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统山河 一千九百二十八章 浴血朱仙镇四

只见李来亨一刀砍下，电光火石之间，马进忠一下子在马上使了个铁板桥，不愧是战阵经验丰富的将领，这一招堪称神来之笔。让李来亨势大力沉的一刀完全扑了个空，李来亨因为用了全身的力气，而且又是反手，一下子没砍着，整个人因为巨大的惯性在马上探出了身体，重心不稳，这时候只要马进忠反应过来，都不用使用大刀，光用刀杆轻轻扫一下李来亨的腰身，他就会落下马来。马进忠抓住这个黄金档口，就要起身反击，李来亨作为武将当然知道此时的凶险程度，自己已经来不及变招，马进忠真要是一刀过来，自己避无可避，不管是直接被砍中，还是被扫落下马，都是必死无疑，数万军队拼杀之中骑兵落马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光是被马蹄人脚踩踏一边，就成了烂泥了，敌将也绝对不会给自己站起来的机会。

马进忠狂笑着：“狗贼！去死！”大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就扫了过来，轰的一声，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炸在不远处传来，紧接着一股热浪袭来，马进忠的战马受惊，唏律律扬起了前蹄，险些将马进忠给扔下去，自然，马进忠夺命的一刀也被这一声爆炸无形地化解了。众人都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纷纷吃惊的向发出巨响的方向看去。只听平贼军的士兵爆发出一阵慌乱的喊声，“敌军！侧翼有敌军！”左良玉和麾下将领们皆是大吃一惊，纷纷转头看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战场侧翼出现了一直数万人的人马，他们由远及近，正在缓缓逼近主战场，方才的爆炸声就是他们阵中的火炮发出的声响。左良玉额头见汗，“这他娘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马，如此众多的军队为什么自己的人一开始没有发现？”

这不能怪田见秀的战场遮蔽做得好，实际上田见秀只是按照计划跟在李来亨的侧后方，只不过两人拉开两个时辰的路程，一般来说，左良玉的侦察部队不会放的那么远，谁也没想到李来亨能把时间掐的这么准，而且作战开始之后，外围警戒的左良玉骑兵全都返回本阵加入战团，外侧自然是更加松懈，以至于田见秀一路畅通无阻，顺利来到了主战场。田见秀的部队李自成可是专门为他们配置了大量的火器，这要是不用起来太浪费了，他们大顺军吃了官兵那么多火器的亏，现在总算是拥有了自己的火器部队，这要是不用起来，岂不是锦衣夜行，田见秀舔了舔嘴唇，今天就让左良玉也吃吃火器的苦头。

三万大顺军列阵前行，火炮轰鸣，田见秀的部队装备的可都是皇太极支援的火炮，还有从缴获的明军火炮中挑选出来的质量较为上乘的一部分大炮，战斗力不可谓不惊人，这种富裕仗，田见秀也是第一次打。轰轰轰，上百门火炮发威，将炮弹投送到战场中间，田见秀看得清楚，左良玉全线压上了，并且围在李来亨军队的外围，这一颗炮弹打过去，就算是不幸打中了自己人，那左良玉的人死伤会更加惨重，这买卖划算，而且田见秀要求炮手们尽量打外围，这样给左良玉军队造成的伤亡会更大。

战场上的情形完全颠倒过来了，原先是平贼军占了上风，可在田见秀的炮火打击下，左家军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成片撂倒，阵型大乱，很多士兵为了躲避炮火抱头鼠窜。李来亨的老营兵猛然感到神经一松，前线的压力烟消云散。左良玉恨得眼睛都要滴出血来，这时候竟然出了这样的变故，退是肯定退不下去了，对方来了援兵，自己这时候撤退，立刻就会变成敌人的猎物，他们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打，平贼军岂不是全完了。为今之计，只有拼一拼，左良玉看了看援兵的数量，从直观感受来说，左良玉判断，虽然对方装备了火炮，但其实总人数并不多，估计也就两三万的样子，就算他三万人，加上正面的五万敌军，也才八万，双方是野战状态，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攻防三比一的换算方法，自己多出了四万军队，完全可以搏一搏，将对方的八万人迅速全部吃掉。

左良玉一向不是婆婆妈妈的人，要不是杀伐果断，也当不了平贼军的大帅，左良玉当即吩咐左右道：“给金声桓、李成发讯号，叫他们不要打对方后队了，全军转向，直扑敌人援兵，叫马进忠退出来，带领我的卫队还有尚未加入战场的两万外营兵扑上去，配合金声桓他们，左右夹击对方援军，另外所有炮兵老子亲自指挥，轰他娘的！”“得令！”传令兵立刻打马飞奔而去。左良玉现在改变总目标，他要的是胜利，既然如此，只能先放开李来亨军团背后的口子，调金声桓和李成上去打击对方援兵，同时自己这边给予兵力和炮火上的支援，即便是派出了四万人去打援兵，战场上自己还有八万主力军，八万打五万，胜利依然把握在自己手上。收到命令的金声桓和李成立刻变换方向，向着田见秀的方向突击，他们还未跟李来亨的军队有过多接触，所以转向容易，这也是左良玉当机立断将二人抽出来的用意。

马进忠倒是一脸不满，“大帅，末将差点就能斩了那小子了。”左良玉骂道：“你他娘的逞什么威风，都这个时候，少啰嗦，两万外营交给你，吃不掉对方援兵，你提头来见！”马进忠一抱拳，也不废话，带着后队两万人就往田见秀的方向冲，左良玉亲自指挥炮兵掉头跟田见秀对射，两军的炮弹在天空中互相交错，然后狠狠砸在对方的阵中，都造成了不小的伤亡，炮战了两轮，双方的军队越来越近，远程火力自然也发挥不了作用了。炮弹的阵势看起来吓人，实际上造成的杀伤有限，别看两军打的有来有往，但是实际上田见秀也不过就损失了两三千人罢了，主阵地并没有被打垮，反而不断向前推进。田见秀总算是领略到火器给将士们带来的心理优势了，要知道，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他们手中的火器可以保证在数十步的距离内打击敌军，但是敌军手中的冷兵器却只能近战，田见秀可以想象到，左家军冲过来要在自己的阵线前扔下多少具尸体。

果然，马进忠的军队距离近一些，比金声桓和李成略早到达了战场，马进忠也不管那么多了，大刀一挥，外营两万军队盾牌手在前，火铳弓箭在后，刀斧手长枪手跟在最后面，向田见秀的军队发起了进攻。虽然田见秀军的火器训练时间较短，不论是射击节奏还是阵型还是火铳质量都跟天雄军、青弋军这种顶级火器玩家不能相比，但是李自成也算是在最短时间内向他们倾斜了最大的资源，并且还有来自乌真超哈营和明军降兵中的教官进行培训，勉强立起了火器部队的架子。

只见田见秀一声令下，部队停止前进，前排士兵端着火绳铳蹲下，后面士兵也同时举起火铳，标准的明军神机营三段击的架势，而射程较短的三眼铳和五雷神机等火铳自然被田见秀安排在侧翼，这都是乌真超哈的教官们给出的意见，并且田见秀军中不少军官都是皇太极从乌真超哈营中派来的，虽然他们瞧不上流贼，不过经过短暂的训练之后，他们总归是有些样子了。马进忠可没想那么多，在他眼中，流贼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前锋军都被自己围住了，这援兵还能有多强。“杀！杀！杀！”到了百步左右的地方，马进忠军中爆发出巨大的呐喊声，将士们举着兵器冲了上去，气势骇人。田见秀抬起了右手，身边掌旗兵举起了令旗，眼看着敌军冲进射程之内，田见秀右手猛然挥下。

砰砰砰，如同爆豆一般的火铳声响起，原先预定是第一排火铳手开火，也许是训练不到位的缘故，也许是这些流贼火铳手紧张的缘故，总之，第一排一开火，后面几排火铳兵也同时扣动了扳机，结果本来一层的火力硬是同时爆发出三层的力量，虽然火力持续性没有了，但是这一轮打下来威力惊人，竟然将外营最前方的士兵给打空了，无数人打着旋栽倒在地，胸口迸发出血箭，还有人身中数十发铳弹，直接被打成了筛子，倒在了血泊之中。马进忠傻眼了，他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这他娘的还是流贼吗？”别说是马进忠傻了，远处的左良玉也是目瞪口呆，他简直不敢相信千里镜中的这一幕，今天还真是邪了门了，这流贼他娘的什么时候开始玩火器了，左良玉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他隐隐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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