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那个拥抱,她当时神武云爱主动,跟轩辕缜没关系,甚至,她想连那晚他喝醉了说的那些话,她都当他纯粹只是酒后胡言。
可是,即使如此,她的内心深处,却说服不了自己。
酒后胡言还是酒后吐真言,怕是只有轩辕缜自己知道。
正巧,萍儿在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上官舞儿趁势从轩辕缜的手中快速将手抽了出来,道:“时间不早了,该进宫了。”
说完,她快步往楼下走去,到了最后,她甚至变成了小跑。
轩辕缜站在楼上,看着上官舞儿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子,眼眸,暗淡了下来。
他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就连这一点都不愿意相信他吗?
轩辕缜的心里,有些失望,还有些生气,可不管是失望还是生气,在那个女人面前,仿佛都起不了什么作用。
王府的马车已经备好,上官舞儿自然不能单独坐车马车离开,便只能坐在马车内,等轩辕缜上来。
很快,车帘子被掀开,轩辕缜已经上了马车,宽敞的空间里,两人相对而坐,却静得让人压抑。
前往皇宫的路上,上官舞儿的目光,一直停在窗墉外,由始至终都没看轩辕缜一眼,更别提是跟他说话了。
这一路上,两人心里都不好过,好几次,轩辕缜想开口,可一对上上官舞儿那冷漠的侧脸,他所有的话,都被憋了回去。
在这寂静又压抑的马车内,两人熬了一路,总算是熬到了宫门口。
上官舞儿率先下了车,也没打算等轩辕缜,便直接往宫门走去。
轩辕缜紧随其后跟上,宫门内,前往长寿宫的宫车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王爷,王妃,请。”
上官舞儿摇了摇头,道:“我正想随便散散步,你们不用等我了,让王爷先过去吧。”
上官舞儿这话是跟那几名架着宫车的下人说的,她甚至连轩辕缜都不曾看一眼。
落下这话之后,便径直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下人们不明所以,视线朝轩辕缜看了过去,见轩辕缜对他们扬了扬手,“宫车不用了,你们退下吧。”
“是,王爷。”
虽然是急于避开轩辕缜,但是上官舞儿也没敢让自己走的太快,不然就显得太过明显了。
越是明显,不就是证明她对轩辕缜就越在意么?
轩辕缜三步并两步,没几下,便追上了上官舞儿,身子往前一站,挡住了上官舞儿的去路。
上官舞儿拧了一下眉,仰头看他的时候,双目清明却神色淡漠。
随后,她轻轻一笑,“你这是打算陪我一起散步吗?”
“有何不可?”
轩辕缜挑眉,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眼底,心头莫名地有些发慌。
“那就走吧。”
上官舞儿此时的反应,让轩辕缜看不出任何情绪,十分平静,就连刚才的淡漠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仿佛两人之间,什么矛盾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如之前那样,可是,又不似之前那般亲昵了。
轩辕缜心头那种慌慌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一些。
她这样的平静,反而让轩辕缜有一种她很快就要离开他的错觉,甚至随着她嘴角那漫不经心的笑容,逐渐开始放大和加深。
在上官舞儿提步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轩辕缜无奈跟在她身边,问道:“你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么?”
上官舞儿的脚步,陡然一顿,不到半秒钟,又漫不经心地往前走,目光,直视着前方,表情里已然多了几分怅然和悲伤。
“想什么呢?”
她不以为意地开口,嘴角依然勾着平静的淡笑。
轩辕缜心中一喜,以为上官舞儿打算原谅他这一次了,却被上官舞儿接下去的话,给打破了全部的念想——
“现在谈一辈子有些远了,我们能不能走完这一辈子还不一定呢。”
她继续往前走,把如此沉重的话题,说得太过轻描淡写。
她其实心里很清楚,她跟轩辕缜之间,隔着的不仅仅只是一个神武云爱,还有她假冒晋王妃这件事,这是永远抹不去的一个大罪。
之前跟轩辕缜在一起,她只是刻意地忽略了这个罢了。
现在重新提起,无非是,她发现,她跟轩辕缜之间还有很多自己预料不到的变数,和神武云爱,就是这变数中的一个。
以后还有其他什么变数呢,她自己也猜不到。
夜溟因为她这漫不经心的话而变了脸色,一贯从容的他,此时也再也按耐不住了。
脸色,骤然铁青,两旁的太阳穴,狠狠跳了跳,顾不上这里是皇宫大院,也顾不上这里人来人往的宫人,他拽过上官舞儿,用力禁锢在怀中。
“什么叫我们能不能走完一辈子?你对我们这一份感情就这么没信心吗?”
轩辕缜的情绪有些失控,声音也在不知觉间提高了许多,让四周路过的宫人们都被吓了一跳,纷纷绕路离开。
上官舞儿的手臂,被轩辕缜拽得生疼,她蹙着眉,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开。
“还是你并不是对这段感情没信心,而是根本就对我没感情?”
轩辕缜的眸光,突然间暗淡了下来,眼中缓缓淌出几分涩然之色,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也变得有几分嘶哑。
上官舞儿挣扎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抬眼看着轩辕缜,一抹盛怒从她的眼底盘旋而上。
半晌,她怒极反笑,“轩辕缜,你真是个混蛋!”
她用力挣扎着从轩辕缜怀中退出来,轩辕缜没有松手,她又推了几下,也没有推开。
胸口因为怒气而剧烈起伏着,见轩辕缜始终没有松手,她盛怒之下,直接往轩辕缜的两腿间踹过去。
好在轩辕缜比她反应快了一步,才敏捷地躲过了上官舞儿这一脚。
趁着这当口,上官舞儿从轩辕缜的怀中退了出来,轩辕缜脸色铁青地看着她,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上官舞儿的眼神,从原本波澜不起的平静,在这一刹那,已经冰冷。
“轩辕缜,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混蛋!”
对他没感情?
她如果对他没感情,她就不至于这么挣扎和彷徨了。
因为那个掉脑袋的罪名,她每天活在矛盾之中。
离开他,舍不得,留在他身边,又怕连累了他。
他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现在却反过来指控她对他没感情。
刚才那过激的反应过后,上官舞儿重新平静下来,留下这句话,她寒着脸,转身离开。
轩辕缜愣在原地,一时间竟然没有读懂她刚才那话的意思。
她气得不但骂他混蛋,还敢往他两腿间踢,如果不是他刚才反应及时,这个女人真的敢下的去脚!
“这个混蛋,还真狠得下心。”
轩辕缜的脸色,依然铁青,看着上官舞儿逐渐远去的背影,咬牙低骂了一声。
只是,她刚才骂他那句话,还有那般激烈的反应,是因为他刚才那话说错了,惹恼她了?
那是不是说,她其实对他,并不是他想象得那样没有感情吗?
意识到这个,轩辕缜脸上的怒气,已经缓和了几分。
可是,那个柳千寻的存在,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如果不狠心拔出来,以后,只要一碰,就会搅得他的心天翻地覆。
上官舞儿怒气冲冲地进入长寿宫,里头,正传来嬉笑声,上官舞儿放慢了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怒气都压了下去,唇角上扬,往殿内走去。
长寿宫内,除了太后之外,还有神武云爱和轩辕雨,三人正高兴得聊着什么。
看到她进来,三人的表情,神色各异。
轩辕雨原本带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副见了杀父仇人的样子。
想来若不是有轩辕缜之前的警告,她看恐怕早就冲上来要跟她厮打在一起了。
神武云爱则是十分礼貌地跟她点头打招呼,“王妃姐姐,你来啦,刚才还跟太后聊起,晋王哥哥急着从长寿宫离开,定是出宫接你去了。”
“是啊,舞阳。”
太后脸上笑意未减,见她一人进来,目光,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道:“老二呢,他可是早早就从哀家这个长寿宫离开了,他难道没跟你一起进宫来?”
一提起轩辕缜,上官舞儿的脸色便有些难看,只是在太后面前,她不便表现出来,便轻声道:“他在后面。”
尽管她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出并没有跟轩辕缜吵架的样子,但是,她却怎么都无法表现出那种亲昵害羞的姿态来。
她这话刚说完,太后便见轩辕缜板着脸从殿外进来,看到太后的时候,颔首行礼,“母后。”
“呵呵呵。”
太后朗笑了两声,目光打趣地在轩辕缜和上官舞儿二人的脸上看了过去,道:“你们这一对,可真是妇唱夫随,到哪里都一起。”
面对太后的打趣,上官舞儿的脸色,有几分小变化,却并没有要反驳太后,只是淡淡扯了一下嘴角,走到边上坐下。
轩辕缜的目光,悄然往上官舞儿投去一眼,见她的目光,没有焦点地直视着前方,并没有看他。
他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失望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还是放低了姿态,走到上官舞儿身边,坐了下来。
神武云爱和轩辕雨坐在太后的右下首,上官舞儿和轩辕缜坐在太后的左下首,双方面对面坐着,完全可以看清对方的脸色。
神武云爱脸上不动声色,目光却是一直盯着轩辕缜看着,她看到了一向情绪不易外露的轩辕缜,因为上官舞儿的冷淡,而流露出了几分失落。
神武云爱的心里往下微微一沉,眼底掠过一丝难过。
看来,晋王哥哥真的很喜欢他这个王妃嘛,一开始,她还以为只是太后言过其实了。
上官舞儿的目光,不经意地一转,便看到了神武云爱看轩辕缜的目光,充满了痴恋,还有一丝不明的无奈和伤感。
她的心,往下一沉,目光,静静地看着神武云爱。
她的伤感,是因为轩辕缜娶了别的女人了吧?
上官舞儿在心里暗忖道。
她虽然性子有些大咧咧的,但是,女人或许天生第六感就非常强,神武云爱哪怕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对轩辕缜过于爱慕的行为,但是,她一声一声喊着“晋王哥哥”,这其中暗藏着的情绪,却让她明显感觉到了。
只是……不知道轩辕缜能否察觉到。
又或者,轩辕缜的心里,同神武云爱一样,无奈又伤感。
一想起来,上官舞儿便又想到了那一晚轩辕缜喝醉酒说的那番醉话,心里又明显抽疼了起来。
她陡然觉得自己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第三者,破坏了本该天作之合的感情。
她想,她或许真的不该等轩辕缜主动开口赶人了,不然,那会儿,她肯定走得太过狼狈。
可是一想到要离开,上官舞儿的心里,便抽疼得厉害,脸上也在不知觉间流露出了几分悲伤。
神武云爱一直默默地看着轩辕缜,直到感觉到自己的对面,有两道神色复杂的目光,正往她这个方向投过来。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转了过去,正好跟上官舞儿对上了。
两人的心里,都是慌了一下。
明明自己此刻才是轩辕缜的晋王妃,可对面神武云爱,上官舞儿反而有一种小偷被抓的感觉。
神武云爱有了一丝慌神,随后,便又恢复了平静,对上官舞儿尴尬地笑了一下,便没再看向轩辕缜的方向。
手,拧着手中的绣帕,有些忐忑不安。
“哀家这长寿宫,就属咱们晋王来的最勤,看来啊,以后想让皇上跟老八多来哀家这里坐坐,得真要早点让他们娶亲才行。”
太后戏谑的声音,又一次在这个气氛诡异地大厅内响起。
上官舞儿缓过神来,压下心头那一阵阵的抽疼,对太后尴尬地一笑,想要趁机转移话题。
“母后,皇上已经有心上人了,差的也就是一个仪式,倒是可以给三弟找一个,省得他老喜欢管一些乱七八糟的闲事。”
太后听上官舞儿这么说,扬眉一笑,“听舞阳这语气,倒是对老八有些不满了?”
上官舞儿笑笑,还没来得及回答,殿外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声,夹着几分慵懒之色,“有些人可真是忘恩负义,亏本王还一心一意帮她。”
话音刚落,轩辕颀那俊美飘逸的身影,便出现在大殿门口,那双锋锐沉静的目光,此时正带着几分责备,朝上官舞儿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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