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侠义在胸中,英雄出少年
柳错重新盖上尸布,道:“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无论这案子有多扑朔迷离,我们三侠客合璧,定能所向披靡。”
苏木兰拍手笑言:“三侠客这个名字不错,听起来很是威风。”
柳错道:“既是三侠客,那你我之间的称呼也不必如此客气,我年长一些,你叫我哥哥便好。”
林致远面寒胜冬,道:“柳错,你的妹妹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
墙上的铃铛忽而震动,柳错道:“应该是查暗器工匠的探子有消息了,我去去就回。”
两人翻看案宗,林致远抬眼注意到她发髻之上仅有一支造型别致的古朴木钗,颇有些不满道:“为什么不戴昨日那支彩头凤凰簪?”
“我平日里为了方便并不戴首饰,这个…这个黑豹纹身…是前日那黑脸男子背上的吗?”
林致远接过案宗查看后道:“按照记录确实如此,难道此人是…黑豹堂的人?”
黑豹堂是昔日风头极盛的江湖邪派之一,后被江湖司剿灭。
林致远又拿起其他记录一边翻看一边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发现,黑豹堂中只有被堂主认可的高手才可以纹黑豹纹身,有此纹身者好像不超过十人,皆是穷凶极恶之徒,按照江湖司之前的说法已全部处斩,而且曾经黑豹堂与楚门两代通婚,相交甚好,这也就能解释那黑脸男子为何会瀛寰剑法。”
“这难道又是一个名义上被江湖司诛杀但实际却活着的人?”
“稍后我便去六扇门重新查看这具尸体,并去江湖司查找与黑豹堂和楚门有关的资料。”
柳错返回,道:“制作媚三娘那暗器的工匠极有可能是被称为“暗器妙手”的金澜,她如今隐居在长安西边的罗家村中,我要即刻动身去找他,查问线索。”
苏木兰不由得诧异道:“柳捕头,你确定是金澜吗?我与她曾经相识……她应该不会去做坏人的帮凶。”
林致远轻拍她的肩道:“你放心,若此事与金澜无关,绝不会为难她。”
苏木兰自密道回到林致远家中,独自在书房中翻看案宗。
午膳时分林致远返回,所带回的卷宗资料堆得似一座小山。
苏木兰道:“黑豹堂和楚门的卷宗怎会如此之多,这至少要看整整三日吧。”
“我故意多拿了一些其他不相关的资料,不能让江湖司和六扇门知道我们在追查此事,以免打草惊蛇。”
“林捕头你很有心机嘛。”
林致远看到一个十分精致的点心盒,便问:“这是别人送来的吗?”
苏木兰道:“是四皇子派人送的,他如此客气我都不大好意思了,不过这点心的味道竟与你家一模一样,像是同一位糕点师所做。”
糕点皆出自御膳房,但林致远先前骗她是自家厨子所做,此时只得道:“可能因为…我们两家的厨子师出同门。”
苏木兰心生一个好主意,盈盈而笑道:“我想向你家厨子学做糕点的手艺,可以吗?”
林致远顺手拿起一卷卷宗敲了敲她的头,道:“你在厨艺方面着实没有天分,何必勉强自己,安心做一只小馋猫就好了,我这里永远都少不了糕点给你吃。”
苏木兰不屑道:“我的厨艺再差,也比昔日连生火都不会的绣花枕头要好。”
昔日昆嵛山之上,日日饭食由众位弟子轮流准备,养尊处优的林致远却丝毫不懂庖厨之事,她只得从生火洗菜这种简单小事开始教起,其间免不了有许多捉弄嘲笑,他有时赌气甩手不干,但不消片刻便会因担心她太辛苦而忍气返回。
苏木兰踮起脚想要放回一本武学典籍,费力道:“你的书架如此高,怎么也没有垫脚的椅子或梯子。”
林致远不由笑笑,走到她身后将书放回,道:“叫一声好哥哥,喜欢的书都送你。”
苏木兰不屑道:“我才不会称你这样的幼稚鬼为哥哥。”
林致远比划着她与自己的身高差,玩笑道:“都说女大十八变,但你是例外,不止没有变漂亮,连个子都没怎么长高。”
苏木兰赌气转过头道:“竹竿比你高多了,但也没有像你这般自大骄傲。”
林致远只得安抚道:“你想看哪些书,我都帮你拿下来。”
时光如旧,只要她生气,他便会服软宠溺相哄。
他常常故意将昆嵛山藏书阁中的梯子藏起来,等她求他帮忙,每每回想,皆是趣味。
苏木兰并不领他的情,道:“我自有办法将书取下来,才不要你假好心。”
她飞身而上,他却故意扯住她的脚阻拦,两人打闹起来,不小心撞到书架,书册纷纷掉落,他见状赶忙将她推到墙角,始终护着她。
林致远低头看着怀中的她,关切问道:“撞到了吗?被书砸到了吗?”
苏木兰抬头道:“被书砸到的应该是你吧,还好吗?”
林致远这才察觉后颈处隐隐生疼,想是刚刚被一本颇为厚重的书卷砸到。
苏木兰掀开他的衣领查看,道:“没什么事,只是有一片淤青,睡前热敷一下便好。”
她微凉的手指蜻蜓点水一般划过他的脖颈,他不由得心生留恋与渴求。
林致远依旧不会温柔表达心中缱绻,只道:“冷血的丫头,我刚刚是为了护着你才被砸的,难道你不应该立刻帮我热敷吗!”
苏木兰一边捡书一边没好气道:“刚刚若不是你故意阻拦,书也不会掉下来。”
林致远拉着她走到睡塌前,假意呻吟道:“我的背好像也被砸到了,快帮我按摩一下。”
苏木兰反手将他狠推在榻上,鄙夷道:“无病呻吟的绣花枕头,你刚刚明明是是站着的,书怎么可能会砸到你的背上!”
林致远忙改口道:“说错了…是…是肩膀疼。”
苏木兰拧了两条热毛巾敷上去,道:“我刚刚才真正理解什么叫天塌了有个子高的人顶着,看来矮也是有好处的。”
林致远不甚满意,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傻丫头,一点都不心疼我。”
苏木兰拿起毛巾时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一边重新泡热水一边嘲讽道:“郡王殿下,小女子又不是你的丫鬟,才不伺候你这假装的疼。”
热敷完后,林致远见她又拿出一块食盒中的点心吃,犹豫片刻后道:“如今有许多双眼睛在紧盯着四哥,你最好不要和他有太多接触。”
“难道那日你们让我提前下马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林致远点头道:“朝堂权力斗争甚为凶险诡诈,远离为好。”
苏木虽不大了解政局之事,但是却一直都清楚,四皇子并非如表面那般儒雅谦怀,他的深沉心机与狠辣手段,早在两年前的战场之上便初现端倪。
同经沙场,她与四皇子成为朋友,却终不是如林致远这般能够交心的知己。
有人面冷心热,有人面热心冷,历经世事方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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