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情苦路迢迢,纵伤亦无悔
林致远携苏木兰面圣,道:“陛下,致远已与苏木兰私定终身,恳请指婚成全。”
晋帝惊讶与狐疑交织,重重放下手中奏折道:“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岂可在殿上胡言!”
林致远以大礼行拜,道:“舅舅,此事致远尚未禀明父母,只愿能得您首肯。”
晋帝盛怒于心,华栾是他唯一的亲妹妹,致远是至亲外甥,为何婚事皆要忤逆其意!
晋帝终拂袖而起,威怒道:“此女与魏国太子昔日有情,朕已决意命她和亲,致远你若执意妄为那便是辜负朕对你之多年之厚爱。”
“致远有辜圣恩,但绝不能让心爱女子嫁与他人,愿舍爵位谢罪。”
晋帝怒而将砚台摔下,道:“枉朕对你寄予厚望,而你却被儿女私情迷乱心智,此女有悖伦常、公然悔婚,而且留情于魏国太子,甚至参与武林阴谋对抗朝堂,你若执迷不悟,并非削爵如此简单,是乃死罪!”
苏木兰看着被砚台砸伤额角的林致远,加之被强加无稽罪名,本欲开口解释之时,却被他紧紧按住双手。
林致远道:“舅舅,我与木兰青梅竹马,曾在昆嵛山中朝夕相处,深知她品行纯良正直,绝不会行逾矩与谋逆之事,先前她悔婚一事是我所谋划并且相助,而其忤逆朝廷的罪名则是被江湖司有意陷害,我已有证据证明是江湖司以偷梁换柱之术私放极恶之人,以此为害天下。”
晋帝你难以置信,眉头深锁追问道:“你可有证据?”
“目前已抓获二十八名江湖恶人,皆为江湖司已公告处死之人,经审问方之此事是江湖司蓄意所为,此外还以毒蛊之术控制众恶徒为己所用,我追查此事之时遭到六扇门与江湖司联手拦阻,因心存有疑,仅将二名人犯移送至六扇门,谁知第二日便离奇身亡,而且江湖司因担心罪行败露而诬陷木兰,种种证据皆表明心怀不轨、为害武林乃至天下者是江湖司与六扇门。”
晋帝心头不由得一沉,他深知以林致远之刚正不会胡言,但也难以相信江湖司竟会勾结六扇门行如此忤逆作乱之事。
“致远不敢有半分欺瞒,此事定然涉及江湖司与六扇门一众高官,幕后之人尚未查出,根据现有证据,嫌疑最大之人是祁王。”
江湖司罪行若属实,主理之人祁王定然是主谋。
晋帝头疼病忽又发作,一阵眩晕难立,身旁宦官匆忙宣太医。
林致远关切道:“舅舅,木兰是江湖闻名的小神医,不妨让她先行诊治。”
晋帝怒气未平,斥责道:“只怕此女一心盼望朕早日驾崩,都滚去殿外跪着!”
林致远遣宦官去请母亲前来,而后道:“别担心,陛下不会忍心让我们跪太久。”
苏木兰满眼深深歉意,抬手想要替她擦掉额角血迹。
林致远握住她的手,浅笑道:“小伤而已,只是这血必须得留着,不然陛下怎会心疼,母亲前来自会为我们求情。”
苏木兰不由得深深垂头道:“林伯父与林伯母甚为照顾我,欺骗他们着实不好,要不然…”
“既已在陛下面前禀明你我有情,那便得在所有人的面前将这戏演下去,不然则为欺君之罪。”
“看来我的事不仅牵连到你,还牵连到了林伯父与林伯母,二位长辈若知实情定会责怪。”
林致远回想起昔日在昆嵛山中亦有罚跪相伴之时,打趣道:“傻丫头,你如今与担心无法讨公婆喜欢的小媳妇一模一样。”
苏木兰蹙眉埋怨道:“你竟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尽管放心,我父亲本就是洒脱的江湖中人,不会固执追究此事,而我母亲虽重礼教,但毕竟心善且心软,不会因此而为难。”
苏木兰忐忑依旧,问道:“陛下真的会同意取消和亲之事吗?”
“事情既已到如此地步,魏国太子很快便会得知这一消息,纵然和亲继续,陛下也不得不另选他人。”
她终是稍稍放下心来,看着因自己而受罚的他,道:“谢谢你…而且…对不起…”
他轻抚她的刘海,宠溺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痴,道:“傻丫头”
含笑相望间,心有灵犀相通。
见四皇子前来,林致远轻声叮嘱苏木兰几句后,起身与之私谈。
四皇子眉头紧锁,压低声音道:“你为何要编造与木兰有私情的谎言,不仅违抗皇命而且欺君,阻止和亲也不该出此下策!”
“敢问四哥可有更好的方法?”
四皇子一时语塞,双拳不由得紧握,骨节森森发白,片刻后方道:“你有想过如此妄为的后果吗?”
林致远洒脱而笑,“明知不可为而为,便不计得失与后果,木兰已被逼入绝境,我愿与她共赴险。”
四皇子独立秋风中,他永远都不会如林致远这般爱的肆意潇洒,虽也在苦思阻止苏木兰和亲之法,但他终究没有勇气与决心为她抛下一切。
华栾公主闻讯赶来,心有千疑百问,急急问道:“你们二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致远解释道:“娘,本想等悔婚风波过去之后再将我们的事情禀告您与父亲,但是听闻陛下即将下旨命木兰嫁与魏国和亲,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孩儿今生只愿与木兰相守,纵以性命相搏亦无悔。”
苏木兰俯身行拜礼,满含歉意道:“林伯母,着实抱歉。”
华栾公主一时语塞,嗔怒间看到儿子额角的伤偏又心痛,甩袖无言走入大殿。
晋帝见华栾公主前来,怒中带着几分无奈,道:“华栾,你那好儿子与你一个样,婚姻大事偏要任性妄为!”
华栾公主从宫女手中接过药碗,坐于塌旁道:“皇兄莫要动气,先将药喝了,保重龙体为要。”
晋帝蹙眉推开药碗道:“你若真将我这兄长放于心中,便去劝致远回心转意,天下女子皆可,唯这苏木兰不可,你也一定不希望有这样一位离经叛道的儿媳。”
华栾公主黯然垂眼,道:“皇兄也知致远那孩子的秉性,既已下定决心便再无动摇之余地,缘分自有天意安排,勉强不得。”
晋帝拍案道:“华栾,你昔日不顾兄长劝阻定要嫁给那林清岳,多年苦情哀伤朕都看在眼中,绝不允许致远再步你的后尘!”
华栾公主双眸似起蒙蒙大雾,道:“致远个性执拗固执远胜于我,皇兄昔日未能劝阻我,今日亦无法阻拦他,儿孙自有儿孙福,顺其心意又何妨。”
晋帝哀其不幸亦怒其不争,道:“莫要用林清岳那套虚无的道学之言来糊弄朕,此事万万不可!”
华栾公主迟疑片刻,轻握兄长的手道:“哥哥,求你成全。”
晋帝刹那间呆若木鸡,犹记得二十五年前她泪水涟涟哀求嫁与意中人林清岳,即为此言。
华栾公主难忍泪意道:“妹妹深知哥哥好意,但出嫁二十五载,虽有心伤,却从未后悔,或许是命中注定为苦情之人,心碎亦无回头路。”
晋帝终究不忍不成全亲妹妹之请求,同意下旨赐婚于林致远与苏木兰。
情苦路迢迢,纵伤亦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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