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冬[ri]白昼短,夕食的时间相应的也会提前,况且天气[yin]冷人更容易产生饥饿感,尤其现在外面天[se][yin]沉寒风呼啸。韩珏邀请司马朗一起吃晚饭,算是加深沟通感情的一种方式。
司马朗本人其实比外表看起来要好相处,虽然他看起来不苟言笑浑身散发着高冷范,但实际上为人比较温和。既然被邀请,他没有故作推辞直接应允,而且还会尽量照顾对方的习惯。比如韩珏提议说吃什么涮锅很合时宜,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也不会提异议,而是微笑点头。
一只特制的敞[kou]陶瓷盆被端上来,下面还带着燃烧的炭火,里面浓浓的白[se]汤汁散发出骨汤的香味。这是特别定制的吃火锅用具,冬[ri]里,韩珏最喜欢吃火锅,滚烫的火锅一下肚,浑身都热乎乎的。
随着菜品并呈上来,她一一介绍,“这个是冻豆腐、那个是笋干……”
林林总总一二十种,虽然除了黄豆芽就没有什么新鲜蔬菜。但豆腐、腐竹、豆皮以及夏[ri]里制作的各种菜干一应俱全。除此之外,还有削成薄片的羊[rou]片、[ji][rou]块等等,看得司马朗眼花缭乱。
发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别的地方好像没有见到过。司马朗笑着说道:“看来我今[ri]有[kou]福了。”
“那当然!”韩珏得意洋洋的毫不谦虚,“这些在别的地方可吃不到,独此一家。”
为了大饱[kou]福她没少费功夫,折腾出来这么多新鲜东西,[yin]沉的天气和火锅更配,如果外面下着雪那就更有诗情画意。她看了看窗外,惋惜道:“可惜此时无雪,否则天[se]将晚雪意渐浓,围炉而坐赏此雪景必定是惬意无比。”
听了这话,司马朗先是赞道:“贤弟好雅兴。”沉吟片刻又道:“今年雒阳比往年更冷,若是雪降,怕不是要冻死冻伤许多贫苦之人。”
不说北地边郡,一旦发生雪灾,开[chun]胡人便会南下掳掠一番。单说雒阳,大雪封门,缺少御寒之物的人也会被受冻,有[xing]命之忧。
被司马朗这么一说,韩珏反应过来,脑海中闪过一句话,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她觉得下雪有意境,可其他人会觉得下雪是要命的事情。
“司马兄怀有忧民之心,愚弟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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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只需一个,只需少许木柴便可保暖御寒,夜晚一家人睡在上面,亦无需什么狐裘皮毛即可暖和自身。”
冬[ri],富人的保暖方式大都是火盆、皮裘并在地上墙壁上铺上毛毯等。而穷苦人家买不起木炭和皮裘,只能用树皮软[cao]或者蒲絮芦花等填充到衣物内进行保暖。这些司马朗也知道,至少他们家的奴仆冬[ri]里便是穿的这种衣服。
条件不好的,连这种衣服都没有。记得幼年时有一年,河内郡大寒,暴雪下了一天一夜,城内冻死了许多人。连家里都有冻死的奴仆,他对此事印象颇深,所以并不喜欢雪天。
感受着身下的火炕,一直都很暖和,如果真如韩珏所说只需少许木柴便可维持热度。他觉得对于百姓来说,确实是御寒的宝物,因为城内的火炭价估计已经很高。随着天气愈加寒冷,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得起,况且火盆又不能抱着睡。
所以他问道:“若是如此,那做一个这样的火炕需要多少钱呢?”
需要多少钱得看具体的情况,不过她这技术不要钱就是了,可以免费公开,谁若是想要起火炕,可以免费学。想了想韩珏说道:“若是自己有青砖,自己就可以做,若是没有,得需置备一些。大的火炕需要更多的青砖,小的就无需太多。”
“火炕的做法很简便易学,我可将搭建方法公之于众,也可以派人教导,谁都可以来学。”
她个人是没有办法去推广这种东西的,没有信誉背书,谁信这东西啊?毕竟是让人花钱的。但司马朗就不一样,他爹是雒阳令,若是能说服他爹,在官府的主导下推广,应该会容易很多。
司马朗也是这么想的,当韩珏说的时候,他在想如果能说服父亲火炕的便利之处,也许父亲会同意宣扬一番。这样可能会有穷苦之人选择以此保暖,只是需要些青砖而已,并不无需花费更多。
但他知道说服父亲并不是一件简单而容易的事情,火炕这种东西谁都没有见过。所以想要说服父亲,必须得眼见为实,把父亲邀请到这里来观看显然是不太合适。
于是他决定要先给家里的奴仆所住的地方先搭建几个火炕,正好试一试保存热度需要多少柴火,这样也方便说服父亲。想到这里他表情认真而严肃的朝韩珏请求道:“能否麻烦贤弟让人来我家教会仆从搭建火炕?”
/> “那明[ri]是否可行?”司马朗进一步追问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因为就快要雪降了。
韩珏满[kou]答应,“可以,明[ri]一早我带人过去。”
牛氏的小伙子们都窝在这里闲着呢,人手是有的。司马朗的家啊,她还没有去过呢。他弟弟就是后世名声极差备受唾骂的司马懿,司马懿的后人为丰富华夏文学奉献了知名典故和成语,真是挺令人好奇的。
“贤弟当真是仁德之人!”
韩珏如此爽快,司马朗心里很是欣慰而且也很高兴,有种遇到了知己的感觉。他认识的很多贵族子弟根本就不会关注这样的事情。哪怕是他提起这些,都不会有人想要附和。
哎呀,被司马朗盖了“仁德”的标签,实属是难得的褒扬。第一次得到士族子弟的称赞,韩珏很开心。如果做些善事就能获得好名声,她还是很愿意做的。
次[ri]一大早,带着七八个壮小伙,韩珏来到了司马朗家。司马朗先是亲自迎接引着她来到了会客厅,无论是从外面看还是里面看,他的家里看起来尽显朴素。
两人寒暄一会儿饮尽一杯茶,就一同前往要搭建火炕的偏院。路上,遇到两个披着褐[se]皮裘大氅的孩童,看着像是司马朗的弟弟们。
果然,其中一个稍微大些的孩童问道:“大兄,这是你的客人吗?”
另外一个没有说话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偷瞄。
“韩郎君我的朋友。”司马朗纠正道。
而后向韩珏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位弟弟,懿弟和孚弟。”
原来这个话多胆大的就是司马懿啊,韩珏细细的看了他两眼,心道从正面看实在是看不出来他有能扭头一百八十度的特殊技能。
这厢司马懿却看着韩珏身后的牛氏族人问道:“大兄的这位朋友来做客是有事情?”
搭建火炕的事情司马朗并没有跟家里人说,这种事他作为长子自己就能当家做主。本想也是搭建好后再跟父亲司马防言明。此时听弟弟这样问,他点头道:“是有些许小事,你带着孚弟去一旁玩耍去吧。”
司马懿两只眼睛在司马朗和韩珏身上来回扫了一遍,感觉大哥有事瞒着自己,笑嘻嘻的说道:“我要看看能否帮上大兄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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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我晓得。”司马懿点头如捣蒜,表现的很乖。司马朗比他大八岁,平时除了父亲,管他最多的当属司马朗这个长兄。
一行人来到偏院,牛氏族人开始上手亲自教司马家的仆从干活,司马三兄弟和韩珏都只负责旁观。火炕虽然简单但设计有独到之处,为节约柴火,正常情况下火炕是要连着炉灶的。
但司马朗家的显然无须如此,他家院子比较大,奴仆的住处与厨房相距甚远。即便原本的灶头离火炕远,也可以把灶头搬一搬,这并不麻烦。所以韩珏解释道:“通常百姓家可以用火灶造饭,造饭的同时可以加热火炕,一举两得。”
只是听这样说,司马朗就觉得甚为可行。第一个火炕是牛氏的人搭手做的,后面两个是自己家的仆人主要动手做的。他想的比较多,如果真要推广,当然得有足够的人去教,自家的奴仆要多学学。
一天时间三个火炕都已搭建好,韩珏嘱咐道:“剩下的只需稍微晾晒便可逐渐添火烘干,待完全烘干之后方可使用,一般需要七[ri]左右。”冬天气温低,想要靠气温晾晒干是很难的,可以直接先烧火慢慢烘干。
司马朗把这些都记在心里,如果真要推广这些细节都要注意,[jiao]代到位。
火炕弄好,韩珏就带着人离开了。直到她离开,司马懿才开[kou]问自己的兄长,“大兄何故要做这样奇怪的东西?”
他看得出来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来家里做东西,应该有其他用途。
弟弟主动相问,司马朗没有隐瞒,大概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然而司马懿听罢却道:“大兄为何要帮助那些黎庶?”
族伯司马直不忍剥削百姓死谏一事,他知道,因为雒阳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他实在不明白,[ri]思夜想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明明是陛下下令要缴纳修宫钱,族伯一生清廉根本无钱可缴,又已数次推脱不愿就任。陛下却苦苦相[bi],就因为不忍盘剥他人,族伯就要自戕……
难道缴纳不了修宫钱是族伯的错?还是说为官清廉是错?为何明明是陛下的错,死的却是族伯?
他有那么多的疑问却不敢问父亲,又见兄长如此效仿族伯终于有此一问。
司马朗没有想到司马懿心里想了那么多,他只是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因为我有能力,可以做到。”
不同于主流经学推崇
《孔子》,他更喜《孟子》,认可民贵君轻的思想。但这些他平时不会表露于外,因为这是小众而非大众。
司马懿面带激愤的问道:“若能力不足以达到当如何?难道要像族伯那样?”
他绝对不会像族伯那样,为什么要为不相关的人伤害自己和自己的亲人?族伯去世后,族兄哭的眼睛都肿了……
“大兄,”他仰头看向司马朗,央求道:“我不想你和族伯一样……”
弟弟居然都快哭出来了,司马朗不明所以,但他依然抚摸着弟弟的额头安慰道:“莫要哭鼻子,大兄不会那样……”
他并不知道弟弟司马懿因为族伯一事钻入了牛角尖,哪怕是知道,也很难开解,因为两个人对于同一件事情的看法存在根本上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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