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抉择与对不起
都说开酒不喝车,喝车不开酒。
这会儿的安城还没有那么多的小轿车,大街上更多的还是新兴的夏利出租车以及红蛤蟆、黄蛤蟆以及倒骑驴。
哦,倒骑驴就是人力三轮车。
这会儿也没有查酒驾这一说。
而且朴叔的酒完全不上头,反而到吃完饭,许志良两人还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一起去洗个澡吧?”王博道。
许志良摇头:“明天开学了,我得回去收拾收拾。”
“那成,我送你回去。”王博开车把许志良送到了许志良家的巷子口,说道:“一身酒气,我俩就不进去了。下次再来看大姨大姨夫。”
许志良点头,也没跟王博客气,说道:“我下周日下午放假,到时候再联系,突然想起来还有点儿别的事儿和你说。”
“好。”王博一口应承下来,看到许志良进了大门,才缓缓把车开了出去。
许志良进屋之后,良妈耸了耸鼻子,皱眉道:“喝酒了?”
许志良点头,笑道:“博哥一个长辈非让喝,很小的小酒盅。”
“嘚瑟。”良妈白了许志良一眼,说道:“赶紧换衣服上炕睡一会儿。”
许志良答应一声,把外套和外裤都脱了,只穿着毛衣和棉裤爬上了炕。
良妈起身去后屋给许志良到了一杯温水,说道:“喝口水再说,白酒燥,一会儿起来再嗓子疼。”
许志良哎了一声,咕嘟咕嘟喝完一杯水,打了个嗝,就枕在卷起来的被褥上,准备睡一会儿。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这一躺下,许志良顿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一股浓重的睡意袭来。
“到底是年轻,对酒精太敏感了。”许志良只来得及在心中叨咕这么一句,就沉沉睡去了。
另一边,正开着车的王博突然神色一僵,随即看着旁边的杨柳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你看我干嘛!好好开车!”杨柳白了他一眼。
王博把车停在一边,艰难地道:“媳妇儿,今晚能不能不回去了。”
饶是两个人已经把没羞没臊的事儿都干了,杨柳还是忍不住脸一红,一只小手就掐在了王博腰间的软肉上,使劲一捏,羞恼道:“今天才初三!精虫上脑了么你!”
王博疼的龇牙咧嘴,看了看自己的裆下,苦笑道:“朴叔坑我!”
杨柳这才看见王博下面已经支起了小帐篷。
“什么情况?”杨柳疑惑道,“我没撩拨你啊!”
王博苦笑,说道:“朴叔那酒!那酒!怪不得不让我多喝,我家老头子去了多少次想要喝一盅,朴叔都不让,结果今天竟然让我喝了三杯。”
“嘿,还真疼我!”
“什么酒?”杨柳问道。
“你说今天的酒有问题?”
“可是老弟也喝了啊!”
“卧槽!”王博这才想起来许志良也和他一样喝了三盅,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哈!老弟惨了!看来今晚要和五姑娘相会了!”
“臭流氓!”杨柳又用力捏了一下王博腰间的软肉。
王博一会儿哎哟怪叫,一会儿又哈哈大笑,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说道:“这是朴叔的神龙酿,据说当年康熙爷就是靠着这种酒,才能生了那么多龙子龙孙出来。”
“媳妇儿...”王博可怜巴巴地看着杨柳,说道:“你总不忍心看着我就这么煎熬着吧。”
杨柳羞红了脸,把脸转到一边,说道:“你也和五姑娘相会去吧。”
“别阿,媳妇儿!”王博晃了晃杨柳的手,撒娇道:“求女菩萨大发慈悲,救救小和尚吧!”
“噗嗤!”杨柳忍不住笑了出来,用蚊子般的声音道:“时间还早,不过晚上必须得回家。”
“得令!”王博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大火松离合给油一气呵成,捷达仿佛一只精灵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远处只隐隐传来杨柳的一声“你慢点儿!”。
王博和杨柳去做那羞羞羞的事情去了。
这边被酒精醉的沉沉睡去的许志良,却仿佛又回到了自己之前和曹宁的家。
重点是,曹宁此时竟然穿上了许志良最喜欢的制服和丝袜。
许志良却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重生十八年前的事情,就和往常下课后回到家里一样,只是惊喜地问道:“哎哟,我说今天出去怎么听见喜鹊叫呢,原来家里有惊喜等我。”
曹宁的皮肤很白,所以蓝黑两色的警花制服穿在她的身上,更是映衬的她肌肤如雪。
她躺在沙发上,笑着朝许志良勾了勾手指,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9527,还不赶紧过来接受审讯!”
“哎,哎,来了,来了。”许志良咽了口唾沫,只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烧。
他此时脑袋里面什么年头都没有,只剩下眼前的曹宁。
他仿佛一只饿狼一般扑了上去。
事后,许志良点了一支烟。
就像每一个男人的事后烟一样,他看着身边千娇百媚对他百依百顺的曹宁,后背瞬间全是冷汗。
这不是她!
“你是谁!”许志良的声音都有些尖锐了!
曹宁笑道:“我是曹宁啊!怎么了你,发癔症了?”
许志良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和记忆中的那张脸一模一样,甚至就连她后腰上的那颗痣都一模一样。
可许志良知道,她不是她。
“你是谁!这是哪儿?”许志良觉得自己心里有些慌。
曹宁笑道:“我是曹宁,这是我们的家。”
“你不是一直在想我吗?难道你人心把我自己留在2019年吗?只要你愿意,你就能留下。”
“不!不!”许志良摇头,心中被前所未有的恐惧填满,他大喊道:“不是,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这是梦!对,这是梦!”许志良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在炕上睡着了,他用力的掐自己,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梦?到底哪一个才是梦?”曹宁的声音忽远忽近,继续说道:“2019和2001,到底哪个才是梦!”
画面再变。
许志良身前突然出现了两道门。
一道门后,是2001年,良妈斜靠在墙上,看着电视里的还珠格格。
一道门后,是2019年,曹宁坐在许志良的病床前,无声哭泣。
这是命运的抉择。
到底打开哪扇门?
许志良仿佛疯了一般大吼大叫着,他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半跪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
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
良久。
许志良口中发出渗人的呵呵声。
他站了起来,看着2019年那道门后的自己,那个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机的自己。
病床上的许志良突然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看着许志良。
许志良此时心中再没有恐惧。
他没有看向病床上突然睁开眼睛的那个许志良,而是看着坐在病床边对这一切毫无察觉的曹宁,涩声道:“对不起。”
然后,他打开了2001年的那扇门。
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另一扇门支离破碎。
那扇门后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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