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第五扶引躺在床上,聂照也不管他,任由他的伤[kou]暴露在空气中,冷声说:“你疯了?眼睁睁看着陷阱向下跳?”
“哈,那你也疯了,敢跟着我跳下来,为什么?因为怕我死了,未来我妹妹知道,你没法和她[jiao]代是不是?”第五扶引轻笑,“何况你在前面不是给我准备了别的惊喜,我向来不喜欢任人摆布,还是自己选择的好。”
聂照立即矢[kou]否认,并顺带出言嘲讽:“什么妹妹?你掉下去的时候难不成把脑子也伤到了?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是不是血[kou]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跟我装糊涂,有胆子霸占别人妹妹,没胆子承认是吗?宵小鼠辈。我分明瞧见她身上的胎记。”第五扶引也不甘示弱。
二人终于撕开了那层浮于表面的友爱伪装,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语气越冲,第五扶引额上的那一点鲜红的痣几乎要滴出血似的。
他都已经将事情如此挑明,撕破了脸,聂照也知道再不承认也是无用的,指着帐外道:“好啊,那你去叫她,你看她应你吗?我教她读书识字的时候你在哪儿?我为她洗手羹汤的时候你在哪儿?我为她生病不眠不休守护身侧的时候你又在哪儿?现如今巴巴跑来了,你猜她是信你还是信我?”
第五扶引被他挑衅得呼吸急促脸[se]发白,浑身一个劲儿地抖,他还从未见过像聂照这样霸占人家亲人霸占的如此理直气壮之人,一[kou]气险些没上来:“你教养小瑾,对她有养育之恩,她即便在我身侧,我也不会断了你们二人的情分,[ri]常书信我不会过问。何况你若是真有这种自信,为何不敢告诉她实情。
我会补偿你,不会让你白白抚养一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借兵、借粮……”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他苦寻妹妹十余年,世上只有这么一个至亲血脉,不是为了与他人共享的。
聂照随意坐在他床侧,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圈,发出一声轻嘲:“我如今与她朝夕相对,难道不比看你脸[se]写信要好得多?你说的这些,我也可以给你,如果没有她,那么权力富贵,我要来又有何用?”
“你永远也不会懂得血脉至亲胜过一切!”
“什么一切?”姜月忽然从帐子外露出头来,问。
她的出现令二人不约而同猛地一颤,忙都堆起笑,手牵着手亲亲热热:“没,没什么一切,他刚刚说身体健康胜过一切,”聂照找补,旋即转移话题,“你怎么又回来了?”
姜月哦了一声,把一瓶药粉递进来:“刚刚走得急,发现留错药了,这个才是金疮药。”
她走近才看见第五扶引的伤[kou]半点没处理,和她刚才走的时候一样,姜月[yu]言又止:“你们说话归说话,还是,还是把伤[kou]处理一下吧……”
聂照这才回神,把药一股脑洒在第五扶引的伤[kou]上,连忙点头:“好的好的,你去吧。”
姜月还是一副[yu]言又止的纠结表情,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她出去遇到李宝音,悄悄跟她说:“我觉得三哥有些不对劲。()”
“⑾()⑾[()”
姜月怼了她一下:“不是,他跟公子引,我总觉得十分奇怪,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能跟一个只见过几次的人这么亲热,但是亲热的又有些古怪。”
“说不定一见如故?他俩要是拜把子,你到时候就多了个哥哥。”
李宝音说完,见姜月表情郁郁的,捏了一下她的脸:“怎么了?不高兴?”
姜月帮她分担怀里的一部分蔬菜,摇头:“当然不开心了,本来三哥只是我一个人的,现在他那么喜欢公子引,刚才我进去的时候,他们还手拉着手说话呢,三哥可从来没对我这样过,我怕有一天引在他心里的分量超过我……”
李宝音不太理解姜月这种独占[yu]和患得患失,但还是叹了[kou]气:“那你打算怎么做?”
姜月神神秘秘一笑:“嘿嘿,我刚才送进去了一瓶新的金疮药。”
“你在……”李宝音连忙环顾四周,压低音量,“你在里面下毒了?我的天。”
姜月撇嘴:“才没有,我哪有那么坏?那是我花钱问医官要的最好最好的金疮药,希望公子引能快点康复,早点回苍南。我花了足足二十文钱,医官才说分给我一点点。”
李宝音拍拍胸[kou],说差点被她吓死。
那头人一走,聂照和第五扶引就嫌恶地甩开拉住对方的手,嫌脏似地在床面上擦了擦,聂照[cao][cao]给他上了点药,缠上纱布,糊弄的连结都打死了,然后敷衍起身:“行了,就这样吧。”
离开时候还大声自言自语,是说给对方听的:“哎,这天儿也不早了,得想想给斤斤做什么晚饭吃,她最爱吃我做的饭了,最爱我了,有些人要是不怕她为难,大可把事情说开了。”
第五扶引恨得撑起身子,扔出一枚茶盏,但连聂照衣角都没碰到人早就出去了,茶盏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他抓着褥子,胸[kou]起伏,忽地难耐地按住太阳[xue],烛龙连忙上前托住他的身体,不咸不淡安抚:“都说了不要情绪起伏太大,头疾又犯了?你这样没等抢回你妹妹,就先要耗死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杀了他们……”第五扶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脸[se]惨白地捂着头。
“谁?”烛龙问。
“赫连玉,聂照,我要他们死。”一个是暧昧的心上人,一个是霸占她的义兄,他们每一个都在小瑾心中占据了那么大的分量,他不允许,他们才是血脉至亲,绝不能有人和她的关系比和自己还要亲密。
一个男人有什么稀罕的,多俊美的男宠他都能给她寻来十个八个,百个也不是问题;兄长的爱他也绝不会比聂照少给她半分。
他会让妹妹像依赖聂照一样依赖自己,那些家书,那些温情的瞬间,早晚会是他和小瑾。
烛龙:……真疯了。
“真杀假杀啊?”
第五扶引沉默片刻,继而摇头:“不,不行,他们
() 死了,小瑾会伤心,她会恨我。”就像他掉下蒺藜布置的陷阱,聂照明明恨他[yu]死,却还是要奋不顾身救他。聂照在意小瑾的感受,他不能不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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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龙大惊:“就是那个能让人忘却过往的忘忧[cao]?你疯了吧,那[cao]虽然漫山遍野都是,但要有药[xing],需得生长百年以上的,如今府库里就一株,留着给你配药用的。”
第五扶引的眼神无比坚定,他没有在开玩笑:“只要忘记,就能放手了,这是不伤害任何人,就能让她回到我身边的唯一办法。”
他说完,便虚弱地倒下,按着额头:“烛龙,我头痛,你给我讲讲打探出来的小瑾的事情吧。”
烛龙叹气,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册子。昨[ri]时间匆忙,他只来得及取到画像,今[ri]再去查探,发现怪不得姜月那么依赖聂照,这些事情说了,恐怕第五扶引的头疾会愈发加重。他虽然是卖身给第五扶引,但也觉得聂照辛辛苦苦掏心掏肺养了那么多年,你说带走就带走,未免太不人道了。
“你真要听啊?”他再次确定一下。
“念。”
烛龙翻开本子,心想他要是早点疼死,自己的卖身契就能作废,指不定还能早点跑呢,于是声情并茂地朗读:“姜月被灿州首富姜家一家收养,但是养父对她不管不问,养母对她动辄打骂,她不识字,也未出过门,凡是见过她的人,都说她胆小,懦弱,结巴,迂腐,可怜……”
他瞥一眼第五扶引,果真见他的头更痛了,脸[se][yin]沉的像能滴出水,几乎要将褥子抓破。
“还要继续吗?”
“继续。”
烛龙说着说着,自己都不由得在心里叹息,真可怜真的,要是没碰上聂照,多半是要死的,不死也难活。聂照已经算是心肠好的了,世上哪有全善或是全恶的人,大多都是善恶掺半。
遇到像这种可怜、弱小、无助,离了自己就会死,且任你摆布,无论怎么虐待都绝不会有怨言,每[ri]只要给点饭养活,做什么都成的小姑娘,很难有人保证不会被激发心中的恶,将负面的一面展露在她面前,对她横加摆布。
聂照不仅没有如此,反而小心呵护着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他整个人面上瞧着不像个好人,却有一副细致善良的心肠。
第五扶引从姜月投奔到逐城,听到她去读书,学武艺,杀霍明爱,不由得眼眶泪湿,他的妹妹,若是父母健在,该是万千娇宠长大的,即便父母早就不在,若是当年没有在沃东失散,他必然也会倾尽全力对她好,万不会教她受如此苦楚。她如此瘦弱,怎能拿得动那么重的兵器,聂照怎么能让她动这些危险的东西?
这些年缺失的,等回到他身边后,他一定加倍补偿,忘了聂照吧,也忘了赫连玉吧。
姜月晚饭时候咬着筷子,打量聂照的表情。
“怎么了?不好吃?”聂照问她,自己尝了[kou]山药和栗子煮成的金玉羹,甜甜糯糯的,他超常发挥了,不应该啊?
她摇头,头发上编的银莲蓬随着晃动左右摇摆:“不不不,好吃的,你不打算给重伤的引公子送一点吃吗?”她试探着问,毕竟三哥对他那么特殊。
聂照的脸[se]一下子变了又变,片刻后才竭力平静:“不送。”
“真的不送?真的不送吗?他可能没吃饭诶。”
“他爱吃不吃。”
姜月觉得他脸[se]异样,语气也奇怪,难不成两个人吵架了?闹别扭?其实他是想送的,毕竟她和三哥吵架的时候,也是这样。
聂照食不下咽,难道这么多年的爱都是假的吗?正如第五扶引所说的,当真抵不过血浓于水吗?她只见过对方一面,便挂在心头,想着要送饭了。
“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他起身,回了房间。
姜月扒了两[kou]饭,叹气,又叹气,真是的,怎么吵架还跟小孩子一样,她想了想,三哥朋友真的很少,虽然她很嫉妒引,但还是不希望看到他们有矛盾,算了,她勉为其难,帮他们解决一下矛盾吧。
她吃完饭,把锅里剩下的金玉羹盛出来,用食盒装好,悄悄出门去给第五扶引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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