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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78章


落雨浇在眼前人的头发上,眉睫上。

        狼狈也真实。

        他没所谓地抹了抹脸,再把湿发往脑后归拢,额头上还有些雨水,孙施惠干脆不分你我地蹭在汪盐已然跟着潮了的衣服上。

        汪盐油然地觉得,这是继孙施惠七岁脚伤后,她离他最近的一次。

        那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口袋里甚至比汪盐还要穷。

        二十年后,他口袋里比谁都富有,可是他依旧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们二十岁那年,还是琅华要津明去汪家送信的。汪盐随着父母去到孙家,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孙施惠,她吓得几乎牙关打颤。她那时候对他失望极了,可是汪盐全无立场,她一句好歹的话讲不出口,她生怕孙施惠反问她: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是谁?

        她唯有心灰意冷地觉得,他真的会跟他父亲一样,不得善终。

        孙施惠再那样傲慢地让他们滚,汪盐几乎扭头就走。

        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可是七八年过去,她褪去些意气和稚嫩,眼前,车里冷气微微荡漾开,汪盐也不怕前头开车的老姚笑话,她闷闷在孙施惠怀里告诉他,“你和谁在一起,又关得着我什么事。”

        “是,我和谁一起,关你什么事。”孙施惠话这么说着,却拨她的下巴,抬头来看他。“这也是你这些年从来不问我的缘故,对不对?”

        汪盐被迫抬头,她好像只提过康桥一次,就是孙施惠贸然跟她提结婚那回,“因为没意义。”

        得,与不得。汪盐从来不认为,外力能大过自己。

        他爱那个人,那么汪盐愿赌服输;

        他不爱那个人,汪盐更气馁。她平生最厌恶白月光这类词,更不觉得自己被归为白月光范畴有什么值得沾沾自喜的。

        她只会气馁,气馁明明我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为什么,我们南辕北辙了。

        她还是那句话,这其中无他人推手,得,与不得,都是他们该得的。

        孙施惠捧着她的脸,一字一斟酌一逡巡,缓缓问她,“你还是怪我的,对不对?”

        汪盐片刻的思量,诚然地点头,“怪你也怪自己。”

        “孙施惠,你喜欢我吗?”

        “当然。”

        一问一答,流畅且自然。可是这中间隔了十年甚至二十年。

        两个都不肯低头,都不肯这样流畅自然地袒露这份勇气。汪盐诚实道:“我今天有多怪你就有多怪自己,尤其听到你任由别人吃了我名字的红利。”

        汪盐宁愿他和别人痛痛快快恋爱一场。

        也不稀罕他这样坦诚当年的厮混也好,浪荡也罢。

        可是当真这样痛快地分分合合,那就不是孙施惠了。

        他从一开始就浑身是刺地出现在汪盐的世界里,他一开始就是个怪小孩,臭家伙。

        他二十年都没改掉这浑身是刺的臭毛病。

        她始终是那句话,“我恨死你了,一辈子那种。”

        孙施惠捞住她,没有他那些狎昵的伎俩,只稳稳捧住她的脸,四目相对,应答她,“你说的,一辈子。”

        老姚车子依旧往花都酒店去,到了地库里,孙施惠牵汪盐下车,他的衬衫湿了一大半,又吹着冷气一路,从车里下来,冷热不均,当即就打了个喷嚏。

        而汪盐披着孙施惠的外套,几分毛躁的狼狈,在老姚面前她矜持地不开口。

        孙施惠从车里只把那两块表盒子拿了下来,再安排老姚,车子留下,要他还得去城司路,或他原先开的那辆或汪盐那辆,总之,“你得再去开一辆回头。”说着,把汪盐的车钥匙递给了老姚,一并鼓舞的口吻,“辛苦了。”

        老姚不无脾气地瞥一眼施惠,嘴里也跟着嘟囔起来,“你也少吵几回嘴吧,服个输又能怎么样,这样下去,你一个司机都不够用,不是我说。”

        施惠当真没脾气地点点头,浑身湿漉漉地,难得这么受教。老姚觉得,这么论,这个婚还是结对了,搁从前,谁敢说他啊。一说一个死。

        交代完老姚,孙施惠一手一个腕表盒子,然后像赶散趟的鸭子一般,吆赶着汪盐上前去。

        前头的人不肯他这样的“侮辱性”行为,走两步定住一般,要他走前头。

        “干嘛?”

        “不干嘛,你走前头。”汪盐冷冷道。

        “我走前头,怎么看着你啊。”

        前面的人莫名横他一眼,总之,她不喜欢他这样一直盯着她的感觉。

        孙施惠见状就笑了,笑着朝她走近两步,再拿端握一只表盒子的右手来揽她,携着她朝前走,要她去揿电梯按钮。

        端正无害的口吻,“我都一身潮了,绑在身上,我只想洗澡。”

        有人说到做到。

        他上楼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套房里两个洗手间。孙施惠把套卫让给了汪盐,自顾自去客用的那个。

        外头雷雨还没停,照这个雨量下去,明早起来淹了也不是没可能。

        孙施惠穿回自己的睡衣,顶着一头湿发,惦记着气候恶劣,刚想给老姚打个电话问问平安的,这头通话着,忽而,房里的灯灭了。

        老姚那头安全无虞,施惠叮嘱他,实在看不见停下来歇一阵,别忙着往回赶。

        这头乌漆嘛黑的,他还撞了一下沙发脚。没和老姚聊多少,就撂了座机去卧房里头了,套卫里的门没上锁,孙施惠径直推门进去,轻声喊了里头的人一声,“汪盐?”

        摸黑里,擦身子的人跳了下,被他吓到了,也问他,“是不是停电了?”

        “这不废话嘛。”他笑话她。

        没几分钟,酒店备用的应急照明系统就启动了。房里重回亮堂,汪盐原本隐在黑暗里的一切悉数全暴露在光明里,她一时擦头发一时擦身子的,朝门口的人,“你出去呀。”

        “哦,我以为你会害怕还是需要我帮忙……”门口的人说着,啧一声,怪起酒店来,“他们这也反应太快了些。”

        汪盐赶他出去,也说风凉话,“不快你一个晚上付四位数,你答应吗?”

        “我答应啊。不可抗力,我能说什么,对不对?”

        “出去!”这句明显命令的口吻了。

        孙施惠这才懒懒松开抱臂的双手,掉头往外走。他们白天买的衣服还在楼下后备箱里,汪盐眼下穿不着,但孙施惠还是换了衣服下楼去帮她拿了。

        重回楼上的时候,酒店管家部正好在门口为刚才的雷电跳闸向入住客人一一致歉说明,慰问的伴手礼是他们西餐甜点部的两客甜点佐饮品。

        孙施惠提着购物袋走进里,顺便在房里叫起餐来,他去问汪盐要吃什么。

        房里,洗过澡的人坐在妆前镜前梳头发,昨晚她要吃的面并不怎么惊艳,于是放弃这些汤汤水水的念头了,转头告诉他,“寿司吧,有点饿,正好当饱。”

        于是,孙施惠出去叫餐就大范畴地囊括成,日料,只是要求他们的大将把寿司捏精细点。

        汪盐坐在妆前镜前,好半晌没挪动身子,孙施惠再走进来,落座在她身边的一张沙发椅上,细细端详她的动作,也揶揄她,“我倒要看看你坐到什么时候。”

        镜前的人扭头看他,“这叫什么话?”

        孙施惠等着她看过来呢,几乎她话刚出口,就来抱她了,一手揽腰,一手横抄她腿弯。

        汪盐脱口喊不,结果孙施惠抱着她往外走,也笑话她,“哦,原来一直坐在那里,是等我过去干些什么?”

        汪盐被他口里某些粗鄙的字眼气到了。她警告他,“你再瞎说!”

        “好。”某人从善如流,他说他答应她的,即日起,做个反省改正的人。

        “汪盐,我今天不想那些。”

        “只想和你待着,什么都不做不想,就像我们七八岁那样。我在你爷爷奶奶家,你奶奶给我们炒饭吃,熬骨头汤,我不想任何小孩再上门,也不想你和他说话。吃他那鬼扯蛋的饼干!”

        汪盐听后骂人,“你当真七岁看到老,那么小的时候,就心胸狭隘,偏执排外。”

        “是,我就排外了。”

        排外的人,叫嚣要么汪盐是他的,要么他是汪盐的。

        她既然选了别人,那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孙施惠抱她到客厅的长沙发上,羽绒垫上,别无其他,只有汪盐瞒着他帮他准备的两块手表。

        一块修复,一块新买。

        孙施惠久违的少年脾性,赤脚跨到沙发上,盘腿坐着,要汪盐打开给他看。

        “我再给你亲自戴上,好不好?”汪盐狠狠白一眼他。

        不要脸的人,受用极了,“那最好不过。”

        她不为所动,有人有点急,也有点怪她,“什么啊,买给我,又没好脸色是什么意思,这是送礼该有的样子吗?”

        “那不然呢,跟你学的啊,你什么时候给过我好脸色。”

        兴致勃勃的人,像只被投喂的大狗,结果主人一不顺心又不准备给他了。孙施惠即刻沉下脸来,“是,我没好脸色。我再没,汪盐,这些年,我哪件事没给你办到过,你缺什么要什么,我哪回眨过眼过。你给我摆清高架子,我就连礼物都省了,干脆给你发红包,这些年你生日我发你多少红包了。”

        “你爱吃什么,我哪回不认真记着。哦,除了你没让我知道的,山药过敏!”说到这个过敏,某人还咬牙切齿地恨。

        “我为了你,才甘愿受老汪的训;也为了你,才弄明白盛吉安为什么在你妈那里不得欢喜。”

        汪盐听到这,不禁好奇,反问他,“那他为什么不得我妈喜欢了?”汪盐本意是想嘲讽他,个么你总结出什么经验来了?

        岂料狗人一听就炸,“他为什么不得你妈喜欢你不知道啊!问我!”

        汪盐一被他吼,站起来就要走,孙施惠敏捷地把她拖回头,甚至不讲理地欺身坐她身上。

        先不说坐得她快断气了,位置还很暧昧,汪盐随即抓起那个表盒子就要来掼他,孙施惠这才收敛了。

        连人带表地,都拖到他怀里。

        连声音也换了个腔调,不强势也不顶真,只哄小孩般地逗她,“这是你头回送我礼物,怎么着,帮我戴上,也不过分吧。”

        是的,他婚后恨不得送了汪盐一屋子东西。投桃报李,礼尚往来,汪盐也该回敬他一点。

        这才,勉强受用地点点头。却是拿的那块修复表带的表,她手指才碰到那块的盒子,就被孙施惠扔开去了,他并不关心原先那块。

        只催汪盐开她买的那块。

        “你肯定不喜欢,离你原先那块差远了。琅华说,这块只够你原先那块一个零头。”

        “她知道个屁。”某人嘴里又爆粗了,不过等汪盐从表格里摘出这块,往孙施惠腕上绕的时候,他当真嫌弃的口吻,啧一声,“是差些意思哦。”

        送礼的人听到这话,当即要收回了,孙施惠摁住她的手,表示客观归客观,“但是我喜欢。”

        施惠少爷的审美观就是,你吹再好看都没个屁用,得我自己喜欢,千金难买我乐意,我喜欢。

        他催着送礼的人,好好给他戴上。

        汪盐这才低头,温顺地替他扣绊扣,调整好腕围,适当的留白松动,才最后扣上绊扣。

        表盘朝上。大功告成,也不问他喜不喜欢,总之,就这么着吧。

        收礼的人,轻微端详了下,反问她,“好看吗?”

        “还不赖吧,主要是施惠少爷的手腕好看。”

        “你认真的啊?”

        “嗯。反正这表就是假的,戴在你手上,也没人会质疑。”

        某人听这话,尤为地不满,眉毛狠皱,啧一声,“那么到底是不是真的,汪小姐,你别给我闹洋相好不好,我戴个假表出门,下半辈子不要混了。”

        “真的呀,你姑姑托业内人买的,怎么可能假!我一年的工资好不好!”

        有人即便听到一年的工资也没打眼,而是端正的颜色问她,“你知道我问什么。是不是真的?”

        汪盐努努嘴,拍开他不安分的手,“真的永远假不了。”

        生意人这才市侩地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死也瞑目了。”

        汪盐听到他嘴里某个不吉利的字眼,即刻不开心了,“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哪句不正经?”

        “死是什么正经话!”

        孙施惠些微恍神,随即拿腕上新戴的表,报时刻,“7月3日,18时49分。”

        “干嘛?”汪盐迷糊且女儿色的口吻。

        “我要记一下这个时间点。”

        “……”

        “我找回我的小狸奴的时间。”

        汪盐先前哭得眼睛就有点肿,眼下,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哭了,只问近在咫尺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

        显然小狸奴本人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可是孙施惠没有说谎,他说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概也许可能,“从我把你弄丢那一刻才开始的。”

        从前,他只觉得他和汪盐的来往是天生的,自然的,如同每天的日出日落一样稀松寻常。

        直到某一天,他耳边无端听到些不中听的。

        十五六岁的少年,陡然间清醒了,原来她也会这样对别人。

        原来汪盐不是他私有的。

        原来她会越走越远的。

        “知道你和我提结婚的时候,我为什么执意说要你们家的老宅吗?”

        “嗯?”

        “一是我觉得你不会答应;二……我喜欢老宅里的那棵流苏树,因为十四岁的孙施惠站在那棵树下,好看得比我们女生还要出彩。”

        对面人陷入沉沦般地静默。

        随即,他纠正她第一个误区,“我为什么不答应,汪盐,我巴不得和你一起在那老宅里住到一百岁,一百零一岁……”

        有人噗嗤笑出声,“那宅子不是还有琅华一半吗?”

        “我会跟她买过来,我认真的。”

        “你刚回来前还恨不得跟你姑姑老死不相往来呢。”汪盐提醒他。

        “好在没有,不然那一半的产权肯定买不过来,对不对?”孙施惠逗她再笑得浓烈些。

        说话间,门铃响了。是他们叫的餐送过来了。

        汪盐对着桌上满满的日料,胃口却缺缺了,只顺着他们刚才的话题,劝孙施惠,“琅华有时确实任性过头了,但还是不要跟她提那一半产权的事。”

        孙施惠不置可否地望着她。

        “就好比你,当年闭紧嘴巴的缘故,无非也是吊着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断了。”

        那老宅里盛着琅华父亲和阿哥的记忆,还有牵绊,像绳索一样地牵引着她。

        倘若哪一天,孙施惠同琅华提转让还是购买那一半的产权,才是真真切断琅华仅有的绳索。

        “你买不买下那一半,我们都可以住到一百岁,一百零一岁……”

        孙施惠闻言,许久都没出声。只不住地喂汪盐吃东西,她中午还馋成什么似的,这会儿又没什么胃口了。

        抱着酒店送的那份伴手礼里的饮料嘬饮个不停,是西瓜捣碎的汁肉配着青柠的香气,苏打水里还有茉莉花的味道。

        总之很解腻,也很清爽。

        一共两杯,汪盐喝完自己这杯,管孙施惠要他那杯。

        某人是看她淋了些雨,再精神恹恹地痛喝这些冰饮不大好,要伤身的。想着替她喝掉一半再给她,结果,汪盐不答应了,因为他喝光里头的冰水,只剩下果肉了。

        “这样还怎么喝啊?”她心思不在吃饭上头,光想着喝冰的了。

        孙施惠不搭理她这一茬,“那就别喝,喝多了,到时候来例假又要喊痛经了。”

        汪盐摆谱,不管,她要孙施惠赔她一杯,不准叫餐,让他自己下去买。

        因为算着日子,她应该真的快来例假了。

        不然她不会偏头疼,也不会浑身这么不舒服。

        餐桌边的人听她的话,不声不响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汪盐不解其意,她说还想喝西瓜汁。

        孙施惠指指一桌的菜,要她吃正餐,再想零食。

        “不想吃。”十足的恋爱期间,女生天然的娇气,也拿准了对方一定吃她这套。

        结果,汪盐只算到了一半。

        因为对方是孙施惠。

        他确实吃她这套,但是,也当着汪盐的面把那倒霉催的西瓜饮料,连汤带汁地搜罗到自己肚里去了。

        美其名,小孩不吃饭,饿一顿就好了。

        汪盐气得扭头就走,她回房头重脚轻地躺着,约摸一刻钟的样子,身后有人进来的动静。

        也在她肩上推了推,汪盐不大响应。

        孙施惠这才要掀她被子的架势,要她回头,不等她动作,身后人把一杯西瓜青柠的饮料递到她眼前,只是这杯常温的。

        躺在冷气里,还轻微燥热的汪盐,扭头朝献殷勤的人道:“可是还是加冰好喝?”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再说一遍!”

        “加冰、”

        他手伸进来箍着她,“还说。”

        汪盐是怕他胡闹起来把饮料打翻在床上,才勉强休战了。

        馋嘴的猫得到第二杯饮料,认真地喝着,孙施惠问她,那外面的还吃不吃?

        汪盐只摇头,说留着,等她饿了再吃吧。

        某人切一声,“你也会有饿的时候?”

        “有啊……我又不是神仙,我当然……会饿……啊。”

        孙施惠面上淡淡的,随她去,只言片语地坐在床边,看她喝饮料。

        汪盐不禁朝他白一眼,白他聪明反被聪明误。显然他没听懂她说什么。

        这一杯饮料汪盐只喝了两三口,就放下了,一来常温的口感确实一般,二来她也实在喝不下了。

        但她受用这杯,无论如何,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来,汪盐头回朝他不讲理。

        她把饮料递还给他。

        “不喝了?”孙施惠问她。

        “嗯,胃里全是水,直晃荡那种。”

        某人依旧不为所动,起身,接替她喝完剩下的,再去把杯子丢掉。

        汪盐见他这样,一时气馁,看着他背影,声音追随他,“什么时候回去啊?”

        没人像他们这样的,有家不回,住酒店。

        孙施惠把那杯子扔了,再回来套卫洗手,响应她的问题,“你要回去干嘛?”

        “那也不能一直住酒店啊。”

        “家里一切都好,你放心,孙太太。”

        汪盐被他噎了一下,随即拣话说,“那我明天回我爸妈那了。”

        “……”

        听他不说话,汪盐再问了一遍,“我明天回去两天。正好周末。”

        “和我待着就这么不耐烦?”

        “你不行也跟我回去啊。”

        “不高兴。”

        “为什么?”

        “你说呢,我去你家,什么事都不能办。”

        “你要办什么?”

        “办你!”

        图穷匕见2.0。

        孙施惠突然就来掀她的被子,“我好端端的,你老招惹我干嘛?”

        “……”

        “汪盐,你故意的吧,啊?”

        好吧,她这一次确实是故意的。

        床头柜上有他去洗澡前摘下来的腕表和手机,他今天原本戴的那只表,侧卧在手机上头,被什么动静一震,只见那表从手机屏幕滑拉下来,一股脑滚停在墙边最里侧。

        孙施惠左手腕上戴得是汪盐送他的这只,他反扣住她的一只手,十指交错间,汪盐能看到他施力缘故手背上暴露的青筋。

        “你都饿在这里了,是吗?”

        汪盐不肯他说,也要他把表摘了。

        他偏不听,也不肯她分神,再被她吃得死死的,这种感觉,离疯也差不离多远了,他扣她的手再紧了些,“我偏要戴着你送的表……办你!”

        汪盐气得跟什么似的,又说西瓜汁喝多了,要他别弄了,她只觉得有水在晃荡。

        孙施惠在她耳边笑,“晕车了,这是?”

        “呸!”

        他拿那些伎俩来分磨她,又说要赶在她的例假来之前,抓紧时间。

        汪盐骂他下流,无耻。

        一通厮闹后,某人才收敛了些脾性。十万分的耐性与温柔来喊她,依旧是她的大名,但是喊得蛊惑人心极了,“汪盐,你哪里都不准去,好不好?”

        她点头也不行,摇头也不可以。

        终究,来脾气了,一脚把他蹬下去。也算明白了,她不能要求孙施惠时时刻刻温柔解意,她也做不到那样无条件千依百顺。

        就这样吵完合,合完再吵,挺好的。

        于是,难得的,这个周末二人歇在了花都酒店。

        孙施惠依旧天一亮就有忙不完的公务和电话,周六这天,她因为夜里折腾了两回,一觉睡到十一点多。

        下午某人回来补觉时,汪盐翻上个月和姚婧他们的聊天记录才发现一个问题:

        今天是4号了,她上个月是3号来的例假。

        她一向月经周期很稳定,稳定的28天。向来只会提前,从来没压哨或者延后的。

        这头卫生间,她隐隐发憷的时候,

        外面孙施惠的手机响了,他囫囵接起,听清对方说什么,跃起身来,

        那头忙不迭地刚骂完,

        孙施惠头铁,应着一句,“你听谁说的?”

        汪敏行气得,“你别管我听谁说的,我只问你,有没有这回事吧?”

        汪老师桃李满天下,不知道哪棵桃哪株李兴冲冲地去给老师上眼药,说这段时间,汪老师的女婿好几天了,歇在酒店里,夜夜不归家那种。

        这已婚的男人,又是阔少爷,常下榻酒店,可不是好苗头。

        汪敏行爱女心切,恨不得提着孙施惠的头来见。

        再听这臭小子,顾左右而言他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声音高几度地问,“你有没有?”

        “嗯,有。”

        那头,汪老师气得狠拍桌子,要臭小子半个小时内,务必来见。

        作者有话说:

        其实应该有看出故事要收线的踪影了,但是具体还有几章,我不能保票,只能说:尽我个人最大的能力完整完善故事。

        事实我每一本都在努力完整完善,起码要对得起一路追更的读者,我才觉得心安。

        当然,行文至此,有些不认同的声音很正常,一来可能不合一部分读者的看文取向,二来笔者必然存在短板和力有不逮的地方。

        只能说,感谢认可,多多包涵,必要的时候及时止损。

        -

        后面还是争取保持隔日更的节奏,如果有读者觉得慢或者观感不好,建议攒几章吧,作者真的尽力维持节奏了,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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