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一团乱局
“风雪又大了几分啊……”
东宫广场上,朱由检穿着常服、披着大裘,走在雪地之中,看着紫禁城的红墙白雪,感叹风雪又大了几丝。
“杨涟收到信了吗?”
他转头看向了身后跟着的陆文昭,陆文昭点头道:
“昨夜派五百里加急赶到燕山大营后,杨给事中便收到了消息。”
“在得知熊廷弼被污蔑后, 杨给事中便当即上疏,并叫加急给左光斗、次辅刘一燝、光禄少卿郑三俊等人一起上疏。”
“想必眼下朝堂上,数名官员已经一起为熊廷弼出头了,但熊廷弼是楚党,这么上疏,恐怕楚党已经把熊廷弼当成了叛徒……”
陆文昭说到后面,有几分担忧的神色,而朱由检却不为所动。
在他看来、熊廷弼眼下归了东林党反而比较好。
历史上熊廷弼被杀时, 阉党之中的楚党默不作声,浙党叫嚣最厉害,大部分东林党也因为王化贞的缘故说要杀熊廷弼。
这种时候、居然是东林党的杨涟带着少部分东林党站出来为熊廷弼上疏。
从这点就能看出,杨涟这个人对事不对人。
尽管熊廷弼当时属于阉党,王化贞属于东林党,但是为了辽东的战事,他还是向着熊廷弼。
倒是那王化贞,在东林内部为了“保熊斥熊”还自相内讧的时候,王化贞已经意识到东林党大厦将倾,果断抛弃了还在为自己“重列朝班”而奔走辩护的东林党,转而投奔魏忠贤。
魏忠贤趁机利用他,诬陷东林党中的杨涟等人“贪污辽东军饷”, 一举击溃了东林党的残余力量。
这一波下去,魏忠贤直接把东林党里面能干事实的人给干掉了大半, 剩下的九成以上都是钱谦益、房可壮这样的人。
当时只有孙承宗、徐光启、孙元化、袁可立、范景文、倪元璐、李邦华等寥寥无几的干臣活了下来。
所以、正因为知道了杨涟的为人,朱由检才会在知道有人弹劾熊廷弼的时候,敢于拍着胸口说杨涟会上疏的话。
只是不知道,眼下文华殿吵成了什么模样……
“臣户科给事中姚宗文、弹劾辽东经略熊廷弼!”
正当朱由检还在想着文华殿会吵成什么样的时候, 却不想文华殿才刚刚开始战斗。
早就有了准备的朱由校一见到姚宗文站出来,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姚给事中、你要弹劾熊廷弼何事?”
按照流程,朱由校不厌其烦的询问姚宗文,而姚宗文见状,变本加厉道:
“臣弹劾熊廷弼经略辽东一年有余,诸事没有规划,更是令蒲河失守。”
“其次隐瞒消息不上报,尚方宝剑在手不求有补国事,只是供自己作威作福。”
“荒谬!”忽的有人站出来,持着笏板厉声道:
“万岁、臣左佥都御史左光斗,认为姚给事中所言纯属荒谬!”
“万岁!臣还没有说完,便被左都御史打断,臣以为当治左佥都御史扰乱常朝之罪!”听到东林党要为熊廷弼出头,姚宗文连忙厉声。
然而他的话却被朱由校偏心的所无视,朱由校看着左光斗道:
“左都御史,你所言可有实证?”
“万岁!臣听闻辽东入关行商曾说,熊廷弼经略辽东以来,虽然有小败, 但并非战之过。”
“熊廷弼操演兵马得当,当初老奴陷开原、铁岭时, 整个辽东岌岌可危。”
“然而今岁六月, 老奴携上万大军进攻沈阳,却被总兵贺世贤、尤世功击退,这难道还不足以形容功绩吗?”
“笑话!什么时候被人打到城墙底下还能算作功绩了?”御史冯三元轻嗤,却被左光斗怒怼道:
“怎么?在冯御史看来,保护城池难道不能算是功劳吗?”
“老夫并未这么说,请高寺丞不要诬陷。”冯三元被左光斗怼的难受,偏偏朝堂上东林党最厉害的就是口舌之辩。
“臣太常寺卿赵南星、以为熊廷弼无罪!”
“臣光禄少卿郑三俊、以为熊廷弼无罪,实属被冤枉!”
“臣兵部主事刘国缙、熊廷弼确实对辽事无用,请万岁将其撤下。”
“臣户科给事中姚宗文附议!”
“臣御史冯三元附议!”
“臣……”
“又开始了……”看着眼前又开始因为政事而站队的乱象,朱由校只觉得心累。
类似这样的闹剧,他已经看了整整一个月。
渐渐地,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的皇祖父和父亲为什么不常朝,而是只在养心殿处理奏疏了。
因为这样的常朝,对于朝廷的运作毫无用处,只会加剧党争的程度。
不过……
朱由校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他没想到自己的好弟弟还真的能请得动杨涟等东林为熊廷弼上疏。
只是这姚宗文等人不过是小虾米,真正的大鱼……
朱由校看向了站在内阁大臣队列里的孙如游,方从哲。
只是让朱由校失望的是,这两人根本就不为所动,似乎这种小事完全不用他们出手。
不过他们不出手,朱由校也就没有什么对手和好戏看了。
因此、他拿起了杨涟的奏疏道:
“好了……”
他一开口,鸿胪寺卿击钟,钟声响起,百官罢言。
朱由校拿着杨涟的奏疏,看着群臣道:
“兵科给事中杨涟给吾上疏,言、若是想要调查熊廷弼是否贪污军饷,营私舞弊,倒不如派人前往辽东调查。”
“中书舍人朱童蒙……”
“臣在!”听到皇帝叫自己,一个其貌不扬的四旬文官走了出来,这人便是齐党的朱童蒙。
“辽东一事,就由你前去调查吧。”朱由校对着朱童蒙开口,这让东林党和楚党、浙党官员纷纷看向了齐党魁首的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亓(qi)诗教。
只不过亓诗教目不斜视,似乎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能因为方从哲弟子的身份而弹劾熊廷弼。
原因众人也明白,只因为一个人……齐党周永春。
齐党的周永春在巡抚辽东而萨尔浒惨败时,各党就对他进行弹劾,好在熊廷弼为周永春上疏,并赞扬周永春的功劳说:
“关西马如果没有周都堂喂养,死去的马骨就要和医巫闾山一样高了。”
周都堂是对周永春的敬称,医巫闾山是东北的一座名山,而周永春和熊廷弼的密切配合,打退了努尔哈赤的进攻,辽东局势初步稳定下来,因此齐党对熊廷弼的感官还不错,没有落井下石。
不过这也能看出,熊廷弼明明是楚党,却要帮着齐党说话,难怪眼下楚党不出声。
“好了……”看着亓诗教默认,朱由校也点头道:
“便由中书舍人朱童蒙前往辽东,巡察辽东,看看众人口中弹劾是否属实吧……”
朱由校说出这句话时,门口的一个小太监转身便朝着勖勤宫赶去,并将事情告诉了朱由检。
“还在吵?吵这么久?这群人口不干吗?”
听到小太监的话,朱由检也是十分无语。
他本来是想叫小太监去文华殿看看好皇兄下朝没有,然后去乾清宫蹭个饭。
不曾想文华殿居然还在吵。
“回殿下、大臣们在争论去辽东的两名副人选,其中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左光斗,与户科给事中姚宗文争吵最盛。”
“左都御史一人对战姚宗文、冯三元、刘国缙三人不落下风,奴婢回来的时候还在吵。”
“这才对嘛……”听到内宦的话,朱由检脸上挂满了笑意。
在他看来、东林党的嘴皮子要是放在正事上,那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总是党同伐异有什么意思?还是杨涟这十几个人的小团体好,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
这么想住、朱由检都想把东林党中其他一群吃白饭的给干掉了。
尽管杨涟经常会弹劾他,但最起码这个小老头是站在朝廷的角度考虑事情。
他空谈是有一定认知前提的,不会像崇祯朝前期的东林党一样,只会嘴炮,其他什么都不会。
“反正朱童蒙是定下来了对吧?”朱由检在心里想了一会儿东林党的问题后,反问起了内宦。
内宦点了点头道:“中书舍人朱童蒙已经确定要巡视辽东了。”
“那就问题不大了。”朱由检放下了心。
朱童蒙这人虽然是齐党,但处于是齐党之中能干事情的那种人。
历史上朱童蒙入辽回京后,对于熊廷弼没有诋毁,估计是为了回报当初熊廷弼没有诋毁周永春的恩情。
不过……
“这方从哲居然也是浙党……”朱由检只觉得头疼了。
他一开始以为方从哲无党无派,却不想这家伙只是表面上无党派,实际上属于浙党。
好在移宫案没有被这家伙抢到什么大功,不然估计朱由检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得先把浙党搞死……”他心里盘算着。
浙党在万历、泰昌、天启年间的范围极广,在联合了苏州昆党、凤阳宣党的环境下,苏、扬、南京、浙江、福建北部都属于他们的范围。
这地方聚集了明朝四分之一的人口,三分之一的田赋,三分之一的杂项、商税。
搞死了浙党,哪怕东林党之中有人要向苏南扩张,但只要朱由检速度够快,一定就能从这里面扯下一块肉。
这块肉足够大明朝延续三十年了……
这么想着、朱由检脑中不停地盘算着要怎么把浙党搬倒。
想来想去、他还是把问题放到了三年后的京察上。
“如果京察由报复心极强的高攀龙来负责,恐怕浙党非死即伤。”
他分析了一下东林党各个领袖的性格,按照杨涟的性格,必然是不适合做京察首官的。
杨涟肯定会保护下浙党中的能臣干吏,这并不符合朱由检的想法。
相反、报复心极强的嘴炮高攀龙,在万历年间的几次京察,把浙党搞的死去活来,这才是朱由检需要的人。
不过京察还有三年,这三年时间,或许他能想想可以从什么方面入手。
江南之地,田赋、杂项、商税、纺织、盐税、矿税、茶税、酒税、契税、关税等各种东西,朱由检不可能一口吃下。
要吃就要挑最大、最合理,并且不会让浙党记恨上他的东西吃。
田赋不行、东林党背后的大部分官员支持者都是乡绅,哪怕拿到了田赋,到时候东林党必然要求要减田赋。
江南田赋主要在南直隶,南直隶占据了大明田赋的五分之一,浙江占据十分之一。
田赋能榨取的钱粮已经很少了,而且为百官所看重。
哪怕田赋减了一厘,总体也就少了百万石左右,换成银子不过五十万两。
杂项必然是不能到手的,那玩意要是想常收,就必须派军南下。
纺织和商税利益很大,但自己没有经历去经营,盐税、矿税多被勋贵和士绅所掌握。
关税要动的话,没有必要在江南,完全可以控制小琉球,用水师布防的同时做生意。
这个时代的东西方海贸也没有那么夸张,每年来往货物不过两三百万两银子。
即便十税一、也顶多收到二三十万两银子罢了。
所以、朱由检的目标,就只剩下了茶税、契税、酒税!
想到茶税,朱由检脑中就出现了江南那蛋疼的茶税收入。
明朝国初在南直隶严禁私茶,所以南直隶的茶税收入有六十余万两。
但是之后随着基层官员的人口统计不行,还有茶引和茶课的收缴不力,因此南直隶和浙江的茶税低的令人发指。
按照人口来说、眼下南直隶和浙江纳茶税不过几千两银子,连明初都比不过,可人口却增长了三倍不止。
要是严格按照明初的征税来进行税收征税,即便去了贡茶,但只要把南直隶和浙江的茶场国有经营,足够翻三倍。
也就是最少两百万两银子的基本收入,而要促成这一点、完全可以用御马监的皇店进行。
这还只是茶税,如果把南直隶和浙江一带的酒也国有经营,那么最少有四五百万两的进账。
这已经算是往少算了,历朝历代都盐酒茶税专营,其中酒税和茶税利润最大。
如北宋宋仁宗年间,北宋光是酒课的一年收入就一千四百万贯,约等于一千四百万两白银。
当然、北宋的酒税高昂,但即便打个折扣也有七百万两收入了。
至于契税、便是百姓买卖田亩、房屋等等有合同的契税,明朝的契税只要严格来收,一年收个百万两银子并不难。
商业繁荣的江南地区更是逃税的重中之重。
也就是说、只要朱由检能把茶、酒、契三种税收吃下一种,都能有百万乃至数百万两银子的进账。
一想到这里,朱由检就忍不住骂娘。
要是明朝用清朝一样的税收方式,或者宋朝一样的税收方式,完全就可以将岁入翻一倍还多。
到时候那些文官说杂项繁多,朱由检直接叫好皇兄废了那收入三四百万两的杂税,把“盐铁茶酒契关”全部官府经营。
到时候真就是岁入现银两千万不是梦了。
只要银子管够,明军能给你打到大洋彼岸。
“真馋啊……”想着江南隐藏的赋税潜力,朱由检馋的不行。
他现在都恨不得,自己带兵南下,把那些欠税的家伙直接乱砍,然后带着几千万两银子回京城。
不过这玩意也就是想想罢了,比起这些,他更应该做的,是怎么想,应对三年京察后出手的机会。
不管是京察还是什么,他首先都要有自己的人,尤其是识字懂得算术的人。
这样的人很多,但属于朱由检的并不多。
“承恩、找人算算,北直隶一带养济院中,开有幼学懂得识字的幼童有多少,最好找十至十六岁的。”
“奴婢领命……”王承恩听到这话连忙回礼,但回礼之后又道:
“殿下、是否需要和万岁说一声?”
“自然!”朱由检没有理由瞒着好皇兄,瞒着对方只会让两人产生隔阂。
因此不仅仅是找幼童,还有其他各种事情,除了没有发生的事情,其他事情都需要告诉朱由校。
王承恩听到这话,便叫人去乾清宫告知朱由校事情,随后安排人去调查北直隶一带的养济院幼学。
等这些事情都做完了,他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朱由检身上,而朱由检见风雪听了,便叫人牵马去后左门,继续准备去玩玩骑射。
而且不仅仅是骑射,他还要学学刀枪,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到那种有了火器就天下无敌的程度。
火器太吃天气了,而明朝境内的燧石质量不行。
就燧发枪这玩意,哪怕叫手下的人去造,以军器局那群人的手艺来看,估计造出来的东西,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用。
他眼下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如果还想着去插手军器局的事情,那么总有一天会和好皇兄产生隔阂。
目前的局面就挺不错的,盔甲厂制造盔甲运往昌平,装备大军,他也不用费心。
想着、朱由检对王承恩道:
“告诉盔甲厂的孙良,日后盔甲厂主要制造布面甲、扎甲、锁子甲和臂甲,笠形帽、凤翅盔,其他甲胄就不用制造了。”
“另外火器再铸三百斤佛郎机炮五十位,石弹一斤万枚,散弹一钱者三万斤。”
“叫他每日造甲,制炮,布面甲尚需要两万、锁子甲、臂铠同样,笠形帽同样。”
“这……”听到这话、王承恩只能行礼道:
“殿下、虽说盔甲厂有固定的铁额,但这样昼夜制造甲胄,铸造火炮,还是需要一些银子犒赏工匠的。”
“从昌平调九千两银子,运抵京城后你亲自去核查。”朱由检大气道:
“工匠每人五两银子,多出来的一千两发给孙良和所有内宦,叫他们别对工匠伸手,谁敢伸手,我剁了谁的脑袋!”
“奴婢领命……”听到朱由检暴戾的话,王承恩知道对方不是开玩笑的,因此连忙派小太监前去通知孙良。
通知之余,他又叫人告诉了朱由校这件事情,随后才跟着朱由检前往了后左门练习骑射。
与此同时、朱由校也得到了勖勤宫太监传回来的消息,但他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或许是被文官刚才的事情吵得头疼,他点了点头同意后,便叫王安从内努中拨三十万八千两银子运往勖勤宫。
他这举动,便是告诉朱由检,那些盔甲的银子他出了,不用大老远从昌平调。
至于那三十万两,便是之前答应他的南下贩粮的计划。
朱由检骑马回来后,已经是黄昏了。
知道银子运抵,便叫陆文昭带着卢剑星来取银子。
三十万两银子,分三十八辆马车押运,近百号锦衣卫带着三十万两银子前往了南镇抚司,一路上百姓纷纷避让,生怕染上这群家伙。
直到银两押运到南镇抚司衙门,陆文昭才叫卢剑星和他手下的两个总旗官进入了内堂。
“呼……”
呼了一口气茶,陆文昭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卢剑星,脸色不变道:
“出了京城,我就帮不了你了,想提什么要求早些提。”
“回大人,卑职不要什么,请大人等卑职的好消息!”卢剑星面色如水般沉着,这让陆文昭十分满意。
他点了点头,随后便道:
“既然如此、就算退下吧,银子明早来取,等你成功、我亲自告诉殿下,为你擢升千户。”
“是!”卢剑星听到千户二字,忍不住的激动,但还是按捺住了情绪,带着两个总旗官退了出去。
等他们退出去后,一个身影从堂外走了进来,面如黛玉,唇色暗红,身材不过五尺,有些瘦弱,腰间配着一把长刀,较之雁翎刀长出一尺。
“带着你的人,跟紧他们,若是有一丝其他想法,把他们的人头带回来。”
“好……”没有尊称的回应,但陆文昭没有什么不喜,而这人也退了出去。
在他退出去的时候,一个穿着锦衣卫普通衣服、有些吊儿郎当扛着长刀的年轻男子一起走出了南镇抚司衙门。
等他们走出后,从暗巷里,陆陆续续又走出了几人,一路隐蔽的跟着卢剑星他们离去。
只是卢剑星他们并不知道,站在卢剑星旁边的一名总旗官长相清瘦,螳螂腿、马峰腰,腰间有一柄普通的雁翎刀。
等另一名总旗官离去,这总旗才开口道:
“大哥、这次你太鲁莽了……”
“这样的天下,机会抓不住就只有失败,只是连累了二弟你。”卢剑星一脸愧疚。
为了他的野心,让自己结义兄弟搭上命,确实有些自私,但是却没有选择。
“大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清瘦总旗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而卢剑星也抬手道:
“这次南下、只要做好了殿下派下来的这件事,你我兄弟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而来。”
“你能恢复祖上的荣光,光明正大的把家里收藏的赐刀拿来使用了。”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觉得,一年赚回几十万两银子不太可能。”清瘦总旗十分理智,但卢剑星却安抚他道:
“放心、江南那边,我已经有了头绪。”
“只要抓住几个人的把柄,派些银子,我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只要能把嘴撬开,一切的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
交谈中,大雪停住了,两兄弟一高一低的在雪中走着,有些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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