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天师或医师

周衡推门进去后，发现屋内竟然连一个陪护人员都没有，大屋的中央摆着两张可以推动的救护病床，杨子环和杨红叶躺在床上，旁边挂着维持他们生命的吊瓶。这样的场景不由得让周衡有些惊讶，因为这不太像一个爱自己子女的父亲会做出来的事。

不过眼前的情形并没有太多让周衡感慨的时间，他走上前去，走到了杨子环的病床前。杨子环所受的外伤比杨红叶轻，但内伤更重，所以要优先处理。

青色的火焰在周衡的手中燃起，接着，他将手中的灵魂之火按在了杨子环的胸膛。

灵魂之火在杀伤力方面十分惊人，但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地是，它竟然还可以用来救人。其实作为巫术所创造出来的火焰中的最高形态，灵魂之火并不复杂，相反，它纯粹到了十分接近巫术的本质，那就是“生命能量”，这种能量存储在人的身体里，在人死亡的那一刻脱离人体。

这时，杨子环的眼皮忽然动了动。他身体上的伤痕已经经过了医院里医生的一些处理，原本就意识模糊的他在处理的过程中昏倒了过去，现在在灵魂之火的帮助下，竟然又醒转了过来。

“父亲、父亲。”杨子环并没有睁开眼睛，他只是感到胸口一阵温暖的触感传来，接着全身都变得舒适起来，同时他还感到身边站着一个人。

“父亲......”杨子环身体上的伤痕正在一点点痊愈，断裂的骨骼也在重新接合，但神智却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周衡这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不是你父亲，我是——”周衡轻声说，“我是一位前来医治你的天师。”

“父亲。”杨子环其实并不能听清周衡说了什么，他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自己心中想说的话而已。

被迫占了便宜的周衡并没有感到很开心，而是苦笑了两声。青色的火焰从他的身体里输出出去，他并没有因此感到任何不适，仿佛他的巫术能量又或者说生命能量是无穷无尽的。

“父亲，试演，我们，赢了吗？”杨子环忽然轻声地问，若不是周衡的听觉远比常人强大，还真听不清他含含糊糊地说了什么。

杨家输给了何家，这一点周衡是知道的。

“我们，赢了吗？”杨子环喃喃地问，现在他躺在病床上，虽然性命保住了，但后半生如何还不好说。但他并不担心自己的未来，他心心念念的只有家族的未来。这样的人是愚蠢的，同时也是让人动容的。周衡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出言安慰，在犹豫中，他选择了沉默。

“红叶妹妹，”忽然，杨子环的声音加大了一些，他的内脏已经基本都恢复了，“红叶妹妹，他们的功夫邪门得很，你要小心！”

“唉。”周衡叹了一口气，杨红叶已经躺在了另一张床上，所受的外伤比杨子环更加严重。除了那些外伤之外，更是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了一番。

不过多时，灵魂之火就已经把杨子环所受的伤全部修复。

但正如当时梅林所想的，灵魂之火只能修复人所受的外伤，却不能把杨子环所损失的修为保住。虽然做到这个地步就已经十分不易，但距离周衡所承诺的“恢复如初”还差了不少。不过，周衡的确是有方法把杨子环的修为给保住的。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株草来，这株草已经因为失水而干枯了，如果只看它现在的样子，和路边不起眼杂草也没什么两样。哪怕把它交给大部分医师，也少有人能说出这株草的名堂。但周衡知道，因为这株草是他从水王座里得来的。

“腐尸草”，周衡曾通过天师系统学习过一本《神农医学》，原本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解救徐灵姗的方法，但没想到，竟然会阴差阳错在今天派上用场。在书中，“腐尸草”被标注为极为罕见的药草，虽然名字不太好听，但却有极高的药用价值。外敷可以治愈人体表的烂疮腐肉，内服可以祛除人体内的病痛杂毒，是目前最接近“万能药”的药物。只要用到这株药草，他就能清除杨子环体内灵魂之火无法恢复的淤伤，从而不让任何后遗症留下，杨子环的修为也就保住了。

周衡将药草塞进嘴中，开始咀嚼了起来。倒不是因为没有研磨的工具，而是因为这种药草必须得经过咀嚼，被唾液所分解之后，才能更好地发挥药效。而现在的杨子环还在昏迷之中，显然是没有咀嚼的能力的。虽然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这种做法多少会有些恶心，但为了治病救人，这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周衡咀嚼了一阵后，将嘴里的草泥吐出，他并未用手去接，而是伸出一只手指，利用巫术能量让吐出的草泥停在了空中。这时他再伸手将杨子环的嘴捏开，让草泥自行飞了进去。说起来这腐尸草还有清新口气的作用，周衡咀嚼了一阵之后，居然觉得嘴里舒服了很多。

见到杨子环将草泥咽下，周衡也算放心了下来。不出意外，等到杨子环从昏睡中清醒之后，就和伤前别无二致了。

现在，该轮到他救治杨红叶了。

某种意义上，救治杨红叶要简单许多，但也麻烦许多。简单之处在于，杨红叶并没有受到杨子环那么重的内伤，她所受的伤大多都是外伤，这些用灵魂之火就能搞定。但麻烦之处也是在此，对于重伤之人，灵魂之火并不能随便使用，否则很有可能加重病情。

比如有人腿骨断了，这时候你得先把腿骨复位，把伤口清理干净，碎骨全部剔除，才能开始使用灵魂之火，否则灵魂之火让伤口快速愈合，体内错位的骨骼也长好之后，人的身体就会变得畸形。更严重的，如果断骨插入脏器，这时候让伤口愈合的后果就是断骨还插在长好的脏器之下，阻碍脏器的正常工作，最终致人死命。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紧急情况，灵魂之火并不适用于严重的外伤。

周衡站在杨红叶的病床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他咬了咬牙，开始去脱杨红叶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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