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八十七章】/晋江文学城独发
“姑娘, 您没事吧?”
纱君听到车内的惊呼声,本想掀开车帘查看一番,手指才碰上帘布,猛地想起那冷漠不好相与的世子爷还在里头, 顿时将手收了回来, 揣着小心道,“外头雨实在太大, 把路都把冲烂了, 车轱辘陷了进去, 不过姑娘别担心, 您安稳坐着, 一会儿就能走了。”
安静半晌, 里头才传来自家姑娘有些细弱的嗓音, “好, 我知道了。”
纱君觉着自己姑娘这声音觉得与平时有些不同,心说或许是方才吓到了吧?也没多想,撑着雨伞跳下车,帮着马夫一起推车。
车厢内, 云黛被谢伯缙牢牢扣在怀中, 鬓边珠花微松,落下一缕深栗色发丝垂在那满是绯红的如玉脸侧,红唇微张,喘息都有些不均匀, 一双水雾濛濛的黑眸瞪着他, “大哥哥,你松开,外头还有人……”
“无人敢进来。”
谢伯缙低下头, 高挺的鼻梁在她细嫩的颊腮旁摩挲,鼻息温热,呼吸粗重,“回肃州后,妹妹愈发躲着我,我想与你单独说话都不行。”
这话在控诉她般,云黛被他这亲昵的动作弄得酥酥痒痒,偏过脸避开,低声道,“我…我没有躲着你。”
“小骗子。”修长的手指捏了下她挺翘的鼻尖,他正正经经道,“说谎鼻子会变长。”
“哥哥又唬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云黛想拍开他的手,反被他的手给捉住,那双幽深如夜的长眸直勾勾盯着她,洞若观火,将她一颗心看得明明白白。须臾,他将脸埋在她的脖颈,见她微微挣扎,手掌用了些力气在腰窝处一捏,她的身子就软下来,绵绵使不上劲儿。
他鼻间盈满她身上好闻的香气,低低喟叹,“妹妹都不想我么?可我很想妹妹,见着面了想,见不着面更想,白日想,夜里想,有时还想着若妹妹能变得巴掌大小,好让我揣进袖中,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灼热的气息在云黛的脖颈处拂来窜去,本就叫她身子酥软了一半,现下听到他这番热忱直白的话,更叫她白嫩的耳尖红得仿若滴血。
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见着喜欢的人,自然也想与他亲近。只是——
“在府里那么多奴仆,那么多双眼睛,我们得守礼些……不可……啊。”耳垂忽的被含住,那湿润的热意让云黛嘤咛出声,心头意乱。
男人含着她的耳垂,含糊地问,“不可什么?妹妹继续说,我听着。”
这要她怎么说!云黛咬着红唇,低低骂他,“你…你无耻!”
“嗯,不可无耻?”谢伯缙故意逗她,薄唇沿着她的耳朵游走到娇若桃花的脸颊,“还有呢?”
“哥哥又欺负我。”云黛被他撩拨得面上滚烫,一颗心也跳得飞快,虽不是第一次这般耳鬓厮磨,可每一回她都像一团泥被他握在手心揉圆捏扁,那些羞耻的反应叫她无地自容。
男人的动作稍停,黑沉沉的眼眸看向她,悠悠道,“我何时欺负你了?”
云黛见他忽然变得严肃正经的面孔,仿佛方才那撩拨她的人不是他,不由羞愤声讨,“你…你抱我,亲我……还有……”
“还有什么?”
在男人逐渐玩味的视线下,她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被戏弄了,又气又委屈的攥着拳头去砸他,“谢伯缙!你伪君子!”
谢伯缙眼尾轻挑,呼吸也重了,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嗓音沉哑,“你方才唤我什么?”
云黛一怔,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目光,心头不由打鼓,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直呼兄长的名讳,没大没小。”谢伯缙沉着声音道。
云黛见他拉下脸,心里发虚,没底气的辩解着,“我…不是故意的……”
望着怀中女孩儿羽睫轻颤,慌张无措的模样,谢伯缙喉结微动,少倾,他宽大的手掌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攫住她的下巴,语调沙哑,“该罚。”
话音刚落,他低头吻住那娇柔如玫瑰花瓣的唇,趁她讶异发愣时,撬开贝齿,不容拒绝的引着她缠绵,唇齿相依。
他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清明渐渐消失,随着他的引导,跌进这深不见底的沉欲中,又面颊潮红的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由着他予求,似是还有些紧张,小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指,又有些难耐的哼唧一声。
还是太稚嫩太青涩了,他不禁想到在长安那个夜里,她主动勾缠他的模样,那时候胆子多大,如今是越活越回去了。
在这事上男人的坏心眼总是格外的多,见她克制着,他咬了下她唇心那点微鼓的唇珠,又狠狠吮着,云黛哪里受得住他这手段,唇齿间不禁溢出一声轻轻的娇滴滴的嘤声。
这一声妩媚又慵懒,叫她羞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只觉自己怎么能发出这样不知羞耻的声音来,她偏过头去,羞愧地快要哭出来,“你……你咬我!”
“咬疼了?我看看。”
谢伯缙将她的脸捉回来,灼热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阵,见她红着眼,泪光盈盈的委屈模样,眸色愈发深了,哑声叹了声,“妹妹这么这样招人疼?”
云黛心说招人疼你还欺负我,话还没说出口,男人的吻又狠狠压了下来。
马车重新朝前进,雨还在下个不停,隐隐约约还有雷声。
云黛也不知她被捉着吻了多久,一路上都坐在谢伯缙的怀中,像是要将这阵子欠下的亲密都补上般,他来了兴致就俯身亲亲她,脸颊、耳垂、脖颈……唇上的胭脂膏子都被吃得干干净净,嘴唇却不失艳丽——被他吻得又红又肿。
好不容易等回到国公府,云黛边拿袖子掩着嘴唇,边赶他下车,水眸泪盈盈的,“下次你再这般欺负我,我就不理你了。”
谢伯缙这回算是餍足,心情大好,眉目舒展,“是,妹妹别生气了,快下车吧。”
云黛偏过脸,“你先下去。”
谢伯缙应了声好,掀袍下车。
云黛坐在车内,抬手理了下衣襟和发鬓,又摸了下唇瓣,微微抿起,弯腰钻出马车。
谢伯缙牵着她的手扶下车,弯腰时,冷不丁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过这可不算欺负。”
云黛脚步微顿,诧异地抬头看他。
谢伯缙已然直起腰身,面色淡然,一派寻常的清冷威严,接过纱君递来的桐油伞,替她遮住,语气温和,“妹妹,走吧。”
这不算欺负,那什么叫欺负?
云黛越想心跳得越快,边走边在心里将身旁这道貌岸然的男人骂了一百零八遍。
分别的日子越近,时间似乎也过得越快,眨眼就到了离开肃州,前往乌孙的日子,云黛只觉万般不舍。
她不知此次离开,下次再回来是何时,只能尽量将肃州的人和事都安顿好,先是让奶娘搬去了昌宁坊的沈宅,又遣人给郑嬷嬷送了一笔厚礼,银兰不愿去乌孙,她便将银兰留在国公府里当差,琥珀要回家嫁人,她便备了一笔厚厚的添妆贺琥珀新婚。
琥珀感激涕零又依依不舍,伏跪在云黛膝边,边抹眼泪边道,“姑娘可千万要回来,奴婢会每日给菩萨烧香,保佑您与世子爷尽快修成圆满,等姑娘嫁回府上当世子妃,奴婢还来伺候您。”
云黛也舍不得这位相伴多年的姐姐,拉住她的手宽慰道,“琥珀姐姐,这些年跟在我身边伺候,也实在辛苦你了。现下你好事将近,我真心为你高兴……可惜时间急迫,不能亲自到场喝你一杯喜酒,我在这提前祝你和你的夫婿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琥珀感念云黛的好,“多亏了姑娘记挂,世子爷安排周密,叫家里没听到半点风声,不然奴婢这婚事怕是要吹了……不过也无所谓了,先前奴婢就想开了,若真成不了,还能跟着姑娘您去乌孙长长见识呢。”
云黛笑道,“可别说这样的话了,既是大好的姻缘肯定要牢牢抓住。你若真想来乌孙玩,日后叫上你夫婿陪你一块儿也是使得的。”
主仆俩说笑一阵,琥珀就去交代纱君和古丽两个丫鬟平日里伺候姑娘的诸般事宜了。
纱君年纪虽小,学东西却快,这些日子跟着琥珀学了不少,还跟古丽学了不少乌孙话。当然,作为回报,她也教了古丽不少中原话,两人私下里成了好姐妹。
且说出发前的头日夜里,晋国公府一家齐聚一堂,吃了顿团圆饭。
饭桌上,谢老夫人和乔氏皆万般不舍地叮嘱着云黛路上要多多保重,谢叔南则是蠢蠢欲动想要跟着云黛一道去乌孙,无奈晋国公不答应。
晋国公近日给谢叔南寻了个差事,在肃州西边的永吉县县衙当个无品的书吏,打算让谢叔南在基层历练一番,叫他知道何为人间疾苦,也磨磨他这浮躁的性子。只等云黛他们一走,谢叔南就要去任职。
用过一顿团圆饭,晋国公和乔氏单独将谢伯缙留下。
“这是我这些日子抓紧弄出来的聘礼单子,原先照着咱府上的规格,一百二十八抬是绰绰有余了的。可如今云黛成了公主,我和你父亲合计一番,觉着聘礼丰厚些,更能凸显我们对乌孙的诚意,便又加了六十台,合计一百八十八抬。”乔氏将手中那封厚厚的礼单递给谢伯缙,柔声道,“阿缙,你再看看这些够不够,若不够的话,我和你父亲再想想办法……”
晋国公大马金刀坐在黄花梨的圈椅中,一听乔氏这话,立刻吹胡子瞪眼,“可别再叫我想办法了,我那点家底可全都掏了出来。这小子在北庭任职这些年,我就不信他自个儿没家私。”
说着又板脸对谢伯缙道,“我和你母亲能给的都在这了,其余的你自己想办法!你还有两个弟弟也要娶妻,都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总不可能都给了你,咱们家可没那规矩。”
谢伯缙捏着那礼单,恭敬看向晋国公和乔氏,“有劳父亲母亲替儿子操心,不过这聘礼,府上出一百二十八抬即可,其余的儿子自会配添补。”
“那可不行,到时候聘礼少了,乌孙那边觉着咱们怠慢云黛怎么办?”乔氏摇头,轻声宽慰着,“这六十抬聘礼我既然与你父亲凑出来了,你就收着。反正二郎和三郎娶妻还早着,这两年我和你父亲再攒一攒,到时候给二郎和三郎也都各补上六十抬,不会厚此薄彼的。”
晋国公闻言,端着茶杯的手一颤,“夫人,这话可说不得,我又不是什么大贪官,陛下娶儿媳妇也没个个都一百八十八抬啊!”
还要不要他活了?他还想着早些卸下国公府的重担,好享享清福呢。
乔氏娇娇地乜了他一眼,“你先别说话。”
晋国公,“……”
乔氏又看向谢伯缙,苦口婆心劝道,“阿缙,你先拿着吧,有备无患,你是长子又是世子,聘礼本就该比你两个弟弟厚重些。”
“母亲,这六十抬儿子凑得起,这些年陛下的封赏和俸禄我都存着,我另外还在北庭置办了些庄园和铺子,物产颇丰,年收也挺可观。”谢伯缙一脸淡定道,“别说六十台了,再凑一百六十台也是够的。”
“我就说嘛。”晋国公啧了声,“夫人,我早说了他不用咱们操心的。”
话虽如此,乔氏还是坚持叫谢伯缙拿着那礼单,“你的是你的,我和你父亲给的,你也拿着……唔,不然就当另外那六十抬是我和你父亲给云黛的嫁妆吧。”
谢伯缙拧眉,“母亲……”
眼见他还要推辞,乔氏拍了拍他的胳膊,抢先道,“好了,就这样定了!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你也回屋歇息吧。”
谢伯缙抿了抿唇,也不再推辞,拱手朝双亲深深一拜,“多谢父亲母亲,儿子先告退,你们早些安置。”
乔氏摆手,“去吧去吧。”
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屋中,烛影晃了晃,暖色光芒静静洒在晋国公夫妇身上。
乔氏缓步走到晋国公身旁坐下,埋怨地看他,“你啊,给儿子多攒些聘礼怎么了?自己的儿子还这般计较,哪有你这样当爹的。”
晋国公将人揽在怀中,伸手点了点她的肚子,打趣道,“实在是夫人本事大,连生三个讨债鬼。”
“怎么着,你还怪我了?”乔氏没好气瞪他,“我一个人能生得出来?刚成婚那阵,若不是你整日缠着我,叫我不得消停,我至于跟下猪崽儿似的,一个刚生下来还没养大,肚子又揣了一个……哼,若不是生三郎时伤了身子,没准还要来几个讨债鬼!”
“哎哎哎,都是我的错。”晋国公连忙求饶,抱着她哄道,“夫人辛苦了,你是我们谢家的大功臣,是我谢垣的祖宗,不就是攒聘礼钱么,攒,夫人要我攒多少,我就攒多少,全凭夫人吩咐。”
乔氏被他这话逗笑了,伸手扯了下他的胡子,嗔道,“你这老不正经的东西,哪里还有半点国公爷的样子。”
晋国公笑道,“在夫人面前,我不是什么国公爷,只是你的夫君。”
翌日一早,天光大亮,国公府上下就忙活起来。
用过一顿丰盛的早膳,云黛和谢伯缙先去慈和堂拜别谢老夫人,又去与晋国公和乔氏辞别。
玉珠知晓他们今日要出发,也特地驱车前来送别。
出了肃州城门,马车稍作停歇。
云黛和玉珠两人万分不舍,抱了又抱,谢叔南在旁瞧了一会儿,忽而转脸看向一侧身形笔直,垂手而立的长兄,扬了扬眉梢,“大哥,要不咱俩也抱一个?”
谢伯缙,“……”
他抬手按了下眉心,冷漠拒绝,“我觉得没那个必要。”
谢叔南抬手摸了下鼻子,“唉,还亲兄弟呢,真叫人伤心。算了,那我去跟云妹妹抱一个——诶,大哥,有话好好说!我开个玩笑,匕首收起来嘛!”
谢伯缙挪开放在腰间匕首上的手,冷脸斜他一眼,“我看你是皮痒了。”
谢叔南悻悻道,“这不是看你们要走了,说个笑话缓解下离别气氛嘛。大哥你也是的,别动不动就板着张脸,你这样可吓人了,莫说是云妹妹了,就是我瞧着都害怕……对小姑娘家还是得温柔些,尤其云妹妹那样绵软的性子,你对她多笑笑,说话也别冷冰冰的,得耐心些……”
谢伯缙眯起黑眸,“你跟玉珠见面就吵,还来教我怎么跟姑娘相处?”
谢叔南一愣,一脸诚恳道,“她是姑娘吗?”
谢伯缙一时沉默。
一旁的玉珠刚好听到这对话,拎起裙摆直接飞去一脚,“谢叔南,你眼瞎啊,我哪里不是姑娘了?”
谢叔南灵活避开,绕着马车跑,还不忘回嘴,“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有半分姑娘样!我就说了吧,你前两天的温柔端庄就是猪鼻子插葱——装象!哼哼,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吧!若那白思齐知道你本来面目,肯定连夜扛着马车回洛阳了!”
“啊啊啊啊啊,谢南瓜,我杀了你!!!”
云黛看着鸡飞狗跳的一幕,又是无奈又是着急,跺着脚喊道,“三哥哥,玉珠姐姐,你们别吵了!”
谢伯缙上前,及时将云黛从风暴中心拉出来,省得城门失火殃及自家的傻兔子,“别管他们,跑累了就吵不动了。”
云黛一脸无可奈何,“小时候就吵,现下都这样大了,还这样吵……”
明明都是大人了,碰在一块又成了俩长不大的小孩似的。
她忍不住去想,“大哥哥,你说等他们七老八十了,再见面时,会不会还这样吵啊?”
“也许吧。”谢伯缙跟着她的思路畅想了一下,轻扯嘴角,“不过到时候估计都跑不动了,只能互相扔拐杖了。”
云黛噗嗤一声笑出来,悄悄用胳膊肘撞了下谢伯缙的手臂,小声道,“大哥哥,你好损呐。”
谢伯缙见她这副笑眸弯弯的模样,微微一怔,他这是把她逗笑了?
嗯,看来裴青玄说的不对,他明明是有说笑话天赋的。
果不其然,最后谢叔南和乔玉珠俩人都跑累了,各自插着腰喘着粗气,骂骂咧咧——
“谢南瓜,有本事你别跑!”
“欸,我就跑,有本事你过来啊!”
“你等着瞧!”
“等着就等着,小爷还怕了你不成。”
萨里拉站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用乌孙语嘟囔了一句“幼稚的汉人”。
纱君听懂了这话,抬起下巴,用乌孙语回了一句“无趣的大个子”。
萨里拉一怔,一头红发像火焰在风中凌乱,“你怎么会乌孙语?”
“学的呀,没想到吧!我们大渊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聪明!”纱君清丽的小脸满是得色,“所以你以后可别背后说人坏话了,我都听得懂,小心我跟公主告状!”
萨里拉一噎,懒得与这牙尖嘴利的小丫鬟多说,收敛容色,上前提醒着云黛,“公主,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嗯,我知道了。”
云黛颔首应下,上前与谢叔南和玉珠话别,道了保重。
她踩着杌子上了马车,谢伯缙骑马伴行在侧,大部队缓缓地朝西北方向前行。
谢叔南和玉珠也不吵了,俩人并肩站在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车马,目光悠远而悲怅。
良久,玉珠偏过头,看向身旁那个不知何时比她高处许多的少年,“谢南瓜,你舍得吗?”
谢叔南语气还是那般吊儿郎当,“不舍得啊,可终究是要分别的,再说了,又不是见不到了。”
玉珠抿了抿唇,问道,“我的意思是……唔,云黛和大表兄在一块了,你舍得么?”
谢叔南的表情一僵,眉头皱起又松开,好半晌,才转脸看向玉珠,笑嘻嘻道,“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不就是从清夏轩搬到澹怀院的事,左手出右手进,我们还是一家人嘛!”
玉珠愣了愣,过了一会儿,又忽然笑了下,轻声喃喃,“谢南瓜,你个胆小鬼。”
谢叔南皱眉,“臭玉猪,你吃错药了,无缘无故骂我作甚?”
玉珠转过身道,“骂你就骂你,还要什么缘故。”
谢叔南追上去,“哼,下回见着那白思齐,我肯定要在他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少男少女的拌嘴声叽喳不断,惊飞枝头麻雀两只。
玉珠坐在马车内,掀帘望着前头骑马的红袍少年,默默垂下眼。
我骂你,也是在骂自己。
我也是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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