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洗耳恭听

　　许志良觉得小胡子王震实在是太骚包了，屁大个两层门市，他在二楼弄个录音棚也就算了，竟然还装了一个保险柜！

　　合同签完，小胡子挪开一个柜子，露出了柜子后面镶嵌在墙体内的保险柜，有些羞涩地朝许志良两人笑道：“经常去银行太麻烦了。”

　　许志良两人理解地点点头，看着小胡子从保险柜里拿出了整整五沓红色大团结，然后把版权合同及转让合同小心地放进保险柜，又把柜子推回原位，才走到许志良身边，将钱递给他道：“钱货两讫。”

　　许志良借过钱，用早已经准备好的黑色塑料袋装好，塞进自己的书包里，笑道：“看来年底我就可以在学校附近买到你的海报了，到时候记得给我签个名。”

　　“哈哈哈。”小胡子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很怪，笑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带着两撇小胡子不停地抖动。

　　“一定一定。”小胡子不差钱，五万块虽然在这会儿不是笔小钱，但谁让哥喜欢呢。

　　而且小胡子已经准备好把自己的狐朋狗友，不是，是志同道合的朋友都叫过来，都是高手，一起把这首平凡之路的配乐丰富一下。

　　嗯，到时候就说这是自己最近突然灵光一现写出来的。

　　想到这里，他看向许志良，说道：“许老弟，你看这首歌你能不能...”

　　许志良知道他什么意思，说道：“你放心，这点儿道德我还是有的。今天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博哥知，出了这个门我就会彻底忘记这首歌。到时候记得送我几张演唱会门票，最好的席位。”

　　“我信许老弟。”王震伸出了手。

　　许志良和他握了握，给他一个放心的微笑，就和王博走了。

　　小胡子也拿出手机，开始集合自己那几个玩儿音乐的哥们。

　　------

　　这会儿过年时候的年味儿还很足。

　　步行街两头摆满了卖春联和爆竹烟花的摊子，摆摊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狗屁帽子，露在外面的鼻子和脸被冻得通红，说话时都是白色的哈气。

　　“过年了啊。”许志良双手插在兜里，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想着十八年后的新年，可远没有现在这般热闹了。

　　“是啊，过年了，又长了一岁。”王博跟着道。

　　“聊聊？”许志良看着王博笑道。

　　王博点头，说道：“那就聊聊。”

　　他等的就是许志良的邀请，他想看看这个十八岁的未来小舅子究竟是真的潜龙在渊还是哗众取宠徒有其表。

　　两个人走进了一家新开的咖啡与茶，这会儿咖啡这东西在安城绝对是新兴产物，里面主打的其实还是汉堡薯条这种快餐，咖啡与茶反而是配角。

　　里面人很多，一楼有一个儿童游乐区，几个小孩子在里面玩儿的不亦乐乎，尖叫声欢笑声充斥在整个空间。

　　几对儿情侣散落在靠窗的位置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的脸上身上，照出幸福的模样。

　　许志良其实有些怀念这时候的单纯爱情，若干年后，现在坐在你身边的女孩儿可能为另一个人穿上了婚纱，而你也许仍在某个角落为了生活奔波，可无论她还是你，在某一天走过那个熟悉的街头巷口时，那个人就突然出现在你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记忆可能已经不甚清晰，但那股纯粹的甜蜜还是带着青春的阵痛，让你一时间就痴了。

　　两人上了二楼，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一盆长势喜人的富贵竹刚好可以阻隔外面的视线。

　　“两位喝点什么？”服务员礼貌笑道。

　　“蓝山。”王博道。

　　“我喝热水就可以了。”许志良道。

　　“需要吃点什么吗？”服务员继续问道。

　　两人摇头，王博道：“有需要我会叫你，没事就不要过来了。”

　　蓝山和热水很快就被送了上来。

　　“老弟毕业后有想过考公务员吗？”王博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问道。

　　许志良摇头，说道：“毕业后准备从商，我这个性格和情商，不适合从政。”

　　“白山大学？”王博问。

　　许志良点头，又摇头，说道：“也可能去上海。还没有想好。”

　　“上海啊！好地方。”

　　许志良笑笑，说道：“博哥呢？怎么把我姐忽悠到手的？”

　　“哎，怎么能叫忽悠呢。”王博摆手道，“那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许志良点点头，说道：“我俩从小是一起长大的，虽然不是亲姐弟，但和亲姐弟一样。她的性格我知道，所以我个人同意他找一个比她大一些的，能包容她的小性子。”

　　王博点了点头，说道：“我懂。”

　　许志良拿起热水抿了一口，装着五万块的书包就在他身旁。他决定不再打太极，就算是为了感谢王博今天的帮忙，也为了让这棵小树尽快成长起来。

　　他又喝了一口热水，说道：“博哥现在具体负责什么？”

　　“刚入职两年，每天大部分时间是在喝茶看报纸，不出意外地话三十多岁能正常升到个副处或者正处，然后下放。”王博道。

　　“所以博哥想在棚户区改造上做做文章？”许志良道。

　　王博点头，他压低了声音道：“听说省市两级领导对春城棚户区改造都很上心，前两天在会议上二号还排了桌子，我们领导是笔杆子出身，最近正想着怎么憋出来一篇迎合上意的报告呢。而且，他的秘书就要下放了。”

　　许志良点了点头，压榨着自己那为数不多的政治常识，良久才开口道：“你们主任多大年纪了？”

　　“三十七。”

　　“那路还长。”

　　许志良陷转动着手里的水杯，说道：“所以，你是想帮你们主任一把？为什么不直接自己交一份报告上去？”

　　王博笑了，原来这个老弟也有不懂的地方，不过还好，他要是什么都懂，那也太可怕了。

　　王博摇头，说道：“在这个圈子里，就要遵守这个圈子里的规矩。越级表现，我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在你看好你直属领导前景的情况下，巴结好他同时不要对他的上级表现出太大的热情。虽然你不准备考公务员，但这个道理在大多数情况下都适用。”

　　“那什么时候不适用？”许志良问道。

　　“在你知道你的直属领导就要倒霉的时候。不过我们又不是算命的，谁能算的那么准？那些所谓拥有狼一样的政治嗅觉的人，哪次押宝敢说自己有百分百的信心？”

　　许志良嗯了一声，放下水杯，说道：“那我就直说了。”

　　王博直起身，正襟危坐，双手交叉在一起，点头道：“我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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