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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第 88 章 特大案


“到底是什么案子啊怎么会这么多警察一起出动”

街坊们急得抓耳挠腮,有的街坊太过好奇,行动力又强,已经跟上去了。卖干货的老板飞哥骑着摩托车,包租婆则开着她的奔驰寸步不离跟在后头,苏念星想到卦象中看到的场景上了包租婆的车。

多数街坊都是守在冰室等消息。

街坊们议论纷纷,就连急着找侄子的安叔都停止找人,加入讨论,“警署全员出动啊,场面这么大,到底什么事啊”

街坊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谁也猜不出答案,摊了摊手,“不知道啊。”

苏念星上了包租婆的车,一直跟着前面的出租车,但是道路越走越窄,包租婆怀疑自己跟错地方了,“跑这么偏的地方,不会是亡命徒吧”

苏念星紧紧看着路,“可能吧。”

行至一处低洼路段时,前面的车停了,这边有座桥,路面太窄,一次只能过一辆车,前面的警车已经消失不见,苏念星看到飞哥,于是改坐他的摩托车。

摩托车穿梭在右侧,行了十几分钟,被拦在警戒线外,苏念星一直没有看到梁督察,他们到的时候,里面传来几声枪响,估计正在打斗。

那些媒体终于赶到,同样也被拦住,但是听到枪声,他们就像闻到血的苍蝇四处找角度想拍摄有意义的照片。

飞哥看着这座大楼,外墙已经脱落,门头斑驳,显见有些年头了,四周全是空旷没人住的房子,之前他看过报纸,这儿好像要拆迁了。他走到门头前,“这是家医院吧”

苏念星纠正他的错误,“是精神病院。”

飞哥看着警察们从警车上下来,将四周围得严严实实,全都荷枪实弹,显见对这次的大案很重视。

这楼总高六层,有许多玻璃,可以透过玻璃看到有许多人在房间里四处搜寻、奔跑。记者们也不管哪些人是警察,哪些是犯人,疯狂按着快门键。

“砰砰砰”

又是一连串的枪声,一个小时后,战场结束,有警察抬着尸体出来,媒体围过去拍照,像苏念星、飞哥这样的人根本挤不进去。

“一个,两个,三个六个”不知何时,包租婆凑过来,看着一个个担架抬出,小眼睛瞪得溜圆。

后面出来的是警员,虽说他们穿着防弹衣,但是胳膊、腿和脑袋护不了,双方激战时,有警员受了伤。

“哎呀,死这么多到底犯了什么案子”包租婆好奇得不行,“是杀人,还是z毒”

“梁督察快看,那是梁督察。他居然也在”飞哥惊呼出声。

“这么大的案子不是o记负责吗怎么会是梁督察他好像是重案组的吧”包租婆看了眼苏念星,向她询问。

苏念星没有回答包租婆的问题,她的注意力一直盯着那些被抓的人,待看到某个人时,她缓缓松了口气。

包租婆又看向飞哥,他摇头说不知道,“反正我不会认错。他几个下属经常来冰室吃饭,我认得他们。”

警察们在打扫战场,每个人都很忙,苏念星三人见没什么可看的,回了冰室。

飞哥一进冰室就向大家汇报,“安乐精神病院被查封了。警察将四周围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为什么呀”街坊们好奇将他围住,“精神病院出问题了吗”

“是不是收容不该收的人”明哥以前就看过电视,“听说正常人到那个地方没法证明自己是正常人。”

飞哥点头,“警察将里面的人都抓了。有点奇怪,精神病院的患者几乎都是女人。”

这个信息让大家嗅出八卦的味道,“为什么都是女人里面该不会是夜总会吧”

在香江开夜总会背后得有人照着,要不然根本吃不开。

飞哥摇头,“那些女人穿得很朴素,不像夜总会的小姐。”

钵兰街离百德新街并不远,他见过那些站在街头拉客的女人与这些女人完全就是两种人。如果说这些女人是精神病,又不太像,这些女人眼神很清明。

飞哥还想起一件事,“前几天来找苏神算的那个靓女,带着富一代的那个,你们还记得吧”

街坊们狂点头,当然记得,苏神算说她嫁不进豪门。

“她怎么了她不会也在里面吧”有街坊随口猜测,但是自己很快就否定了,“她都快生了,怎么可能会进精神病院。”

飞哥却幽幽叹了口气,“我刚开始看到也吓了一跳,但真的是她。她应该已经生过了,肚子是扁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进了精神病院。”

街坊们齐齐张大嘴,显然被这消息震懵了。

有个街坊道,“会不会是得了精神病呢我老家有个师奶生完孩子,有一晚发疯把孩子给摔死了。她家人就把她送到精神病院。”

九十年代的香江对心理疾病还很陌生,产后抑郁症这个词,他们几乎没怎么听过。如果地方偏僻就更不可能听过这个词。

明哥也觉得很有可能,“会不会是富一代父母不肯娶她过门,她接受不了,打击太大,所以就疯了”

这种事情还是很常见的。比如有学生很想考大学,拼命努力,最后却没考上,直接疯了。

街坊们议论纷纷。

这桩案子太过离奇,街坊们说着各种他们非常确定的猜测,却又不知真假。

第一天的报纸确实登这桩新闻,但是他们翻遍所有报纸,都是猜测,没有一家拿出证据。

“看样子警察还没查出来。”

“这么大的案子哪那么容易侦破呢。肯定要好好地审。”

又等了七日,这桩特大案终于告破,铜锣湾警署特地召开记者发布会。

街坊们齐唰唰跑到苏神算冰室,请她别放碟片,放电视。

电视上正在直播,苏念星也在等候处理结果,她打开电视,将声音调到最大。

“哎,出来了。是梁督察,他负责这起案子。”

梁督察旁边坐着公共关系科的张sir,此时他正在向市民通报,“此次安乐医院总共查出违法犯罪份子总共65名,击毙六名。现通报以下犯罪情况,经过多翻查验,人证、物证据在,以下皆属实。”

“安乐精神病院院长张智英涉嫌囚禁多名女性,贩1卖1器1官,证据属实。吴锡豪营造富一代身份与地位和多名女性发生关系,生下婴儿后转卖他人,甚至是他国。赚来的钱供他花销。”

这句话说完,街坊们炸开了锅,“贩卖器官、贩卖婴儿”

“是,就是这个意思。”

“天打雷劈啊。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人渣”

这几乎是触到街坊们的底线,电视还在播,苏念星示意他们小声些,“继续听”

大家立刻噤声。

张sir在播报,“陈日亮是福春医院的外科医生,违法摘取人1体1器1官”

不知谁骂了一句脏话,“烂仔。”

“陈大福是贩卖团伙的情报人员,经常在市井搜集买家信息,洽谈价格,多次与买家接洽”

“曲言东是贩卖团伙的打手,从街上强掠女性”

“何俊生是福泰医院的助产医生,多年来偷盗婴儿,并替不法份子接生孩子。”

张sir手里亮着何俊生的照片,听得正仔细的安叔突然一拍大腿,“啊是他”

众人全看着他,“谁啊你认识”

安叔怎么可能不认识,“安仔出生的时候,也是他帮忙接生的。”

他双手合十,“他那时候原来就开始偷盗婴儿。这个缺德鬼,多亏我当时守在病房门口。”

大家立刻骂这个医生缺德,“当医生的不济世救人也就罢了。还偷孩子,破坏别人家庭。太可恶了。”

“安叔,你好幸运。安仔没有被他偷走。”

“是啊。”

苏念星觉得这里面有个bug,“他偷盗婴儿多年,怎么会现在才查出来呢孩子丢了,这不是很容易就能查出问题吗”

有街坊猜测,“可能是以前没有监控吧医院管理也不严格,所以才让他钻了空子。更何况大家下意识以为是人贩子偷走的。没想到医生也会偷孩子。”

这个猜测很快得到大家一致赞成。

有媒体也提出质疑,“福泰医院涉案人员共有十三名,医院领导有没有参与其中”

梁督察接过话筒回答,“暂时还没有查到他们涉案的证据,不过玩忽职守是肯定的。何俊生很狡猾,他并不是随意偷孩子,一般他都是偷双生子中的一个。以前香江b超还没有普及,许多公立医院都没有购买相应设备。或者他专门挑家境穷困的人家,说婴儿生下来就有不治之症,穷人治不起病,就只能任孩子自生自灭。”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只偷一个怪不得呢。这谁能想到呢”

苏念星却扭头看向安叔,“安叔,你说你有个双胞胎哥哥”

安叔愣愣点头,“是啊。我十几岁的时候跟着同乡一起偷渡来香江,我们就断了联系。”

街坊们看看电视,又看看安叔,突然明白苏念星的意思。

阿珍反应最迅速,“你的意思是说安婶当初生的也是双胎那个跟安仔长得很像的人不是侄子,而是安叔另一个儿子。”

安叔抖动着嘴唇,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街坊们觉得这个猜测很靠谱。

“肯定是。我之前就觉得那个人肯定不是侄子。如果他来香江,他老豆不可能不告诉他,你在香江。”

一般人到了陌生地方第一时间会找亲戚帮衬。没道理那个靓仔不找亲人。反倒没事人一样走了除非他不是安叔的侄子。

“我的天,那就是大案了”

安叔手撑着桌子站起来,他双腿发软,差点摔倒,还是明叔扶住他,“没事吧”

安叔在原地茫然片刻,随后大踏步出了冰室,“我要去警署问问。”

明叔怕他路上摔倒,立刻跟上去,“我扶着你。”

街坊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有人跟了上去,“我儿媳之前也在那家医院生的孩子,她不会生的是双胎吧”

“我有个亲戚也在那家医院生过孩子,我也去看看。”

没一会儿冰室走了七七八八,只剩下腿脚不好的老人家。

阿甘婆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事,“人心怎么能这么坏。”

苏念星叹气,有些人为了钱财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天色不早了,阿甘伯扶着阿甘婆出了冰室,他们还要去买菜做饭呢。

等两人走后,冰室来了新食客,是两位陌生面孔,阿喜上前接待,“请问想吃点什么”

两位食客点餐后,又指了指外面,“那两位是李名安的父母吧”

阿喜微怔,“是啊。你们是”

食客笑道,“你别误会,我们是保险调查员,他们的儿子在我们公司投保,我们需要核对家人信息。”

两位食客将自己的工作证拿出来。

香江保险员需要通过专业考试。不过跟内地一样,这个行业会遭受歧视。

苏念星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想问什么”

食客a道,“我们想问两位老人有没有重大疾病”

苏念星摇头,“没有。他们身体还可以。”

她给阿喜使了个眼色,不再回答他们的问题。

两位食客也识趣不再提,吃完饭后就离开了。

阿喜有些不理解,“投保需要问这些问题吗”

苏念星没在香江买过保险,上辈子就更没买过了。她不太懂。阿喜和阿珍也都不懂。

不过下午阿甘婆和阿甘伯再来冰室时,他们将那两位保险员问的问题告诉他们。

阿甘伯微微变了脸色,“一般只有理赔时,他们才会调查家境。”

阿甘婆猜测,“会不会是名安和名珍出了事打电话问问吧”

阿甘伯向苏念星借了冰室的电话,苏念星点头。

阿甘伯拨打儿子家的电话,但是一直没人接。

他打给女儿,电话接通了,但是她说没事。

挂上电话后,阿甘伯眉头紧蹙,“名珍急匆匆的,她这个点不该去接送孩子吗怎么会在家呢”

阿甘婆不放心,“我们去看看吧。”

老两口互相搀扶着出了冰室。

迎面撞上街坊回来,与他们打了招呼,老两口就到对面坐巴士。

街坊们走进冰室,把查询结果说了,“我亲戚家孩子没丢。”

“我儿媳也没丢。”

“你们怎么确定孩子没丢”苏念星好奇问。

“他们有账本。团伙为了拆账,把每个偷盗的婴儿信息记录下来”街坊回答。

苏念星恍然,可能也起到威胁的作用,她看了一圈,没看到安叔,“安叔怎么没回来”

提起安叔,街坊明显兴奋多了,拍着大腿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我们在警署等了一个小时,记者招待会才开完,许多记者堵在门口问问题,他好不容易才脱身。我们找梁督察,他帮我们找了账本,一个个翻,只有安婶名字在册。其他人都没有被偷孩子。”

“梁督察说他接下来会一一走访买家。有的孩子是卖给本地,有的卖到了国外。”

“怎么卖的贩卖人口犯法吧”苏念星好奇输送链。

“把孩子送到福利院,然后让国外买家收养,合法正规,跨国一般很难追究。”明叔摊了摊手,显然被这肮脏的内幕交易恶心到了。那些可都是孩子啊。

“也不知他们要这些婴儿做什么”

“谁知道呢”

街坊们沉重叹了口气。

转眼过去两日,梁督察才终于查到另一个安仔的下落。

安婶一十多年前确实生下一对双胞胎,安仔被抱出来,另一个孩子峰仔就被他们卖给了乡下一对没有生育能力的夫妻,听说当时给了十万。他们一直把峰仔当亲生儿子,奈何他们文化水平不高,再加上乡下教育水平不行,峰仔小学还没毕业就辍学,没有一技之长的他跟同乡一起到铜锣湾打工。他要赚钱回乡盖屋,就只能出苦力,做最辛苦的活计,到工地当瓦工。

那天他以为明哥和苏念星是骗子,再加上他还要赶回工地,所以没有跟过来。

梁督察将峰仔带到百德新街,看到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安仔,峰仔整个人呆若木鸡,随后看向安仔旁边的明哥,“原来你那天说的是真的”

明哥挠挠头,“我那天应该拉着你过来认人的。要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你老豆在报纸上登的寻人启示,你没看吗”

峰仔摇头,“报纸太贵了,我舍不得。”

这话一出,安叔双眼通红,拍着峰仔的胳膊,一个劲儿说“好”,“回来就好。”

安婶比安叔情绪外放多了,扑在峰仔怀里,“我的孩子啊。你受苦了。”

峰仔浑身僵硬,虽然知道这人是自己的母亲,但是情感生疏,多少有点不自在。

安仔看着峰仔,眼里有陌生也有同情。

围观的街坊齐齐掉眼泪,“太感人了。”

也有街坊骂那伙人贩子该下地狱,“要不是他们,峰仔怎么会受这么多罪。这些人真该天打雷劈”

明明两人长得很像,但是仔细打量,气质有些不同。安仔是开朗爱笑,皮肤是小麦色。峰仔却是硬邦邦,性格粗犷的硬汉,他的肤色比安仔黑了一个色度。单独时,街坊看不出来,但是两人站在一起,很明显就能看出差距。

哭过问过后,安婶终于问出最为棘手的问题,“你养父母呢”

苏念星心想这哪里是养父母,分明就是买家。但是她也能猜想安婶小心翼翼的态度,毕竟她怕伤了儿子的心。

峰仔垂下头,“他们在我十岁那年入厂打工,厂里发生火灾,两人都烧死了。那家工厂的老板欺负我是小孩子不肯赔偿。最后不了了之。”

有人直接大骂,“报应如果他们不买你,你也不会离开亲生父母。”

“就是这就是报应”

峰仔沉默地听着,情绪没有多大变化。安婶却是松了一口气,那对夫妻没了,峰仔可以跟他们一起生活了。

安婶越想越激动,牵起峰仔的手朝梁督察道谢,“多谢你帮忙找到人。非常感谢。”

梁督察摇头说不用谢。

安婶招呼老公,又示意安仔跟上,“走我们回家。”她扭头跟峰仔详细说明家里的情况,“我们家就住在后面,离这儿很近,我已经给你收拾出一间屋子,你以后就住在这儿,别回乡下了。”

峰仔局促地跟在她身边,虽然她很唠叨,但是这种感觉很新奇,静静地听着。

街坊们看着这一家四口的背影,情感丰富的人已经抹起了眼泪,“太不容易了。”

“真好。一家人团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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