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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只有我能爱你


周隐收到这张照片时,  正在陪邝家老爷子走一场半生意半叙旧的酒局。

        夜色迷醉下,浮华瑰丽,觥筹交错,  各路笑谈好不热闹。

        周隐却无真心参与,  只碍于晚辈的身份做做样子,  席间有长辈问起他什么时候回北浔,  他也只疏淡地提了句明天,但这回答,也仅存于他看到陆北柠这张发来微信之前。

        他的小姑娘拿着手机兴冲冲地拍照发给他,又兴冲冲说想他。

        高兴自然是高兴,  甚至平直乏味了一晚上的嘴角,  也因她荡漾起外人不得见的活泛笑痕。

        只是这抹笑意还来不及加深,周隐就在无意间瞥到照片里不易发觉的一处。

        明净的落地窗外是冥冥不清的夜色风景,  玻璃上却反射着宋行舟和陆北柠两个人的身影。

        两人坐在合开的咖啡厅里,  所处的位置,  也和他第一次去“乐可”时一样,面对着面,不近不远。

        陆北柠可可爱爱地拿着手机拍照,宋行舟则言笑晏晏地看她。

        那眼神,与他早年间曾看向陆北柠时纵容偏溺的眼神,竟有种微妙的重合。

        周隐眸神凝思,  桌前那半杯上好的louis  xiii  bck  pearl纹丝未动,  少了酒气,思绪也变得清明刁钻。

        他始终记得那个雨夜,  那辆撞翻了的兰博基尼,从后备箱摔出的一大束火红火红的玫瑰。

        那花是给谁的,不得而知。

        但若要周隐去推断。

        他就只能朝陆北柠身上去判。

        毕竟他这姑娘,  从小到大都是晶莹璀璨的皎皎明珠,除了简惠和他,也会有其他慧眼识珠的人,想要贪心纳入囊中。

        好在饭局结束的时间还算早。

        在场有偏年轻一些的人,提出要去哪家哪家的私人公馆打几局,再找找别的乐子,邝家老爷子谁都没在乎,唯独主动把周隐叫过去,话里有意让他和这些上流子弟打好关系。

        自周隐带着至上冲杀出一番天地,邝家显然对这个私生子嗣另眼相看,特别是邝老爷子,年轻时也是贫苦出身,靠自己白手起家,最相中的就是周隐这样的孩子。

        但可惜,周隐多少还是有些他容不下的缺憾,比如太重情义,也舍不去儿女情长。

        拒绝联姻提议也就算了,就这会儿,周隐也完全没有心思去和那些人曲意逢迎,毫无遮掩地告诉他,自己订了最近航班,今晚就要回北浔。

        <    邝老爷子双手住着乌木拐杖,笑得高深又无奈,“你知道这一晚上下来,能成多少事,又有多少人碾着你的肩膀过去。”

        周隐眼神无论何时都保持着睿智清明,亦不卑不亢,“知道。”

        “……”

        “但都与我无关。”

        “……”

        “我只在乎我所求。”

        老爷子讳莫如深地笑,“只求这红尘里的男欢女爱?”

        周隐也笑,“人各有志,众生平等,不分贵贱。”

        一身清绝气度,坦坦荡荡,磊落不羁。

        老爷子忽地就想起一句古文,叫“出淤泥而不染”。

        这淤泥是贫寒家境,是原生家庭,是生活所累,更是如今的浮华现世,靡靡红尘。

        像是对月照了一汪清泉,反倒是觉得自己活了大半辈子的老骨头,比不过人家的清明,显得太过庸俗与市侩。

        末了,老爷子也只能点点头,似在遗憾这样的子孙没有一手养在身边,摆了摆手,“行,去吧。”

        周隐恭敬颔首,手挽着外套从私人会所阔步出来。

        帝都飞北浔不过一小时出头,时间却如同被放慢了几倍。

        两个城市气温不同,刚下飞机助理就感受到一股冷空气,忙给周隐披外套,然而周隐却只顾着低头给陆北柠拨电话。

        上了车才囫囵穿上。

        那头姑娘声音轻轻软软的,磨得耳膜都舒服,“我?我现在还在咖啡厅啊,今天店里做活动,所以关门晚一点,大概九点半吧。”

        说着她笑了笑,“你不是在酒局上吗?怎么听声音一点儿都没醉?”

        周隐靠在后座,望着窗外奔流如白昼的夜景,声音不自觉地发紧,“嗯,没怎么喝。”

        陆北柠听出他有些不对劲,但只当他是疲惫,耐心嘱咐着,“是累了吗?累了就早点回家休息,反正你明天就回来,今晚我不缠着你就是了。”

        之前的每天晚上,夜猫子都要和周隐连视频,听他给自己读书才肯睡。

        有时候是国外被推到烂的名著,到后来就开始让周隐给自己读《周易》。

        其实读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想听他的声音,像要把暌别六年的时光一股脑补回来似的,怎么听都听不够。

        周隐事事顺她意,也乐在其中。

        但今晚,明显情况不同。

        “不缠”两个字,像是加重了心里某种不爽的情绪和不

        <安,周隐揉了揉眉心,似压着某些难以名状的火,沉声说,“我没事,别管我。”

        陆北柠被他说得一哽,呐呐哦了声。

        空白两秒,两人心思各有不同。

        陆北柠猜他是在那边遇到不顺心的事,懂事地安抚他,“那你照顾好自己,要是有事,记得和我说。”

        周隐心软成一滩烂泥,低低回了句,“有事,现在就有。”

        话落没几秒。

        助理就把车稳稳停到“乐可咖啡”门口。

        那边陆北柠略显意外地问他什么事。

        周隐推门下车,目光紧锁着在咖啡厅里一边接他电话,一边在前台整理的姑娘。

        随着门口一声清脆的风铃声,那道穿越千里逆风而来的高拔身影推门进来,如一抹泠月疏辉,重重击在陆北柠心上。

        男人笑如谦谦君子,舒雅好看却又挂着一丝顽劣的痞,嘴角涟漪也盛着脉脉温情。

        陆北柠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惊喜,一时间如同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那般手足无措地捂了捂嘴,眼睛也睁得奇大,“你不是在帝都吗,怎么回来了?”

        她声音压得低而惊喜,奈何周隐太过打眼。

        只是清风明月地站在那儿,就吸引住店里女客人的目光,更别说就在旁边一直看着的宋行舟。

        陆北柠眼里哪还有其他人,匆忙从前台窜出去,一只手拽着周隐就往外走。

        等到了户外,也不管屋里那些好奇的目光,一头扎进他的怀抱。

        明明只有几天没见,那股想念劲儿却像是隔了好几年。

        周隐怕她冷,单手搂着她,一边把外套脱掉,披在她身上。

        陆北柠嗅着他身上凛凛清冽的气息,仰头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周隐搂着她的细腰,目光不经意地和隔着落地窗的宋行舟微妙触碰一瞬,继而低头看她,狎昵的嗓音意味深长,“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陆北柠心脏砰砰,顺着他的套路,“假话?”

        男人轻佻勾唇,哦了声,“假话就是想你了。”

        陆北柠眼睛一瞪,不满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周隐印下浅浅的吻。

        像个短暂的安抚,陆北柠唇一抿,揪着他的领子,凶巴巴地说,“那真话呢?”

        “真话啊。”

        周隐看似漫不经心,眼底的情绪却浓郁几分,俯身用鼻尖蹭了蹭她的,“真话就是,我醋了。”

        “

        <……”

        “柠柠,我吃醋了。”

        每个字的发音像是踩在陆北柠的心弦上,迸发出意想不到的灵魂冲击。

        直到陆北柠被周隐从咖啡厅带离,上车狠狠吻着,都没明白他为什么会吃宋行舟的醋。

        原因就单单只是宋行舟在照片里那一抹隐约的身影?

        陆北柠不理解,在推开他的空挡,呼吸湍急,揪着他的衣领解释,“我跟他真的就只是很好的朋友,当初我也是靠他赏识才——”

        后面的话被周隐再度堵上,化作弱小的呜咽。

        就这么被男人修长的手钳制着,又一轮深度索吻,直到胸腔里那番积压的醋意彻底平歇,周隐才放过她。

        但这只是个开始。

        周隐捏着她的下巴,哑着嗓音问,“不是说要弥补我,嗯?”

        耳根温度直烧到天灵盖,心里的小兔也疯了一样蹦个不停,陆北柠宛如灵魂出窍,先是浅浅点头,跟着又敞开心扉,直视自己对他的渴望,再次点头。

        “……弥补。”

        这一句,如同恩赐与赦免。

        周隐倒是毫不客气,直接甩开助理,把陆北柠带回盛世豪庭,又在上楼的时候,堂而皇之地带陆北柠在楼下超市买了两盒。

        看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陆北柠就像一个不敢多嘴的小学生,面色羞赧地任他牵着。

        等到了家里,依旧是灯也没来得及开,就被周隐打横抱起来,丢到柔软被面上。

        是比上一次还要湍急的掠取,沉抑太久太久,急于把所有沸腾的情爱都用行动向她诉诸。

        那是突破六年枷锁的痴狂与放恣,无力抵御,只能节节败退,束手就擒,灵魂也在那一刻碰撞,糅合在一起。

        周隐嗓音漂浮,在她耳边沉冗缠绵地亲,“那一车的玫瑰,是宋行舟打算送给你的。”

        陆北柠唇线绷紧,不明就里地蹦出字眼,“什么玫瑰……我不知道。”

        “雨夜,车祸。”

        周隐把妒忌和占有用行动发挥到极致,“我都看到了,他喜欢你,他曾想和你表白。”

        陆北柠被他抱起来,鬓间渗出细密的汗。

        像乘着一搜松碎的小船,颠簸又摇摇欲坠地徜徉在海洋之中,等待潮汐起落。

        思维也像被打散的奶油,被钳制在当下,甜蜜却又不知今夕何夕。

        到后来耳边就只剩周隐一声一声,加重的气音,“我不要你看其他人。

        <”

        “……”

        “你只能是我的。”

        “……”

        “也只有我能爱你。”

        爱意混着酸涩,从这些看似本能的情话渗到骨子里,也渗到陆北柠飘飘忽忽的梦境里。

        所有过去的残缺和遗憾都得到了弥补,所有曾经的嗔痴爱恨,都变成现如今两厢情愿,又坚如磐石的深爱。

        -

        似乎只要呆在周隐身边,陆北柠睡眠总会变得极度安稳。

        再度醒来时,已经是又一个春光明媚的白天。

        像是做了一场极为不真切的梦,她脱力在枕头上缓了好久,才揉着眼睛回想起来她这一刻在哪儿。

        不知是被周隐紧搂着睡了一晚,还是因为昨天情浓时互喂红酒,抑或是弄得太狠,总之陆北柠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拆开重组一样,里里外外没一个地方是舒服的。

        卧室门被推开,周隐刚洗完澡,下/半/身披着浴袍,一身沐浴后的清香,把陆北柠从被子里捞起来。

        她身上还套着他那件极贵的衬衫,领口微敞,往下空落落的,什么一眼都能看干净。

        周隐喉结微滚,顺着她的耳廓亲着,“还没醒么,嗯?”

        慵懒磁性的嗓音戳到神经软处,陆北柠极为受用,娇气包似的挂在他身上,像个没有骨头的无脊椎动物,喃喃撒娇,“周隐,我好累。”

        一把娇滴滴的软嗓,把男人骨头啃得渣子都不剩。

        周隐扯起唇,二话不说把她打横抱进浴室。

        男人筋骨肌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陆北柠靠在上面,还是没由来地安稳和心动。

        周隐见这小迷糊还没怎么醒,提出主动帮她洗,可刚碰到衬衫,陆北柠就眉心一跳。

        回想起昨晚那些毫无约束,她面色白里透红地往外推他,“才不要你洗,你出去,我自己来。”

        周隐挑挑眉,“昨晚上又不是没帮过。”

        “那也不要,”陆北柠身体力行地往外推他,“谁知道你有没有完。”

        周隐像是被取悦到某种男性的自尊心,一面不置可否一面又无奈耸肩,“行,你自己来。”

        说着退出去,把偌大的浴室留给她。

        陆北柠靠坐在奢靡的浴缸里,被温水暖暖包围,脑子却还是忍不住回想昨晚在这一处的风月。

        不由觉得,是不是她真的把这男人憋得太狠了,才让他昨晚那样放浪形骸?

        <

        什么话都说,什么事都做。

        更不可思议的是,明明是那样清风霁月的性子,居然会为了她,吃了好一顿没理由的飞醋,然后就任性地从帝都跑回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男人吃醋的样子倒是闻所未闻,以至于格外拿人带感。

        薄薄的面皮又开始不知不觉地发烫。

        陆北柠强行勒令自己不再想,不多时,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她匆匆洗好,发现果然肿得厉害。

        见她洗太久,周隐不放心,像只离开主人就不能独立行走的大狗狗,靠在玻璃门板上,映出一道颀长清隽的身影,温情地问她怎么还没洗好。

        陆北柠一抿唇,过去拉开门,嗔怪地看着他。

        嘴角往下耷拉着,又多出一抹让人心痒的可爱。

        周隐抱着双臂靠在门口,懒勾着唇,忽地心思一歪,不怀好意地凑到她耳边,腔调狎昵,“怎么,昨晚服务不到位?”

        陆北柠一哽。

        男人俊脸直勾勾地盯着她,清绝的眉眼似笑非笑地招惹,“还需要售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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