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架

春而复夏，夏而复秋，秋而复冬。转眼已是第三年的新春，冷如尘个头长高了很多，身形却依旧清瘦。

        性子还是冷淡孤僻，这三年里不管是受了委屈，还是得到师父的夸奖，都是不哭不笑，不言不语。

        冷如尘身穿青色纱裙，头发用一根白丝带高高束起。消瘦的脸庞，五官逐渐立体，一双灵动的双眸。小小年纪一副老成的模样。

        一手握着琉璃宫铃背在身后，抬头凝望着天空。站在崖边，崖边长着一棵粗大的古树，树上开着粉色花瓣，一阵微风吹来，衣裙翩飞，花瓣飞舞。

        李清烟看着冷如尘那小小孤寂的背景，透着一股忧伤，别人都天真浪漫的年纪，可她安静的如一潭湖水，没有波澜。明明会哭的孩子都有糖吃，可自从她把冷如尘带到这里，就不曾见过她有过任何情感。

        唯独就是对她手里紧握的那个琉璃宫铃情有独钟。李清烟不知道她从小究竟经历了什么，不管给予她多少关爱，也抚不平那么幼小的心灵留下的创伤。

        明明都是在战乱中救下的孩童，其他人都已经走出失去家人的痛苦，都很乐观向上，活泼开朗，只有冷如尘最让李清烟不放心。这三年里，战乱依旧，西楚灭亡后，第二个国度华夏也走向亡国的道路。

        “小哑巴，你在看什么？你手里的这个铃铛蛮漂亮的，借我看看呗！”

        步摇身穿粉色纱裙，出落的越发好看，尤其是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她拍了一下冷如尘的肩膀，见她没有看自己，双手偷偷的抢过她手里紧握的铃铛。

        冷如尘看着空中白云发呆，不曾想手里的琉璃宫铃被人抢走。心中一紧，霍的转身，眼神冷冽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步摇。

        步摇拿起琉璃宫铃在冷如尘面前摇了摇，那叮叮当当清脆的铃声响起，很是悦耳。阳光照射在铃铛上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步摇看着那光芒，新奇的张大嘴巴，看着冷如尘惊声说道：“这个铃铛好特别，它会发光，难怪你这么爱不释手，借我玩两天。”

        步摇微微一笑，把宫铃又拿到耳边摇了摇，也不管冷如尘是否答应，蹦蹦跳跳的向远处跑去。

        冷如尘看着步摇拿着她的宫铃跑走，眼神阴冷了下来，脚尖轻点，身轻如飞燕，一瞬间来到步摇身边，一把抓过步摇的肩膀，就要夺过她手里的铃铛。

        步摇感觉耳边有清风拂过，肩膀被谁抓了一下，身子本能的，轻点脚尖，向后连连后退。一抬头对上冷如尘的那双冷冽的双眸，步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又摇晃了一下铃铛，对冷如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转身跑到正拿着木剑练习剑法的长风身后。

        长风刚好扭转剑锋对准冷如尘的身体。

        “师妹，干嘛这么小气，不就是一个破铃铛吗？借步摇妹妹看看又如何。”长风白了冷如尘一眼，不以为然的说道。

        长风不喜欢冷如尘，她虽然比他年纪小，但她做什么都比他认真，师父还时常夸奖她。

        冷如尘看着比她高了一大截的长风，他身穿月牙白长袍，头发玉带束起，面容清秀，一副小小少年郎的模样。手拿着木剑，眼神讥讽，一脸嫌弃的看着冷如尘。

        “就是，就是，一个破铃铛而已，这么小气。”

        步摇瞧着有长风为她撑腰，心中喜悦，抓着长风的衣角探出头嬉笑的看着冷如尘。

        冷如尘眼眸染上怒意，步摇这几年老是与她作对，抢她的衣裙，弄脏她的书本，扔掉她的木剑，捣乱她的房间。欺负她，甚至去师父那里冤枉她，明明是步摇的错，可她总是一脸委屈，会哭的梨花带雨，说着她的错处。

        还总会一脸无辜的躲在长风身后，长风年长是她们的大师兄，大家都怕他，唯有冷如尘不搭理他，有长风为步摇撑腰，步摇性格变得更加跋扈。冷如尘每次都不理会她，默默忍受一切。

        但这一次步摇触碰到了冷如尘的底线，她不该拿她的宫铃。那是娘亲送给她的唯一礼物，她把它视如珍宝，她把它当成自己的玩伴，她透过宫铃仿佛能看到娘亲的笑容。

        冷如尘阴冷着脸，手缩到衣袖里，对着长风猛然一挥衣袖，二颗弹珠从手掌飞出，重重的打在长风拿着木剑的手腕和肩膀上。突然出现的弹珠，让长风没有防备，手腕和肩膀传来刺痛，木剑掉在地上，长风痛的咧着嘴，另一只手捂着被弹珠打到的肩膀，踉跄着身子向后退了两步。

        冷如尘大步上前，恶狠狠的瞪着步摇，抓着她的衣领。低头凑到步摇的耳边，用极小的声音对她说着：“还给我。”

        她突然开口讲话，步摇惊愕，那声音清脆冰冷，犹如万年寒冰一般直刺她幼小的心灵，让她一辈子都不曾忘记。

        她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身体僵硬，握着宫铃的手仿佛失去了知觉。

        “叮当一声”

        铃铛掉在了地上。冷如尘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把宫铃拾起，握在手心，头也不回的向自己房间走去。

        长风看着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步摇，一脸紧张，忙摇晃着她的肩膀，低声唤着她：“步摇，步摇。”

        长风的声音传到步摇的耳朵里，让她回过神来。

        “她……她……她不是……哑巴。”步摇哑着嗓子，声音颤抖。

        “你说什么，她怎么？是不是伤到你了。”

        长风没有听清步摇说的是什么，紧张的拉着她的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远处的李清烟把这里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她不禁吃惊，冷如尘那么清瘦，内力却很浑厚。可她只教她们学习剑法，并没有教她们学习内力如何使用。转头看着冷如尘拿着铃铛回到房间，李清烟也踱步向她房间走去。

        冷如尘冷着脸坐在床边，看着满是泥土的宫铃，心里微痛了一下，拿着手帕反复的擦着宫铃上的泥土。

        “尘儿。”

        李清烟推门进来，看着低头认真擦着宫铃的冷如尘，轻声唤了她一声。

        冷如尘瞧着李清烟进来，忙站起身来，把宫铃揣到怀里，放下帕子，来到她的身边。

        “尘儿，告诉师父用弹珠打人是谁教你的。”李清烟拉着冷如尘的手柔声问道。她以为李清烟在责怪自己，微低着头。

        “师父没有再责怪你，我知道你珍爱你的铃铛，是步摇做的不对，等下我会去批评她。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如何使用内力的。”

        李清烟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冷如尘抬头，清澈的眼眸看着嘴角微笑的李清烟，摇了摇头，她不知何为内力，她只是按照剑法随意甩出的弹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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