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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月虽无长圆,君心从未改


  秦妙音在那张纸上写道——昨日毒蛊解药丢失,窃贼为楚赢,此人尚未逃出长安。

  林致远道:“楚赢也是曾经被江湖司宣称已处死之人,看来他不仅活着,而且在黄老板那里地位不低,否则应该不会有机会偷走解药。”

  苏木兰道:“楚赢应该知道很重要的线索,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找到他。”

  “黄老板的人一定也在追查此事,现在对楚赢而言脱身十分困难,能帮他之人唯有鬼市寇老四。”

  “是那位有‘易容鬼手’之称的寇老四吗?不过楚赢昔日因受伤而断左臂,应该很难易容吧。”

  “无论如何今夜定要去鬼市会一会寇老四,昔日是三师兄擒获楚赢并移交江湖司,不知他今晚能否一同去。”

  “三师兄今日心情可能不大好,不如我与你一道去,我也曾见过楚赢。”

  鬼市,三更而集,日出而散。

  两人来到幽幽光火下泛着恐怖气息的鬼市,林致远问明寇老四所在之处,转身却不见苏木兰,四下张望后才发现她在一个铺子前专心地看着蜘蛛与蜥蜴。

  林致远上前紧握她的手,低声道:“鬼市终究是凶险之地,一定要紧紧跟着我,不许乱跑。”

  “这铺子里的西域圣蛛甚为罕见,但是那货主并不甚懂喂养之道,如此下去不出三日蜘蛛定会死,实在是太可惜了,我想买下来,但是带的银子不够。”

  “现在带着不太方便,离开时但凡你喜欢的都买下来。”

  苏木兰莞尔一笑,他的手掌他的言语,温暖且宠溺,不由得使她心生甜蜜依赖。

  临近寇老四的铺子,一人与林致远擦身而过,轻轻相撞时他发觉这个人的左臂似乎与常人不同,即刻上前以利落招数将此人制服,对苏木兰道:“你来验一下他有没有中蛊毒。”

  那人拼尽全力挣脱,林致远紧追而上,终将其制服,苏木兰上前发现此人左臂为假肢,而且确实身中蛊毒,是楚赢不假。

  林致远道:“你就算带走解药也没有用,药引朱鱼花的药性仅有十天,一旦过了时间便不再有效。”

  楚赢有伤在身,但仍不放弃最后一丝逃脱的希望,道:“你不是黄老板的人,难道是六扇门捕快?别以为能骗得了我!”

  这时,一众手拿朴刀之人冲上前将林致远几人包围。

  苏木兰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该怎么办?”

  林致远亦不明情况,蹙眉道:“我来拖住他们,你尽快脱身回去找柳错搬救兵。”

  “对方人数众多,不可能有机会脱身,若是硬拼只怕我们都活不了。”

  这时一位低矮的侏儒上前道:“柏九娘想请林捕头与小神医聊一聊,至于这位刚刚易容的楚赢,交给在下便好。”

  柏九娘是鬼市的主人,人称“鬼市魔女”,既八面玲珑又冷血神秘。

  此时已无退路,只得依言而行,

  苏木兰忐忑间耳语道:“你认识柏九娘吗,她让咱们过去要谈些什么?”

  林致远预感来者不善,着实猜不出内情,默然摇头间唯有紧握她的手。

  踏入议事堂,鬼市五位掌事人皆在此。

  柏九娘坐于正中悠悠然泡着茶,虽已中年但飒爽风姿犹存,挑眉道:“林捕头,此番相请是想听一听你对于武兴雷一事的看法。”

  林致远蹙起的眉头愈加深锁,心中已知缘由,道:“在下现已离开六扇门,不再是捕头,武兴雷酒后过失伤人,逮捕他是我昔日职责所在,因其是江湖中人,便按律法移送至江湖司。”

  忽而寒光一现,一柄飞刀落至他脚前,武鹏上前怒道:“去他妈的律法,难道律法允许江湖司滥用酷刑折磨犯人致死吗!”

  武鹏是鬼市的掌事人之一,亦是武兴雷的叔父。

  林致远知晓武兴雷死于狱中一事,也知江湖司曾欲以此人为突破口,获得武鹏的罪证,进而覆灭鬼市,但此计因武兴雷身亡而失败。

  其死因是否为江湖司酷刑过重,林致远并不清楚,毕竟这并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

  林致远道:“律法有条文约束审讯用刑,若是滥用酷刑致人犯身亡,江湖司确应担责,在下愿竭尽全力查明此事,但这与我朋友无关,希望几位掌事能让她安全离开。”

  柏九娘浅笑道:“小神医苏姑娘确实与此案无关,何不来喝一杯茶。”

  见林致远甚为警惕地拦着苏木兰,柏九娘又道:“既然不承好意,那便不是朋友,你让我折了面子,我总要让你留下些东西做补偿。”

  武鹏忽举刀砍向苏木兰的右臂,林致远一把将她护入怀中闪身躲避,本以为这一刀会令他非死即残,但却没想到仅仅是刀锋划过肩头,伤口并不甚深。

  林致远厉声道:“柏掌事,鬼市以盗亦有道为守则,为何要伤无辜之人!”

  柏九娘依旧是笑意盈盈,道:“我们不过是想验一验,郡王是否为重情重义之人,若你不替小神医挡这一刀,我便不相信你会真心相助调查武兴雷一事,更不会相信你会深查楚赢之事的幕后黑手。”

  林致远心头不由得一紧,问道:“柏掌事如何得知楚赢的背后另有黑手?”

  “楚赢这恶人曾害我金兰姐妹,幸得六年前被杨云凡大侠擒获交由江湖司处斩,不想此人如今竟又重现江湖,还几番潜入鬼市以求易容,准许寇老四为其易容只是想通过跟踪他来查找助其逃脱之人,但却意外发现有身手极强之人在追杀他,此事内幕恐怕绝不简单,但查案毕竟不是我们的专长,总得找一位靠得住的人帮忙,今夜郡王出现于此抓捕楚赢,实乃天意。”

  林致远万万没有料到柏九娘竟是此意,终于放下心来,道:“请柏掌事放心,武兴雷与楚赢之事我都会彻查。”

  看着眼前两位年轻人,柏九娘忽忆起往事,叹道:“江湖本就是风波之地,自从有了江湖司更起波澜,所幸英雄辈出,昔日有宋盟主与林大侠,今日又有二位,九娘在此等候好消息。”

  两人转身离开之时,柏九娘又道:“小神医,烦请转告宋盟主,不要忘记昔日诺言”

  苏木兰诧异间迟疑片刻,方才点了点头,却全然想不到舅舅会向柏久娘许下何诺言。

  苏木兰扶着受伤的林致远前行,心疼嗔责道:“你是不是傻,刚刚万一他们真的有杀心,你就算是不死也会少一条胳膊。”

  林致远却只是笑笑,从怀中掏出银票问道:“除了那只蜘蛛,还想买些什么?”

  苏木兰心中自有感动,握着他臂膀的手不由得又收得紧了一些。

  月虽无长圆,君心从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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