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青山皆过客，我亦非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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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殿下....”
静室外传来的急促呼唤，将楚休从入定状态中拉回现实。
他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起身，挥手解开禁制。
轰隆隆——
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
楚休将散乱的长发简单束成道髻，走出静室，一眼便瞧见，凌若曦以及她身后的红鸾。
“过去多久了？”
“距离你闭关，到如今已过三十载。”凌若曦轻声细语的说道。
“皇家舰队已集结完毕，你需要立刻赶过去。”
楚休颔首示意，他那如深潭般的黑眸，凝视着凌若曦，用传音之法沉声道：“夫人，待天剑秘境事了，我应是不会再回清风仙朝了，你不必再忧心。”
凌若曦怔了怔，眼神复杂，抿着红唇：“保重~”
“我也料想夫人是不愿我出事的，毕竟你的夫君还在我手上。”楚休唇角上翘，笑容灿烂。
你这人。
凌若曦无奈摇头，满脸纠结，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咬牙，传音，“除了夫君之外，我同样也真心希望你能平安无事。”
凌若曦是一个宛如白纸般单纯，毫无城府的普通妇人。
与楚休相处百余年中，在那万籁俱寂，空无一人的夜晚，她也曾无数次地胆战心惊。
她害怕楚休会对她们母女痛下杀手，她畏惧楚休的身份终有一日会败露。
与此同时，她又对楚休生出了一些本不该有的好奇心，时常会想，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为何要将自己伪装成夫君的模样？又为何要如同一头蛮横的狂龙，如此霸道地闯入她的生活？
今日，楚休告知她，自己将要离去。 凌若曦心头那块压了一百多年的巨石终于落地，按说她应为此感到欣喜，但不知为何，内心深处竟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忧伤。
看着他嘴角那抹温和的笑意，凌若曦暗想：这些年他隐姓埋名，顶替着夫君的身份，想必也有难言的苦衷吧。
仙山脚下。
楚休与凌若曦并肩而立。
“临别之际，我欲再为你抚琴一曲，愿君此去一帆风顺。”凌若曦侧首，双眸明亮如星子，凝视着楚休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
“也好。”
楚休含笑颔首。
希望如此能让你，放过我夫君，让他平安归来。凌若曦心想，取出她那精致的凤梧古琴，轻盈地一跃，身姿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款款落在三丈开外的大青石上。
她抱着琴缓缓坐下，将之放在双膝上，修长白皙的双手，如同葱葱玉指般，轻轻搭在琴弦之上，微微一拨。
琴音婉转悠扬，如清风拂过琴弦，如潺潺溪水流动。
楚休如往日般，紧闭双眼，静静地聆听着这美妙的琴音。
一曲终了。
他睁开眼睛，对凌若曦微笑着说道：“夫人的琴音，还是这般温柔动人，我非常喜欢。”
最后四个字，令凌若曦白皙的面庞泛起一丝红晕，她垂首轻语：“请不要忘记你曾答应过我的事。”
楚休并未回应，只是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登天而去，黑色金纹长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凌若曦抱琴起身，仰头，睁大眼眶中的眸子，遥望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青山皆过客，我亦非归人.......”
楚休清朗的声音随风飘远，直至消失，凌若曦终究还是未能得知他的姓名。
非是楚休不愿。
而是他的名讳牵涉因果太大，凌若曦若要强听，只会百害而无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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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数千艘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如钢铁巨兽般，遮天蔽日，拖着长长的尾焰，冲向浩渺星空。
此行的目的地是天剑秘境，位于十八道州外域混沌海。
即使规划最近的路线，并全速前进，也需要近六十年的时间才能抵达。
当战舰群即将离开箜无仙域的范围时，楚休暂时离开大部队，独自一人来到了一颗土黄色的荒芜星辰上。
这颗星辰常年被狂风笼罩，一片死寂。楚休施展土遁之术，沉入星辰核心。在那里，有一座地底宫殿。
漆黑如墨的建筑表面，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禁制符文，犹如夜空中璀璨的繁星，数以千计的组合杀阵，即便是仙王贸然闯入，都会陷落于此。
楚休抛出几枚阵旗，光罩如同被惊扰的湖面一般，自动分开供一人通过的通道。
他跨入其中，空间传送大阵激活，直接将他传送到地底宫殿内部。
大殿内部空间不大，除开中心的方形玉台之外，殿内再无他物，显得空旷而寂寥。
玉台上盘膝坐着一人，他低垂着脑袋，毫无生机，宛若死去很久的人，走近了就能发现，他的相貌居然与楚休一模一样，仿佛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应该是与三皇子南宫寻真一模一样。
楚休立于“南宫寻真”面前，沉默许久，右手按住他的头颅，左手掐诀，一缕缕猩红烟气自指间溢出。
系统储存数十年的魂能，如决堤之水，迅速流失。
随着时间流逝，一个拳头大小的半透明神魂虚影逐渐成型。
魂能，无所不能，夺天地造化，创鬼斧神工。若是此时有他人在此，见到楚休所为，必然震惊得瞠目结舌。他竟然要创造一个拥有南宫寻真记忆的神魂。
此举之难，不亚于复活南宫寻。
半日后。
南宫寻真的神魂彻底凝固。
楚休将他送入肉身之中。
眼前这具肉身，乃是他多年前耗费数十万魂能所造，与神魂百分百契合，两者融合过程异常顺利，并未出现任何排斥反应。
经过魂能的改造，此时的南宫寻真与彼时相比，天赋已然天差地别。可以预见，他日后的修炼速度将会极其惊人，且实力深不可测。
而清风仙朝的十大皇子皇女与他相比，绝对不再是一个层次。
不过无妨，楚休已在他身上留下后手，日后即便与他为敌，南宫寻真也绝无可能逃脱。
“尚可，尚可。”楚休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接下来，修改记忆。”
这个过程并不复杂，他将南宫寻真陨落在人族试炼秘境的记忆稍作修改，随后回到洪荒大宇宙，又将他在箜无仙域的部分经历删减，尽数灌输到南宫寻真的神魂记忆之中。
做完这一切，楚休不禁嗤笑自己：“我何时变得如此仁慈了？”
“罢了，罢了，权当是对她的补偿吧。”
对于凌若曦，楚休只是纯粹的欣赏，欣赏她的温柔与善良。其中并无任何其他情感，更不会有丝毫占有欲。
她自始至终都是南宫寻真的道侣，楚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仅此而已。
至于眼前这个南宫寻真，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个南宫寻真，楚休并不在意，只要凌若曦认为是就行了。
“当年答应你的事，我已做到，答应你夫人的事，我也已做到。”
“自此你我因果两清。”
“不过你还需在此沉睡一段时间，待我从天剑秘境离开，你自会苏醒。”
在大殿沉重石门即将彻底合拢之时，楚休回过头，透过缝隙，朝里面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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