱吃喝玩乐斗蛐蛐遛鸟。

        “胡说什么!算命的不是说你会老来得子吗。况且,实在不成,从你弟弟过继一个就是了。”

        洪老太太最不爱听无有子嗣的话,又把话转回来,说:“镇远侯为何不做励王,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带病打仗,不就是为了避嫌。坐定宫里的,会吃亏吗?还不是因为钱财再多,不如权柄在手。而且,镇远侯绝不会一直留在京中,说不得哪日就又回漠北了。就算那丫头进了侯府,也会跟去,如何能护着咱家。”

        洪大老爷忍不住嘟哝:“最好明日就回去!”

        “但是若是玉瑾坐定那个位置,咱家就算一步登天,也让你那偏心的父亲知道,你们兄弟,才是伯府的嫡子和根基!”

        听了这话,洪大老爷忍不住笑了。

        “昨日里,洪章武给了我一千两银子呢,说听说我在修建院落,给封的贺银。”

        “你就轻易收下了?”洪老太太气得伸手怒戳儿子额头。

        洪章文、洪章武是老伯爷的庶子,但是如今却都做了官,比两个嫡兄在京里有面子多了,连带着他们的生母柳姨娘,也被称老夫人,出入穿金戴银,丫鬟成群。

        洪老太太气得打发走儿子,让徐嬷嬷去找洪玉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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