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内鬼竟是我自己
高木仁八现在麻了，他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大藏省的调查结果，居然是那样？
陶大郎，居然有那样恐怖的能力，有那么强悍的实力？
而且会长大人居然没有从安倍太郎、宫泽喜二那里知道这个消息？
事情可不妙了……
他看了看这艘游艇，自己在船上，能跑到哪里去？
本来就是密会，刚才也签署了非常机密的合作备忘录。
上当了……前天那个会，难道是个幻觉？
“……安斋桑，野岛桑，如果陶君的底牌是那个，他怎么会肯让步？”高木仁八现在惴惴不安，他实在想不通这个道理。
“没关系，等一下见到了他本人，你就知道为什么能奏效了。”安斋善卫笑容满面，“现在就开始吃惊的话，太早了一点。”
高木仁八越来越不安，有什么话不能说透？
这家伙的表情，明显是准备看好戏。
新的合作计划都签署了，告诉了他大藏省的调查结果之后，就说让他见到陶家人，见到宫泽喜二，彻底明确这最重要的两方的态度。
这不是越显得这个调查结果不一般吗？偏偏要放在他盖下了印章才提起来。
大藏省的调查不是仍然在进行吗？和特搜部的调查一起。
一直监督调查的几家媒体，还有《周刊文春》在跟踪报道上都这么说。什么针对陶大郎本人自有资金的金融调查没有发现问题，现在开始调查来自各方的私募资金。
这叫没问题？2个月百亿円，这叫没有问题？
为什么几大媒体要同时帮着他隐瞒消息？还有，既然宫泽喜二和安倍太郎这些元老们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为什么既没有告诉福田雄，也没有告诉会长大人？
还说要跟陶大郎摊牌，告诉他会长大人可以全力支持他，不要计较眼前的得失，先通过八幡研究会壮大实力，才能守住更大的个人财富。
摊个屁，守个鬼哦！他现在手上有百亿米元现金，还有那么神明一般的能力！
高木仁八惴惴不安间，游艇上已经看得到东京湾的海岸线了，而这时BravoSport号也缓缓驶了过来。
又是选在游艇上见面？为什么要租用BravoSport的游艇？
宫泽喜二出现在陶大郎旗下会社的游艇上，他能不知道？
高木仁八转头看了看安斋善卫，只见他微笑着伸手请了请。
两艘游艇之间，暂时的栈桥已经搭好了。
高木仁八避无可避，只能尽力平复着心绪走了过去。
到了甲板，高木仁八朝可以容纳二十余人的休闲区一看过去，人就呆住了。
“高木桑，进去吧，外面风大。”安斋善卫笑眯眯地说着。
高木仁八难以置信地看着船舱中的人，麻木地挪着步子。
这不可能，这不是应该同时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艰难地确认着，甚至用力眯了眯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
可是陶知命是真的微笑着坐在那里，而他的身边……为什么竹上踏、宇野宗右、海部俊、桥本太郎、安倍太郎、宫泽喜二，他们全都在？
住友成弥、三井真一郎、岩崎龙之介，包括北川笃司、宫田幸浩，为什么也同时都在？
还有三个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个甚至是个外国人。这个人似乎是……
如果真的是米国那边来的人，这样的阵容，足以掀翻整个霓虹了吧。
最离谱的是……为什么田中荣和木岛元一也在？盯着木岛元一是崛川信彦安排给高木仁八的任务，他不是正好好地呆在京都吗？
不对，上田正裕不是也回到了京都吗？他怎么突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至于木下秀风、森泰吉郎和森章父子，植野洋介，在这样的阵容面前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陶知命站了起来笑着说：“大多数人应该不用多介绍了，我就介绍这三位吧。”
高木仁八呆呆地看着他的手掌指示的方向：“陶家的谦人君、雅人君，然后是花旗银行的总裁杰米·迪蒙先生。”
陶谦人？
这个人，只有会长大人曾亲自见过。
现在陶家的两个人都出现在了这，还有米国财团的代言人？
陶谦人的心情是复杂的，但是事情有了变化，他也就只能做出变化，笑着问候：“高木桑，第一次正式见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话是客气话，但既然这是大家选中的人，以后也就注定了是位高权重的一个。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那样的诱惑，何况对崛川信彦知之甚多的他，很清楚高木仁八人生的动力就是往上爬。跟了崛川信彦之后，他爬得最快。
高木仁八强行收摄着心神，欠着身见了礼之后就忍不住问一路过来的安斋善卫：“安斋桑，这到底是……”
“高木桑，确认了崛川桑的真实心意是什么，一切就都好说了。”陶知命说道这里，先向安倍太郎和宫泽喜二欠了欠身，“还要感谢两位，向崛川桑传达了已经和三井、住友达成了一致的信息。”
然后是岩崎龙之介和陶谦人：“以及岩崎桑和谦人君向崛川桑的确认。”
最后是住友成弥和三井真一郎：“当然，还有两位。”
高木仁八瞳孔地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之所以是三个副手签署这样的合作协议，当然是因为会长大人已经确认了一些，确认了大致的框架，由他来审阅具体的条款而已。
陶大郎的这番做派，明显不像是被逼迫的那方，在等待一个足以让他妥协的新方案而已。
结合话里的深意，岂不是说，这是大家共同为第一劝银设的一个局？
既然这样，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知道这件事，是为什么？
这个时候，陶知命轻轻一叹：“各位，在正式向高木桑说清一切之前，先听一个故事吧。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正义啊！”
高木仁八愕然看着他，什么出于正义？
难道是要在这里对自己做什么？听上去像是裁决。
随后，他就看到下层船舱通向这里的楼梯口，款款走上来两个人。
春野遥、深谷梨子。
高木仁八看到深谷梨子已然变得完全不同的骄傲干练气质，心里涌起不妙的感觉。
而春野遥更是没有掩饰一点仇恨的目光。
木下秀风抽空看了看上田正裕，心中佩服不已。
这家伙跟陶大郎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演技是最好的了。女婿的另两个女人出现在这里，他也仍然面不改色。
高木仁八难以置信地听到春野雪依的往事从春野遥的口中一点都没有遮掩地娓娓道来，这些事，他甚至都不知道。
春野遥心境已然通明，知道这是成熟的时机了。
这么多的大人物在一起，就是要给崛川信彦最致命的一击，尽管他的本人不在这里。
船舱里都是多年的老狐狸，却仍然被崛川信彦近乎变态的残忍震撼了。
安斋善卫也总算明白了，陶知命为什么那么笃定崛川信彦的真实目的是不惜埋葬掉第一劝银，也要汲取其中最有营养的资产收为己有。
因为崛川信彦通过八幡研究会搞了这么多年的坏事，最终目的也只不过是要拉着足够强大的力量逼迫第一劝银的董事会给他增加一把真正的椅子，一张有着足够真实股份的椅子，而不是分红权。
他从通过木岛元一认识了儿玉士夫之后，就已经萌发了这样的野心。
与春野雪依有关的事，他自恃掌握着一切，却没有想到春野雪依竟然忍受着一切，将这样一个秘密通过那样的方式告诉了女儿。而这个春野遥，因为具有利用价值，再加上容貌绝美，竟在崛川信彦的眼皮底子下活到了现在。
现在，她也确实体现了利用价值，成为了崛川信彦通过陶知命“打入”三友财团计划的契机，成为了拥有岩崎龙之介和崛川信彦两个内应的米国财团们发动这次对陶大郎摸底加打压计划的引子。
春野遥讲完之后才对高木仁八说道：“高木桑，我知道，你是在崛川泷三自杀后，才被崛川信彦提拔起来的，你并不知道当年的往事。但他连义弟都可以牺牲，你难道不担心吗？”
这个时候，这里影响力可能最弱的木岛元一低下了头：“春野小姐说的，全部都是真的。她虽然将雪依小姐留下的证据销毁了，用于保存自己。但我这里，却始终保留着与当年有关的一些证据，这也真是崛川桑想要将我除掉的原因。毫无疑问，我是帮凶，但我已经有了觉悟。死亡对于我这样的老家伙来说，已经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了。如果能通过尽最后一份力，换来赴死前的从容和体面，那么就请尽情吩咐吧。”
田中荣面色不改，微眯着眼睛盯着杰米·迪蒙。当年风云人物的眼神让杰米·迪蒙有点心虚，但今天真的是很不可思议的场合。
因为这一件不起眼的事，霓虹执政党内的派系领导们，居然同时到场了，要达成一致。
陶知命淡淡说道：“遥的事讲完了，梨子的事不用讲，毕竟受害者是她本人。高木桑，见到她本人也来到了这，你应该明白我指的是哪些事。如果不是梨子说过一切与你无关，你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升迁、奉命而已，我也不会选择你。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今天晚上，这里没有秘密。但知道了全部秘密的你，却必须做出选择了！”
海浪涛涛，高木仁八觉得冬天似乎已经到来了。
春野遥、深谷梨子……为什么他都能那么快俘获她们的心？
尽管深谷梨子的事已经没有证据了，高木仁八已经奉崛川信彦的命令，打扫干净了他那些脏事的尾巴，但现在有没有那方面的证据重要吗？
陶知命的话也冷冰冰的：“崛川信彦不满足于作为一个底层爬到会长的位置上就足够了，不满足于第一劝银的核心股东家族们不肯增加一把真正的椅子。现在你代表他签署了一份那样的协议，第一劝银的核心股东家族们看到了的话，会怎么想呢？”
高木仁八觉得这就是冬天为什么似乎已经来了的原因。
上当了啊！
这帮王八蛋，上一次就在演戏！有一个是一个，全都有份！
还有宫泽喜二，你特么不愧是政客，那个鞠躬……真能做得出来啊！
你们这帮家伙的演技为什么都这么好？
可这时陶知命忽然笑得让他如沐春风：“高木桑，帮着崛川信彦把这件事做成吧。有我们全体的配合，事情一定能办到的。然后，他应该为他做过的事承担惩罚，对吧？现在特搜部已经在田中大人、木岛桑，还有大家一起提供的线索帮助下，秘密调查更充足的证据呢。第一劝银现在的资产，将来就算被吸收进三友财团和三一财团，也需要一个利益代言人啊。”
高木仁八有如被雷劈了，船舱中的大佬们，每一个都露出了同样的笑容。
原来……你们是想让我当内鬼的内鬼啊？
高木仁八忽然觉得这帮人太可怕了……
“崛川信彦也是自恃有他这个会长充当第一劝银的内鬼，计划几乎百分百成功，才一开始明知道三井、住友和我们早有一个三友财团的计划，却仍然要参与进来。什么我们的目标是三和、芙蓉，他从来就没信。从他一开始安排你来东京与安斋桑、野岛桑见面，他就等着这天，不是吗？”
高木仁八无言以对。
陶知命又似笑非笑地问岩崎龙之介：“岩崎桑，还有谦人君，杰米先生，向《周刊文春》爆料的计划，就是那个时候定下来的吧？”
杰米·迪蒙不以为意，只是坦然笑了笑，而岩崎龙之介无奈回答了：“没错。后来者的蛋糕更小，第一劝银如果要加入三友财团的计划，必定需要有人让步。陶君现在一人独占47.5%，就算将来再让2.5%出来，也有45%，自然是最合适的对象。”
高木仁八再度见识到了第一劝银被卖得有多么彻底，岩崎龙之介这是和盘托出了。
陶知命主导者话题的走向，再度看向高木仁八：“高木桑，第一劝银是崛川信彦成长起来的土壤，但他已经生长到天花板了，再没有更进一步的空间。既然他要打破这个天花板，高木桑，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你不想成为那个真正收获果实的人吗？”
高木仁八口干舌燥，艰难地看着船舱里的人。
民自党内部，各大派系的大佬全在。
陶家，两个人露面了。
代表三大财团的，除了三菱只有岩崎龙之介一个人到了这里，三井和住友可谓是最高规格。
米国那边力量的代表，杰米·迪蒙也悄然来到了东京。
然后是作为崛川信彦办过的脏事证人的木岛元一，甚至当时受益的那些政坛大佬，也都在。
看着陶知命的自信笑容，高木仁八联想起安斋善卫所说的那个调查结果，只觉得这个年轻人是绝无仅有的魔神。这样的手段，实在难以想象。
岩崎龙之介、陶谦人、杰米迪蒙、宫泽喜二和安倍太郎，在这件事里毫无疑问是他的敌人。
就算是三井和住友，这件事发酵的过程中也算是坐观结果，准备渔翁得利。
可是现在……不，从之前那场会议开始，就都配合着他。让自己亲眼见到当时的景象，不正是要通过自己眼见为实的一切，加上崛川信彦从其他渠道得到的信息佐证在一起，让崛川信彦犯下致命的错误吗？
崛川信彦连陶知命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都不知道，他现在那些信息渠道，真的还可靠吗？安竹宫三人都在这里啊！
高木仁八只觉得，崛川信彦是真的要完了。而如果自己不站队，必定也是完了。
一边是绝路，一边是将来取代崛川信彦驾驭那些原本该属于第一劝银的利益。就算最终交到自己手上的利益一定比崛川信彦计划成功所能掌握的份额要少很多，但是……必定也是超过自己原本预期的，而且会很多。
这需要选吗？
只不过选择以后，自己在这些人手上，也有了一个可以随时被拿捏的巨大把柄，一个背叛者。
陶知命在这时给了他一个定心丸：“整个计划，还需要高木桑误导崛川信彦，让他高高兴兴、充满期待地埋葬掉第一劝业银行。所以，高木桑的努力，不会被大家无视的。最危险的工作，理应获得大家的认可，这一点，现在大家都在这里，可以对你予以保证！况且，听了遥所遭遇的一切，高木桑难道不觉得，他那样为了野心不择手段的人，确实不配拥有将来的成功吗？”
田中荣威望最重，淡淡补充了一句：“霓虹的处境也很像崛川信彦，已经触碰到天花板了。”
他瞥了一眼杰米·迪蒙，静静说道：“打不过，就加入。除了继续挖掘霓虹国内的潜力，在未来的全球市场多分一杯羹，也是正道。杰米先生，在我们的行动里能够获得现在这份收益，总比失败要好，对吧？”
“确实如此。”杰米·迪蒙第一次开口，“三友财团的25%，三一财团的35%，足以让我们全力支持了。”
陶知命静静问道：“高木桑，你意下如何？”
高木仁八两手空空，就连卫星电话也在自己看到那份调查报告之后，被安斋善卫先“代为保管”了起来。
他不禁想到，要是拒绝这提议，今天出来的归宿，就是这东京湾外的海底吧？
至于自己就这么消失了，后续会作何反应，他们一定也做好了另外一套计划。
毕竟是联合起来，力量这么庞大的这些人啊！
他苦涩地笑了笑：“我有选择吗？”
陶知命笑了起来：“高木桑，如果是这样的状态，可没办法把后面的角色扮演好啊。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尽快进入新角色吧！现在，《周刊文春》的事件可以体面的结束了，真正的大戏刚刚开始上演呢。遥、梨子，你们先去休息吧。高木桑，请这边做，我们需要聊的还很多。”
高木仁八调整了一下状态，进入船舱之后，第一次坐了下来。
喝了一杯“压惊酒”之后，环顾着船舱，他内心中也开始涌起很莫名的情绪。
忽然就这么上了一条了不起的船啊。此刻起，他就是其中之一了吗？
不！他深吸了一口气，坦率地问道：“我需要做什么，让你们相信我会在后面再无其他心思地扮演好这个角色？”
“高木桑，这样的状态就对了！”陶知命笑了笑，看向了植野洋介。
高木仁八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植野洋介今天是这里最菜的一个，却早已经知道了今天在这里要起到的作用。
走上了这样的人生道路，还是要面对这样的选择吗？
不过大郎说的也有道理……这样的话，自己就始终是自由自在的，反正他也知道自己其实在骚。
只听陶知命说道：“既然我们的崛川桑制定了继续拉拢我的计划，那么不如让洋介成为你的女婿，如何？”
高木仁八呆呆地看了看植野洋介。
“虽然洋介还很年轻，但总有一天，他可是要成为我BravoPeach在霓虹全部事业负责人的人。而且……”陶知命笑着看了看杰米·迪蒙和其他人，“这也算是这次事件对我的补偿，对吧？”
高木仁八懂了，虽然米国那边的占股比例提高到了25%，但陶大郎如果表面上做些让步，实质上却掌控着他自己的份额和自己将来会持有的第一劝银份额，实际上的比例，肯定是不降反升。
这么说，自己的地位，其实算是加入了陶知命的这一方。
植野洋介如此年轻，所谓掌控BravoPeach在霓虹的全部事业，他当然还不够格。
但自己足够有经验！如果是自己女婿的话……
高木仁八想到这里，脸上浮现出由衷的笑容：“认识植野君以来，确实是像陶会长一样优秀的年轻人。”
陶知命向植野洋介眨了眨眼睛：“洋介，恭喜啊。那么，就正式向高木桑介绍我们后续的计划吧！”
植野洋介百感交集。
看高木仁八这个样子，就是说自己以后就算结了婚，也一样可以跟大郎一样这么浪了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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