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孙施惠怪怀里人,哭得他脑仁疼,头回发现,原来固执的人也这么爱哭。
他再问她,“哪怕这么生气,也不回家去告状,是为了谁?”
人情世故,他比谁都谙熟。甚至炉火纯青。
偏偏弄丢了曾经捧到他面前的一个赤忱忱的心,不需汪盐自己掉眼泪,他已经把自己怄死了。
“为了我。我知道。”
才停住哭腔的人,一脸迷醉,她要从他身上起来,身后的手不让,反把她重重往下头一摁,不等汪盐出声,有人受用极了,染着快慰的声音,听起来风流跌宕。
汪盐有点生气,当即反驳他,“你少臭美。我才不是为了你……”
话没说完,沙发上的人就抱着她起身了,他嫌这里施展不开,也甘愿去找他的紧箍咒。
孙施惠是踩着那张传真副本的纸页进房的,原先他迟迟不签字无非是想逼着爷爷收回成命,如今,他也浑不上心不在意了。
所谓得失天注定。如果真的是注定,那么两厢,他狠知道他要选什么。
选他人生初见的;选他一文不值时有人愿意朝他嘘寒问暖的;选他碰壁后一脚血肉模糊时,有人哭得比他疼的;选他执意书写自己名字施惠时,有人耐性鼓舞他:施惠是你,孙施惠也是你呀……
选他和她待一处,他就觉得自己活生生了……
这个人从来都只是汪盐。
所以,她才是给他多少底气,也击溃了他多高的心墙。
孙施惠一把抛汪盐跌到床上,他信手去翻床头柜,这一回,他难得的受教也诚实,身高腿长的,他在床上从来说话狂妄无边,轻佻放肆也都是逗弄汪盐的多,今天难得,他嘲讽自己:“待会儿别出声,我怕我早早交代给你。”
汪盐闻言,脸一顿烧,还没来得及张口,人就被他拖过去了。
她骂他,“下流。”
“嗯。”
洗过澡的汪盐,刚才一阵起起伏伏的情绪,略微出了些汗,又没吃东西。孙施惠问她,“你要不要紧,我是说,你待会别吓我。”
这个事过不去了。汪盐别着脸,他便来捞她,像捞什么宝贝似的,认真端正。
捞住了,细细端详,认真品味。从头顶到脚踝。
引得汪盐阵阵的颤栗,于换气的空隙里,她窸窣的动静起伏,控诉他,“男人是不是从来不会哭。”
孙施惠像逗趣猫儿那样,衔它的舌头,摩挲她的柔软与濡意。他撑着手,声音随呼吸的频率掉落下来,“也许吧,未到伤心处。”
“那你的伤心处是什么?”
“你说呢?”
汪盐平躺着,乖顺地摇头,两鬓的发被汗沾湿,欺身的人贴着她耳际,不期然地重重一咬,他从来放肆不羁,生死不忌,“你死了,我一定会哭的。”
呸,汪盐狠狠朝他呸一口。她不理他,说他咒她。
孙施惠笑得开怀,“好,你不死,你长命百岁地活着。活在我后头,无论如何,要比爷爷的富小姐活得好,我没了,也不要替我守,开心恣意最重要。”
他的话一秒招下汪盐的眼泪,哪怕在床上,他都拣一些她不爱听地说。
“孙施惠,如果没有我,你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啊,谁能受得了你这个臭脾气!”
这句话说出祸来,他一面堵住她的唇舌,一面去撩拨她另一张诚实的嘴。
因为他前头的话白说了!
孙施惠问她,是不是白说了,嗯?
汪盐挣着别开脸,囫囵的笑意。两只脚都本能地蜷缩着,艰难且羞赧地牵他的手出来,摇摇头,不知是反省她说错话了,还是有意难抒。
平日莽撞急先锋的人,今天怎么也不着急。倒是汪盐,按捺不住后,干脆自弃的口吻,“你能不能行啊!”
孙施惠见她急了,十万分的趣味,甚至到赏心悦目的地步。他再去掌握她,服帖着她呼吸的频率……唇去接力着。
惹得再枯木的人也活了。
汪盐一时气得拿脚蹬他,他便捉住她的脚踝,目光含笑但意味深长得很……
他才低头去,
有人即刻绵软下来,连目光也是软的,她期期艾艾求他什么。
孙施惠来吻她的目光和唇角,要她再说一遍。
汪盐反正在他这里从来没什么面子里子了,连矜持守住的羞耻心,也被折腾光了。她抿抿嘴角,两手来环他颈项,随即一本正经一字一眼地朝他,“我求你,孙施惠……”
话没说完,他就有求必应了。
她被他吓到了,禁不住地出了声,声音招惹到某人了,他先前不肯她出声的,这会儿,又改主意了。
要她大点声,他喜欢。
汪盐不听他,只细细的声音怪他,轻些呀。
恢复本来面目的人,这个当头,从来把话反着听,他说他当真轻了,她又该不满意了。
“呸。”
孙施惠听她这样的娇嗔,快慰极了,一时揽着她,想她上来,汪盐不肯。
“懒骨头!”他骂她,也来安抚她。
他再哄她,和他说点什么,来分分他的心。
汪盐一时孩子般地愣且痴迷,略停了停,手还能扪到他胸膛里的心跳,诚然地看着他。这样的孙施惠,一半沉疴般的破碎,一半经年养成的傲慢,她再固执嘴硬也不得不承认,她逃不开他,她拿那许多时光来绕开他,终究还是绕到他鼻息下了。
他再在她耳边催促,坏心眼地想离了她,屈服于意志瓦解且本能地欲求,她环住他,几乎脱口而出,“孙施惠,我想你永远这样,永远只和我这样。不准喜欢别人,我不喜欢你待别人好,也不喜欢你朝我凶……”
有人闻言这些,原本就难守的关头,这下倒好,他只手来捂汪盐的嘴,听神般地望着她,看她没干的眼泪,懊恼愧疚都不及急流的破坏/欲,他要她别哭了,再哭,他更凶!
……
汹涌的浪舌,终究把搁浅的两个人齐齐卷进了沉没里。
*
汪盐也不知道这样事后贪睡了多久,只隐隐听身边有讲电话的声音。
再有问她要不要喝水。
她通通听不进去,眼皮也撩不开。
一觉昏睡到下半夜,醒来的时候,只觉身边一切陈设都好陌生,香气也是。
她从床上下来,因为身边没有人,房里包括卫生间都没有。
直到她套上睡袍,出来,在外面会客厅的沙发上,才看到了大半夜不睡,夹着烟的手,撑着太阳穴,寂寂无声在出神的孙施惠。
她怕他手里的烟燎到头发,这才不时咳了声。
抽烟的人闻声,偏头过来,看她松松垮垮套着酒店的睡袍,一时趣味地微哂,“醒了?”
“你大半夜不睡,在这伤什么神?”
孙施惠把烟咬到唇上去,狠吸一口,逸出来的痕迹却很淡很慢,他诚实以告,“睡不着。”
千头万绪的事太多。
有些事恨不得等不到天亮,他再来处置。
汪盐有些心疼,朝他走过去,径直摘了他唇上的烟,“你大半夜抽这个,当然睡不着。”
沙发上的人,一股脑地把她抱住,像孩子般地栖息在她怀里,略微停顿了下,这才牵引着她坐到他身边来。
四目相对里,一个冒进,一个保守。汪盐有点受不了他这样逡巡的目光,一把推开他的脸,不肯他这样盯着她。
只问他,“你为什么不回去?”
“你在这里啊。”
汪盐说着,就要去换衣服,说收拾回去吧。“爷爷还在家里,你不归家……”
孙施惠扽她坐下来,命令的口吻,“你不是说要在这里挂账住几天的吗,怎么又改口了?”
“……”
不等汪盐说话,孙施惠再要求她,“就在这住几天,哪怕我回去,你也在这住几天。”
“为什么?”
“因为我刚才陡然间反省,你嫁给我这么长时间,我没正经陪过你一天。”
“我又不是小孩子,天天要人……”
孙施惠捏住她的手,“汪盐,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却没和你约会过一次,对不对?”
身边人有种沦陷的沉默。
孙施惠依旧严肃的眉眼,羁绊他的事体太多,爷爷的病又一天重似一天。孙施惠许多行程,已经轻易不出江浙了。
他说爷爷积重难返,是孙家的事情,是他的担子。却不该这么牢牢绑固着汪盐。
“你这话给我爸听见了,他要寒心的。”汪盐静静道。
孙施惠不解地望着她。
“你还不知道老汪吗,他最看重的人品就是担当和仁孝。”汪盐警醒他,“你不要我顾你的家事,是不是等同你也不会顾我父母?”
“我是这个意思吗?”
汪盐吸吸鼻子,目光直白且温柔,“那就不要说这些叫人误会的凉薄话。我一不需要那种天天黏在一块地陪伴,二不需要已经过了年纪还一味强调的约会仪式感。”
孙施惠静默地审视着她,好像在忖度她是否是真心话。
汪盐看在眼里,看他天天内忧外患地一堆事务,还要分出心来反省这点细枝末节,稍许动容和受用之下,两全的私心。干脆问他,这里的行政套房一晚多少钱?
“我……住三天吧。”
她记得小时候,父母吵架,妈妈气得回娘家,爸爸总是熬不过三天,三天对他们是个约定俗成的期限。两厢冷静后,一个想回去,一个想去接。
然后,爸爸免不得要受舅舅一通气。骂着骂着,妈妈又舍不得了。回来的路上,还和他们父女俩抱怨,终归是娘家了,哼,吃他们两三天,就小气起来了。
汪盐说,三天后,他来接她回去。
孙施惠仰面躺在沙发上,一只手臂枕在脑后,觉得这样还蛮有趣的。
“什么?”
“我说老汪灰溜溜去接老婆的样子。”他说着,贴她后背的那只脚不安分地蹭着她。
汪盐拍开他的脚。
仰面躺着的人,乐得这样,要汪盐就在这住几天。他每天过来看她。
说着,孙施惠跃起身来,拨她的脸,说他认真的,“认真地,我们躲几天清闲,好不好?”
汪盐随即点头。
孙施惠餍足且暧昧地朝她,“乖。”
眼下,她朝他诉求,睡不着了,也饿了。
孙施惠刚才已经叫客房服务收走了餐车和酒饮,现在三更半夜的,他其实也饿了。
可是刚才汪盐怎么也叫不醒,孙施惠甚至怕她又血糖低,隔一段时间就去探探她的鼻息,摇摇她。
汪盐听着觉得荒唐死了,朝他剜一眼。
孙施惠问她,想吃什么?
这个点,她不想折腾,只说酒店现在能叫到什么吃什么吧。
于是,等着客房服务送餐的档口,孙施惠在水果盘里削个梨给汪盐吃,她接替他躺到长沙发上,明明刚睡醒不久,结果,躺着咬梨的期间,一口,两口……
仿佛瞌睡山什么时候又重重地压过来了一般。
等餐到了的时候,汪盐手里握着个梨,侧身蜷着腿,婴儿睡姿地又睡着了。
孙施惠见状,恶趣味得很,拿手机给她拍着,也喊她醒。吃梨的人,牢牢抓着梨,困意和睡意胶着着。
不肯醒也不肯松掉手里的东西。
孙施惠笑惨了,一时扔了手机,因为发现她嘴里还含着一块。
他怕她不小心弄噎着了,捏她的嘴,要她张口,睡着的人呜呜两声,根本不听从。
孙施惠这才急了,拖她坐起来,捏着她的嘴,拿舌头给她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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