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魏国道门联手,荒国灭国威胁
對于五国想要扼住荒国的咽喉,赵昊一點也不奇怪。
但法溪现在到来,着实让他有些没想到。
他瞇了瞇眼睛,將传国玉玺和山河印都交給了姜芷羽,低声道:“这個和尚神识相當敏锐,莫要給他留一丝破绽。”
这個破绽,自然是姜芷羽的狐族血脉。
其实这件事情并非是绝密,當年把异族全部赶走時妖族出手其实有不少人目睹,一些手段极高的人,若有心查看,是能够發现一些端倪的。
这法溪不是什么好秃驴,若是被他發现明显的破绽,谁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情。
所以最好还是將两個国运重器全都放在姜芷羽身上。
即便他感觉不對劲,作為宗门之人也不敢细查。
他只要敢在荒国境内乱说话,赵昊就敢弄死他……
“让他进来吧!”
“是!”
片刻之后,法溪步履稳健地走了过来。
双手合十,微微欠身:“贫僧法溪,見过荒国皇帝陛下,皇夫陛下!”
赵昊笑了笑:“法溪大师未免太心急了,我说若大师想学房中术可以晚上去镇国府,到時我让老杨带你,怎么天还没暗呢就跑到皇宫了?”
法溪早就知道赵昊會膈應他一手,便也不生气,微笑道:“贫僧修的并非欢喜禅,陛下说笑了!”
“哦……”
赵昊看起来颇為掃兴:“那法溪大师此番前来,所為何事啊?”
法溪神色淡然:“方才两位陛下發布国债券,手段让五国之人惊為天人,對两位陛下敬佩之余又忍不住生出了對荒国的忌惮,便私下商量封锁各国與荒国的贸易。此番行為,與我佛教普度众生之意背道而驰,故贫僧特来告知。”
瞅他一脸坦然的模样,
赵昊不由来了兴趣:“哦?五国使臣私下與大师商議欲對我荒国不利,為何大师要出卖他們?”
法溪笑着摇头:“贫僧乃是一介僧人,虽身在俗世,却并非五国之人,哪里谈得上出卖?”
赵昊反问:“大师既非俗世之人,又為何奔走于俗世?”
法溪深吸一口气,虔诚道:“奔走于俗世,便是為了宣扬佛理,渡众生之苦厄。”
赵昊兴趣越来越高:“若前有一無辜之人,杀了他便能渡众生之苦厄,大师會不會杀他?”
法溪笑道:“若此人是贫僧,贫僧甘愿為众生……”
赵昊直接打断:“大师偷換概念,我问的是你,说的就不可能是别人。现在我详详细细地问,也請大师详详细细地回答。”
法溪本能地感觉到这個问题有些棘手:“这……”
赵昊瞥了他一眼:“那我換個问题吧!”
电车难题,本来就是一個扯皮的问题,硬辩赵昊肯定能為难為难他。
但这种问难也不會對法溪造成实质性的损害。
没啥意思。
法溪暗松了一口气:“陛下請问。”
赵昊晃着二郎腿:“假如我有一株菩提树,我是说假如啊!”
法溪:“……”
姜芷羽:“……”
赵昊瞇着眼:“假如我有一株菩提树,你把它偷出来就能普渡众生,大师偷还是不偷?”
法溪脸色一僵,没想到赵昊这么小心眼,稍加思索便说道:“偷窃乃佛门大忌,贫僧自當不會為之。然菩提树乃我佛门之物……”
赵昊不由眉毛一跳。
好家伙!
这法溪可真勇啊!
他正准备开口。
却不料法溪接着说道:“不过陛下勤政爱民,虽不是佛门中人,行的却是我佛门之事,菩提树养在陛下身侧,恰如其分。”
赵昊切了一声。
没想到这個和尚还挺识時务。
不过也是,这些光头满脑子想的都是传教,不圆滑一點,也不可能在中原五国渗透得这么深。
也就有求于人的時候圆滑,一旦他們得了势不一定會多么兇残。
不过他还是對这些和尚的德性相當不爽,便开口问道:“别说行没行佛门之事,这菩提树乃是老友所赠菩提子,由我精心培育而成。大师空口白牙,一番话下来倒像是你們佛门寄养在我这里的一样。
我也不欺负你,你说菩提树乃是你佛门之物,拿证据出来看看,我倒是想看看这天下有多少东西是你們佛门的!”
法溪淡淡一笑,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册書:“此書乃……”
赵昊直接打断:“纸张乃是大汉神朝的产物,距今不过几千年,且不说年岁远远小于菩提树,记載根本不足以证明所有权。
你們佛门典籍我也阅读过一二,佛祖在菩提树下开悟,天下所有的菩提树便都是佛门的。
若他开悟的地方是杨树之下,那是否天下所有的杨树,不管是谁种下的,便也都是你們佛门之物?
若他开悟的地方是普通的农田,那是否天下所有的农田,不管是谁耕耘,便也都是你們佛门之物?
你們佛门这么多人,每個人都开悟一次,是不是全世界都是你們的了?”
法溪:“……”
他忽然想起了离开小西天時门中长辈的嘱咐,外面兇恶之人太多,万万要小心。
小西天里面,大家坐而论道,辩论的都是佛理。
在楚国時,所有人都對他恭恭敬敬。
去魏国時,大家都給小西天一個面子。
就算要辩,也是正儿八经地辩。
但这赵昊,却宛如铁杠成精,上来几闷棍,打得人心中好生窝火。
没意思!
真的没意思!
但就算没意思,小僧也要奉陪到底。
法溪脸色微微有些僵硬,却还是微笑开辩:“陛下此言差矣,菩……”
“好了!你莫要再说了!”
赵昊直接挥手打断:“我天生内向,不善辩论,刚才不过是开几句嘴炮爽一爽,大师不用跟我辩,反正我也辩不赢。你辛苦大老远地跑过来,肯定是為了商量正事的,所以还是别把時間浪費到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了!”
唿……
舒服了!
法溪:“???”
他胸闷得眼前有些發黑。
既然你不打算跟我辩,為何还要质问那么多?
我听完了你的所有观點,正准备好好开辩的時候,你让我不要说了?
这位施主,素质可真低啊!
姜芷羽不由抿嘴轻笑,她也看过几本佛经,倒是都挺深奥又挺有道理的,但就是歷史上的和尚,除了极個别,大多数做的事情都對百姓無益。
也不知道有什么個卵用。
她现在只信奉赵昊給他说的那句话:我們大荒人只相信自己,相信耕耘就有收获,朝廷要做的就是保证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只要这样,众生即便有苦也能自己渡,让佛门仙门全都玩泥巴去吧!
虽然她也有點想看赵昊跟法溪辩。
但看他耍無赖把和尚气到,倒也是挺开心的。
她微微一笑:“大师,还是谈正事吧!方才大师说五国欲以贸易扼大荒咽喉,不知大师准备如何解大荒之困。”
法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去,胸闷的感觉才消散了不少。
正事要紧!
他微微一笑:“国债券之事虽惊為天人,却需强大的贸易支撑,若五国皆與荒国断绝贸易,荒国恐难偿还。
然此乃利民之策,贫僧自不會坐视不管。我佛门欲在荒国建造千余座寺庙,所消耗物料极其庞大,足以消化荒国之生产,定能帮两位陛下收回本金。”
听到这话,夫妻俩不由對视了一眼。
他們都没有想到佛门的野心竟然这么庞大。
一座都还没建造,就开始做千座寺庙的美梦了。
如果荒国真被逼到绝路的绝路,没有钱就灭国的那种,赵昊说不定真會考虑一下。
毕竟一千多寺庙,消耗的物料相當庞大,的確适合當冤大头。
不过……
赵昊嗤笑了一声:“不必了!荒国的东西不愁卖,大师不必費心了!”
法溪听到这话,不由愣了一下:“如此庞大的物料价值定然不菲,五国一旦断绝贸易,莫非陛下以為荒国百姓就能扛下来?”
赵昊惊了一下。
雾草!
第一波就被他蒙對了?
他笑着摆手:“这個就不劳大师操心了,荒国从古至今从未出现过一座寺庙一座道馆,以后更不會有,如果大师此行只是為了寺庙,那就請回吧!”
法溪只當他是在嘴硬,赶忙说道:“但如今荒国陷入危局之中,若国力出问题,必將受到魏国强大的威胁,届時生灵涂炭非吾等愿意看到。
事到如今,贫僧便不瞒陛下了!
就在前几日,魏国道观一位道长推出了炼血之法,以兇兽之血可炼出强身之药,可使人之體魄强横数倍,三年之期到来之前,至少也能炼制二十万剂。
如今魏国皇帝闻荒国女帝新政,已经應允道长入宫,届時便會有二十万虎狼之师兵临西陇关。
若是全盛的荒国尚且能與之一战,若有财政隐忧在内,恐非魏国一合之敌!
如今荒国需要我佛门入驻,建造寺庙之钱财只是其一,佛门协助作战,才是重中之重,还請陛下三思。”
听到这個消息,赵昊终于皱起了眉头。
曹勐这老小子眼光相當毒辣,能从荒国新政中感受到压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他也没想到,这压力竟然直接把曹勐压到了宗门那边。
與道门合作,势必給出了足以让道门心动的利益。
不过想来也是,几十年的三线作战,魏国国力肯定亏空得厉害,又做不到像荒国这样光速發展,如果硬拖的確能恢復一些实力。
但只是恢復部分实力远远不够。
二十万剂能把精锐战斗力提升数倍的药,的確足够让他們心动了。
也难怪法溪自信满满地来荒国建寺庙,原来是有外部压力啊。
赵昊虽然也察觉到了危機感,但却仍笑瞇瞇地打量着法溪:“法溪大师,我有一個问题!”
法溪本能感觉有些不妙。
他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荒国局势無比危機,他这個年龄段,心态多强大才能笑得出来?
法溪耐着性子道:“陛下請问!”
赵昊打量着他:“魏国為何選择道门合作,而不是找佛门,据我所知,魏国境内,佛道两家向来都是势均力敌啊!”
法溪深吸一口气:“兽血药虽强,却有悖人伦,非有后之將士不能用,佛门羞與為伍。”
赵昊笑了笑:“翻译翻译,就是佛门拿不出兽血药同级别的东西,争不过道门,所以被排挤出来了對吧?”
法溪:“……”
这位施主说话怎么一點艺术性都没有啊!
赵昊撇了撇嘴:“那你們佛门能够給荒国带来什么啊?”
法溪答道:“罗汉炼體功十卷,心法與炼體药材一應俱全,且遣千余名罗汉功圆满的僧人亲自传授。两年之内,可助荒国得不弱于魏国的精锐。”
“哦?”
赵昊抬了抬眼皮,这援助不可谓不丰厚。
除了有些敲骨吸髓,没有什么不好的。
且不说一千座寺庙就像一千個毒瘤,这些精锐被你們用佛门心法训练完,那他們是荒国的军队还是佛门的军队?
赵昊嗤笑一声:“不必了,荒国军队向来善战,从不假手于人!”
法溪瞳孔一凝,没想到自己把所有底牌都拿出来了,赵昊竟然还是無动于衷。
他不理解,為什么都这种局面了,赵昊还是一股没由来的自信。
国债券他們拿什么偿还?
魏国精锐他們拿什么對抗?
他知道荒国向来無比排斥宗门,却没想到即便面對亡国风险,还能表现得这么硬气。
真就要气節不要命了?
法溪有些不甘心:“陛下……”
赵昊直接挥手:“大师不必多言,請回吧!”
法溪見赵昊态度坚决,只好告辞离开。
寺庙之事倒也不用急于一時。
现在赵昊陷入了一种盲目的自信中,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那兽血药的可怕。
只要將一剂兽血药摆在他的面前,他自然就會服軟。
法溪不知道兽血药怎么制成的,也不可能把药方从道门那么偷出来。
但機缘巧合,他找到了一具试药失败者的尸體,并且取了一些血液验出了不少药用成分,凭借他的造诣,已经基本摸清了方向,唯一困惑的地方,就是兽血的采血手段。
他现在需要去一處兇兽种類极多的地方不停试验。
就選在西陇山脉吧!
只要推出药方,让赵昊看到兽血药的恐怖之處,相信他會回心轉意的。
目送法溪离开。
夫妻俩都皱起了眉头。
魏国答應道门了什么条件他們也猜不出来,但以曹勐的性格,定然经过了谨慎的权衡。
足足二十万实力暴涨的精锐,的確有些难應付。
法溪说的没错,若荒国的财政没有任何隐忧,的確能够應付,但目前来看只是能够應付而已,除非这兽血药本身就有极大的缺陷,不然打出西陇关难之又难。
只是听法溪的描述,这兽血药除了影响生育,很难再有别的副作用。
不然以佛道两家的仇怨,碰到这种情况肯定往死里黑,不會只用一句“有悖人伦”来解释。
即便真有副作用,也不能將希望寄托在對手失误上。
何况这一切的一切,前提都是荒国财政不出问题。
赵昊笑着抚平姜芷羽的眉头:“你也不用特别担心,五国那边即便想要扼制我們的贸易,也不可能全部断绝不然對他們也有不少的弊病。
他們不知道我們怎么提升内需,就只會按照各自的想法限制,漏过来的只要不低于两成,我們就能靠内需轻易弥补。
即便低于两成,我也有别的办法。
總之现在就是悄悄發行戏本,先等‘三大件’成為共识,拖一段時間再实行相應政策。
他們晚上會去镇国府,我去卖個惨,忽悠他們一下再说。”
姜芷羽勉强笑了笑:“我倒是不担心国债券的问题,有你在再加上我們朝廷的信誉,撑过去應該不难,但兽血药……
我虽然没打过仗,但我知道平均修為只要差半品,就是极大的优势。若差一品,那就是碾压的局势。
若魏国的兽血药真的如同法溪说的那般神奇,那……”
赵昊神情也有些凝重,不过还是宽慰道:“这個你也不用特别担心,只要是件事,就势必要有一個过程,只要是过程,就势必需要行动和時間。
这兽血药相當强悍,如果成本很低廉,手法很简单,肯定不會拖到现在才交給魏国。
别说魏国了,我特娘的都心动。
就连法溪也说三年之期到来之前,道门才能完全交付。
而且二十万剂势必需要海量的兇兽血,血源从哪里来?
外域局势极其復杂,他們恐怕不敢去,即便去了,咱們也能找小妈帮忙,反正妖族跟人族王朝和宗门都不對付。
倒是西陇山脉有一半在魏国疆域内,我这就跟凰禾姐一起去查探。
只要能切断他們的血源,这個威胁就彻底不存在了!”
一番分析,让姜芷羽心中安定了不少。
只不过说着不难,想要切断血源却一點也不容易。
毕竟那時定下三年之期,荒魏两国不能以任何形式开战。
若荒国主动挑衅,势必名声尽失,本身就不好的形象又會雪上加霜,一统之路必然举步维艰。
所以即便要切断血源,军队也不能出现。
但如此庞大的西陇山脉,僅靠几個人就能切断血源么?
即使有这個能力,进入魏国疆域之后,對面也能轻易出兵围剿。
这计划,实在难于登天。
赵昊瞅了瞅桌上的奏折:“咱們先把奏折批了,將国债券后面一切的可能都捋清楚之后,我們就回镇国府吧,你也是當了一回工作狂,差點忘记你是家里的女主人了!”
“嗯!”
姜芷羽甜甜一笑,虽然忧患未除,但只要有赵昊在,仿佛一切事情都有主心骨了一般。
……
日落時分。
五国使臣除了魏国以外,所有人都齐聚镇国府。
對于这些兴国之术,他們还是很感兴趣的。
消弭自家百姓對荒国的敌意,就能換一门兴国之术,他們大多都想做这個生意。
時間只要一长,他們有的是機會互通有無。
实在不行打燕国!
燕国那边得到的兴国之术多,而且人还菜,虽然地形不利于攻打,也没有多少油水,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却不曾想,过来签协議的時候,白天还意气风發的赵昊,脸色却非常不好看。
非要要求众人在签署协議的時候,再签一份保证贸易通畅的协議。
众人看得心中直乐,纷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倒不是不打算压制了,而是他們签这個根本没用。
商路漕运,这個是官方控制,他們能够保证。
但做不做生意,跟谁做生意,这是民間商号的行為,我們老百姓不愿意买你的东西,你埋怨不了我們吧!
反正从镇国府离开的時候,他們一個個喜气洋洋。
仿佛酣畅淋漓地把赵昊白嫖了一通。
“我可听说,那個瑯嬛仙子是你的前妾啊!”
姜芷羽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昊。
赵昊撇了撇嘴:“你瞅你小肚鸡肠的,一點都没有大妇风范。
你以為我纳妾是為了满足自己么?
不!你错了!我完全就是骗婚,拿别的女人的财产养你!”
“好吧……”
姜芷羽點了點头。
對于侯桃桃她并没有太多戒备心理。
这姑娘虽然面容姣好,但身子有些单薄,喂养孩子都有些不足,很难有什么竞争力。
不过她忽然灵光一闪,鬼使神差地问道:“如果纳一個妾,能骗到整個齐国的家产,你會不會纳?”
赵昊:“……”
他神色有些發紧,感觉小狐貍似乎意有所指。
姜芷羽自顾自地问道:“到時候,你該不會因為不想放弃一般的齐国,骗到以后選择不和离吧?”
赵昊:“……”
他大脑飞快运轉, 神色严肃地批评道:“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對待国事能不能严肃點?
莫说我不會以这么儿戏的态度對待齐国,齐国皇室也不可能这么儿戏地對待百姓,难不成真能把百姓當做嫁妆?
我們要做的是征服,六国一统靠的是天下归心!
还骗婚?
那么多節课為夫白給你上了,真让為夫寒心!”
姜芷羽本能地朝后缩了缩,一時間竟有些看不出他是在轉移话题,还是真的發怒。
赵昊趁这機會赶紧说道:“時間不早了,明天就要动身去西陇山脉了,我得先把菩提树打包一下。”
说完,他一熘烟就跑向了地下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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