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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有喜有忧


9.183  有喜有忧

        德安以北74军51师师部里,王耀武碰到了麻烦。

        74军是薛岳留下来围歼淞浦师团的绝对主力。长岭、张古山是薛岳突向万家岭核心的两大障碍,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俞济时下了死命令,损失了数千官兵才攻克长岭,但张古山却象道难以逾越的高山,挡住了74军的去路。

        俞济时一时想不出办法,只扔给51师王耀武师长一句话:张古山我不管了,但两天后你要保证我能在山上向薛长官报告胜利。

        王耀武少将硬攻了几次,可还没接近山头日军主阵地。部队就被敌人猛烈的炮火和密如雨帘的枪弹打下山来。

        “他妈的,尽给老子这些绝差事。”王耀武眼望丢盔弃甲被打下山来的部队,狠狠地骂道。骂归骂,张古山还得夺。无奈之际,他召来了手下的旅、团长们,商量对策。

        可商量来商量去,结论令王耀武沮丧:地势太险,没有重炮,张古山没法拿下。

        这时,坐在后排的一个瘦削精悍的青年站起来开了口:“师座,张吉山并非不可取,但不可硬攻。三国时,邓艾能偷渡阳平攻取西蜀,我们今天为什么不能绕过正面,从山背偷袭。

        一口浓重的关中腔说出一席与众人相反的话,够王耀武注意的了。说话的人是唐生海旅305团长张灵甫上校。  一年多前,张灵甫还是南京“模范监狱”的囚徒。至于原因。还是他自己说的好:“为杀妻室当楚囚”。

        抗战爆发,是王耀武在最高当局面前保张灵甫出来,并把手下的一个团交给他。知遇感思,他极想为王耀武尽些力。当然,他也想在战场上用实力改变黄埔同窗对他这个学习成绩太差的同学的冷眼。

        王耀武见张灵甫有些主意,一时又兴奋起来。他器重张灵甫,认为他作战很有本事。

        “钟灵。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师座。如果我们挑选一些精干官兵组成突击队,从张古山背面爬上去,然后两面夹攻,我想能拿下张古山。”

        “嗯。主意是不错,你们说呢?”王耀武说完。看了看众旅、因长。

        王耀武实际上已在心里接受了张灵甫的主意,征询众人意见,实际是在点将。众人嘁嘁喳喳,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自告奋勇。”

        张灵甫看明白了一切,又开了口:“师座,如果方案可行,又不嫌弃卑职的活,我愿率突击队进攻。”

        张灵甫又提建议又自告奋勇,众军官自然皆大欢喜。方案顺利通过。

        返回部队,张灵甫挑出几百精兵,当夜出发,踏上了人烟绝迹的崎岖峡谷。

        偷袭极其成功,张灵甫首先登上了张古山。以后的几天里,尽管日机炸弹和日军炮火把张古山翻了个个儿,但他还是与友军各团顶住了日军无数次的反扑。张灵甫就这样拖着受伤的瘸腿一直坚持到最后。他为自己争了口气,也为王耀武争了光。御敌他是有功的。

        战至10月9日,淞浦师团仅剩数千残兵,被压缩在万家岭、雷鸣鼓、田步苏、箭炉苏等可数的几个据点里。淞浦师团已陷入绝境,

        9日中午,在薛岳的死命令下,万家岭地区各师,都组成了数百人的敢死队,向万家岭、雷鸣鼓、四步苏、箭炉苏等最后几个据点发动了全面攻击。

        最后5分钟,对两个搏斗得精疲力竭、伤痕累累而倒在地上的人来说,与其说比战力,不如说是在比意志。薛岳这最后一击,在气势上彻底摧垮了淞浦。

        当晚,叶肇的第66军占领了万家岭、雷鸣鼓两要地,毙敌2000多人、俘30多人,缴获轻重机枪近百挺、步枪1000多支、马匹数百。

        十分遗憾的是,第74军前卫突击队曾突至万家岭淞浦师团部附近不过百米,但天色太黑,加之审俘不利,未能及时发觉淞浦中将,结果放走了这个最大的猎物。

        淞浦淳六郎中将虽没被俘或者战死,但逃至田步苏后已成惊弓之鸟,无心恋战。10日凌晨,他率领数百残兵逃至甘木关。恰遇突破中**阵地前来救援的铃木支队,终于摆脱了灭顶之灾。

        至此,除个别据点少量日军残兵死守待援外,淞浦的第106师团几乎被全歼,被歼人数多达1万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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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伯陵这一仗打的可真不容易啊!”何部长的这句评语,倒还算中肯。

        “快点走吧,那些外国记者可都等急了!”陈布雷催促的声音在何部长的耳边响起,看完了薛岳的战报,何部长现在是胸有成竹了,他终于迈开步子走向了通道的尽头。

        走出通道,站上发布会的高台,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精神抖擞的何部长穿着笔挺的上将军装站在中间,陈布雷和蒋百里则分别站在何部长的左右。

        台下有眼尖的记者很快认出了何部长和陈布雷,但是像蒋百里这样很少出席公开场合的将领就不太好辨认了,虽然台下的很多记者都写过关于蒋百里的。他的特务组织,经常是消息得到的比军方还快。

        9月7日,正是东京御前会议定下攻占武汉的这一天,吴铁城曾电告最高当局,称:“日军在攻打武汉的同时,拟同时进犯华南,其登陆地点似将在大亚湾。现敌已派前驻瑞士公使矢口到香港筹备南侵计划,并派舰在该湾海面追毁我渔船,以防其行动为我察觉。”

        其实从后来大亚湾的悲剧来看,吴铁城前后两份情报相当准确,甚至连日军登陆地点、时间都准确地罗列出来。遗憾的是,最高当局没有认真考虑考虑这两份内容极为全面的报告。他既不相信日本人会在军事战略上分其兵力,更不相信日本会冒触犯英、法两国脸面之险。

        最高当局骄傲而自信,自信得甚至有些固执。但他军事上的自信,往往给他,给中**队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但他从未认真从灾难中吸取教训。这对军事领袖最高当局来说,是可悲且可叹的。

        一次次机会与中**队失之交臂。大亚湾原本就不太平的海面似乎注定要充满激流险浪。

        9月19日,东京日本军部下达了第21军动员令。再次任命原拟攻占广州而后取消的台湾军司令官古庄干郎中将为21军司令官,兵力以第5、第18、第104师团和第4飞行团为基干。海军则以盐泽幸一中将的第5舰队相配合。在这支舰队中,有日后扬威太平洋战场的“加贺”、“龙骧”、“苍龙”等航空母舰。

        日军为拿下广州,也是舍出了老本,尤其是海军、陆军3个师团,也是各战区唯一能抽出的战略预备队。而没有战略预备队的仗,在战争史上是罕见的。

        日军在中国战场的攻势,此时已达顶点。

        10月10日夜,一支上百艘舰艇组成的庞大舰队,行驰在黑沉沉的海面上。这支舰队载着日军偷袭部队第18、第104师团3万余人。而机械化装备的第5师团,此刻正在青岛集结待运。

        “妙高”号旗舰上,古庄干郎中将与舰队司令盐泽幸一走上甲板,看着四周层层密布的强大舰群,都会心地笑了。

        “盐泽君,以目前航速推算,明日舰队能驶入广州湾海域吗?”

        “阁下,尽管放心,现在我们已经在中国近海了。天亮时,舰队就能进入广州湾。到时,可就看你们的了。”

        古在干郎用手压了压夜风拂的军帽,趾高气扬地说道:“这个你放心。对付支那军,我想是有把握的,但愿我们的意图不被他们发现,否则会有些麻烦。”

        “是啊!司令官。我想你还是谨慎些为好,支那军如果打疯了,是很麻烦的。”

        “听说盐泽君几年前曾在上海与支那军交过手。是吗?”

        古庄干郎一句话点到了盐泽幸一的痛处。在1932年淞沪抗战,蒋光鼎、蔡廷锴的十八路军和张治中率领的中央军曾使盐泽幸一的海军陆战队大吃苦头。盐泽在那场战役中作战不力曾被撤换。他最不愿提及那段往事。

        古庄的话使他深感不快,他感到古庄干郎这样的陆军有时太过分骄狂。眼下这句话就有些明知故问的味道。当下,他也不阴不阳地说道。“是啊!我是领教过支那军的韧劲,我希望贵军也能领教一下,别忘了,冈村中将在武汉方面就是被一支支那广东大军拖住的。至于广东军能不能战,明天你就会知道了。”

        说完,盐泽幸一转身向舱内走去。

        甲板上,古庄中将并没走。黑沉沉的大海和黑漆漆的天幕混成一团,远处的、近处的浪涛声让他感觉到了人的渺小。明天、日后的战事会是个什么样子呢?他心里没底。这毕竟是场偷袭战,偷袭不成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呢?要是中**早有准备,那又会是个什么结局呢?

        他不愿想下去了。不管怎么说,东京的天皇和大本营把这重任放在了他的肩头上,再艰难他也要设法拿下广卅。作为一名帝**人,他的唯一信念就是:不辱使命。

        庞大的舰队犁出道道波浪,向着漆黑的前方驶去。

        10月10日,是武汉政府每年一次的国庆大节。

        随着黄梅广济大捷和万家岭大捷的喜讯次第传来,广州城里醒目的炸弹痕迹和倒塌的建筑物已不再让人感到悲戚和不安,连续数月遭日机轰炸的城市,今天又有了喜庆的色彩。一向以“花城”著称的广州街头,又出现了绿叶红粉、令人心恰的团团花簇。广场、市政厅、省府机关的门前厅内,盆栽的、地种的各色鲜花,象是从地下突然间冒出来一样,吐着馨香,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也象被赋予了新的使命,重又遍布广州。

        广州是继上海之后,外国使节、商人、旅行家聚集的中国又一大都市。充斥城区各个角落的这些高鼻蓝眼的西方人,似乎又给这个城市带来了一些安全感。起码广州地方官员和一般百姓是这么看的。

        “双十”国庆日,日机也例外地没再光临广州天空,整个城市一时沉浸在喜庆升平的平静之中。广州市政厅,款待各国使节、商团的喜宴更是把这种气氛推向了顶点。绅士、淑女自不必说,就是身负战争使命的军人,也大都结伴相庆,四出游玩。高级将领更是领着家眷、情人,游香港、澳门,热闹异常。

        而此刻,古庄干郎、盐泽幸一两司令官统帅的庞大舰队正凶猛地扑向广州湾。中**队毫无准备。

        作为粤军主将,第4战区副司令长官、第12集团军司令余汉谋思想上极度混乱。早在半年前,当他侦悉日军有可能在广东登陆后,曾大事防务,加紧练兵,还成立了国防工程委员会、抗敌动员委员会等一揽子组织机构,俨然一副准备抗战的样子。但武汉会战的爆发,尤其军委会安然的样子,使广州的防务又松懈下来。自军委会抽走了李汉魂64军、叶肇的66军,北上参加武汉会战后,没有谁会相信广东方向同时会有战争。

        10月10日,当他正为省长吴铁城转来的日军可能进袭大亚湾的情报而惊疑不定时,最高当局电令他“勉抽精兵一师(增援武汉战场)以保全大局”,并一再声明日军最近决无攻华南的企图,万勿听信谣言。

        余汉谋见到最高当局这份电报,心里踏实下来。不管怎么说,有武汉方面这些话,这些请求,想必自己是庸人自扰了。但调一师兵力之事,他还要从长计议。最高当局已调走了他最强的2个军,广东留守的不过4个军,部队岂能再随便外调。

        事实上,他就是想调也不可能了。日军偷袭部队已扑向广州湾海域,一场日军充分准备而广东军政当局毫无戒备的悬殊大战已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最高当局盲目乐观,轻信流言误了大局。

        广东军政大员武备松弛、玩忽职守,有愧华南山河。

        10月12日凌晨,淡淡的晨雾如烟似云,笼罩着大亚湾澳头近海沿岸。刚从梦中醒来,披着一身露水的两个士兵把头伸出工事,向海面一望,吓得“妈呀”一声惊叫,魂都丢了一半。

        整个海滩上一片黑压压数不清的人影在雾中晃动,叽哩哇啦的日本话清晰可闻。不一会儿,晨雾散尽,留下来的一个哨兵再看海岸,几乎没瘫在那儿。

        扑天盖地的日军已登上滩头,一门门大炮、一辆辆轻型坦克,也陆续从登陆艇上卸下,停放岸边。近海面上,几百艘中、小型登陆艇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岸边开来。一二公里外的海面上,停着上百艘大型战舰,炮口直指岸上阵地。

        得到通报,151师师长莫希德命令阵地上的某营进入阵地,阻止敌人登陆。同时赶紧向广州打电话救援。

        莫希德实际上早在前一天晚上已发现大亚湾外海突然出现大批身份不明的舰队,断定日军将登陆攻击。曾急电广州。但正值节日,不但找不到余汉谋,甚至连一个能管事的主官都找不着。

        大亚湾此时只有莫希德151师一个师。让一个分散在几处的师阻止有备而来的强大日军,那岂不是拿着鸡蛋碰石头。莫希德当时一阵阵急火攻心,对着电话筒对值班参谋大喊道;“马上派人找,误了事你知道后果。”

        一时,广州第四战区长官部、12集团军司令部留守值班的官兵忙作一团,奔向各大影院、舞厅、市政厅等场所。广州、香港各大、小影院,各部军官速回部队的消息字幕频频插入荧幕,引起一片猜疑、混乱。

        广州几小时前还是一片平祥喜庆,但几小时后,横飞的流言、猜测便使整个城市陷入一片混乱。

        比起广州,大亚湾澳头阵地12日天亮后就更乱。由于援军未到,莫希德只能下令阵地上的那一营兵死守,迟滞日军登陆。

        这简直是一场玩笑。一个营500余守军仓促上阵,没放几枪,便成了日军重炮、飞机的活靶子。从“加贺”、“苍龙”等航母上起飞的几十架日机,把密如雨点的炸弹投在了守军不大的阵地上。上了岸的日军炮兵,架好战炮,也投入猛轰的行列。

        澳头阵地上,顿时一片火海,血肉横飞。守军此时想退都来不及,在日军步兵几乎没有冲击的情况下,便全部化作泥土,融入澳头阵地。

        同日,日军第二梯队108师团在大亚湾东岸玻璃厂登陆。也没遇到抵抗。

        上陆日军几乎一路顺畅,直扑淡水,并于当晚进入淡水城内。中**早已望风而逃。

        14日,古庄中将在虾涌21军司令部下达命令,攻占惠州。惠州前临大亚湾,北靠东江,广九铁路由此而达广州。惠州不保,广州第一道门户便对日军洞开。

        余汉谋仓率应战,手足无措。这时,他那颗烦乱、失意的心很透了所有的人。他恨最高当局、更恨他自己。作为广东最高军事长官,不管有千条、万条理由,他都必须为战败负责。

        他准备为此而承担一切,但他绝不想再听最高当局远在武汉的遥控指挥。

        13日,最高当局曾电令余汉谋:“敌已在大亚湾登陆,我军应先积极集中兵力,对于深圳方面尤应严格布防,料敌必在深圳与大亚湾之间断绝我广九铁路之交通,此为唯一目的。”

        唯一目的,想的倒好!如今日军登陆部队有4万之众,就为切断一条广九铁路?!他想不通委员长为什么老是这么感觉良好,这么充满自信?

        “再听他的,我非把部队、把地盘丢光不可!”

        余汉谋忿忿地想,怨怒着向分布各地的部队下达了命令:各军、师以少量部队断后,主力迅速向广州集结。

        一向敦厚的余汉谋不愿再听任武汉摇控,再当摆设。他公然置最高当局电令于不顾,把12集团军主力都调向了广州。他计划先在广州稳住阵脚,再考虑反击的事儿。

        日军偷袭大亚湾,震动全国,也震动了与广州隔海相对的香港殖民者——英国。

        12日,英国驻日大使克莱琪照会日本外务省,代表大英帝国对日军侵犯华南、危及英国经济及政治利益,向日本政府提出警告。但克莱琪大使从日本外务次官那冷冷的一笑和不以为然的目光中,也预感到了这次抗议、警告又将是一场徒劳。

        真是此一时被一时也。曾几何时,日不落帝国的“米”字旗飘扬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时,英国人何曾受到过如此冷遇。就是10年前伦敦海军条约签订时,日本人还是处处唯英国人眼色行事,甚至半夜私会英国代表,极尽讨好吹捧之能事,只求英帝国在海军发展上能多关照些日本这个远东小兄弟。可时间轮回,荡平了一切尊卑。衰落中的大英帝国,备受墙倒众人推之苦。慕尼黑墨迹未干,东京这昔日的小兄弟就公然在昔日以武力征服四方的大英帝国面前舞枪弄炮,恣意羞辱。

        克莱琪没再说什么,但返回使馆的路上,他就断定:日本人决不会受英帝国制约,放弃目前政策。终有一天,日本人会在香港甚至其他地方与英国刀兵相对。虽然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武汉。最高当局得到消息,既痛悔又震惊。

        他犯了一个大错误。他总以为日本人不会冒军事上分兵之险,不敢在英、法强国的头上动土,因而对来自各方面日军将偷袭华南的消息都不以为然。吴铁城10月8日偷袭前夕的最后一份电报,经他与军令部商讨后,竟认为是日军的反宣传,并在文件上做了“反宣传”的批示,下发各部门。

        但古庄干郎21军的偷袭给了他重重的一拳。这使他再一次认识到。对东京,对日本军人,是不能用常理估论的。

        13日,他又不得不象以往任何一次遭受打击后一样,站在话筒前,打起精神,号召广东军民团结一致,抗击日军,保卫广东。当日,国民党中央也发表了《告广东全省军民书》,再弹蒋的宣传调子。

        广东布防,最高当局曾亲自参与。大亚湾一线,守军不足2个师,根本无法匹敌,这他是知道的。为守住广州,保住中国大陆这最后一根外援大动脉,他急电张治中将军率预备兵团增援广东。

        但日军不给中**以喘息之机,更不给最高当局弥补过失的机会。古庄干郎中将不愧军中老手,眼见中**毫无斗志,立刻改变了迂回广州的计划。命令前卫部队紧追中**。不驻防,不管中国溃兵,不要中国城市,只管一路紧追。

        可怜粤军,虽有64、66军在武汉战场上骄人的战绩,可如今在自己的家门口,当着成千上万父老乡亲的面,竟都立足不住。大批后卫部队被俘,大量难民未及逃离就沦入侵略者手中。

        19日,日军18师团兵临增城城下。增城是广州东面最后一座城市。失了增城,广州则直接暴露在日军面前,余汉谋原有意守住增城,巩固广州外围。无奈日军追兵速度太快,而增城守军太少,没等余汉谋援兵到达,增城便陷于日军之手。

        20日晚,广州东山四路军部,余汉谋召集了最后一次军事会议。赴会众将面目呆滞,个个象霜打了的茄子。会场里,长吁短叹时时传出,哀伤至极。

        可怜的广州市民,拖家带口,又为一生积蓄财产所累,逃得自然不如军队快捷。而他们用血汗赋税供奉的军队,此刻在他们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丢下他们跑了。

        广州市民养兵千日,却无一时可用。

        21日天放亮,广州市区空袭警报响成一片。蜂拥逃难的人群堵塞了大街小巷、道路桥梁。而飞播的流言,又引起更大的混乱。敌机掠过。成群的逃难者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后面抱着一线生的希望的人流又踏着死尸碎块,继续向前,很多人又重蹈了前者的覆辙,死于炸弹、机枪和混乱之中的践踏……

        广州城外,景况也惨痛至极。日本空军不分军民,向着沿铁路向西北溃散的人流轰炸扫射。道路两旁,生者抢路,死者暴尸,伤者呼救,惨状难言。

        下午,日军兵不血刃,进占广州。华南大地又一颗明珠,黯谈无光地又落入强寇之手。

        至此,中国大地上的七大都市,除武汉数日后落入日军之手外,相继成了日本侵略者征服的战果。

        广州的沦陷,是中国抗战史上最耻辱的一页。日军投入7万余人,在主力第5师团尚未使用的情况下,前后仅10天便击溃广东守军8万精锐,占领广州。据日后日军战报公布的数字,日军广州作战,仅战死173人,负伤493人,而中**仅被俘者就达1300多人,死伤难以统计。消息传出,举国哗然。上海导报25日在《血的教训》一文中,一针见血地指出:“(粤省当局)外表上轰轰烈烈,口头慷慨激昂,却完全是纸老虎。”“粤省民众虽有光荣的革命传统,但多年的不良统治,已使这种传统受到很大的摧残。……更堪痛心的是当局者不但自己不做民众运动,更害怕而阻碍别人做。举例说:在海陆丰,在琼崖,我们知道还留有万余的革命民众武力(按:指红军游击队),他们曾屡次三番请求援八路军、新四军之例,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然而他们得到的答复是:无条件解除武装……”

        广州沦陷,不但使华南大片国土沦丧,还使万千广东人或死于战祸,或流离失所。一时间,广东人民和海外粤籍华侨对广东省军政当局大骂不已,“余汉无谋,吴铁失城,曾养无谱”的讥讽谑语传遍四方。

        10月底,最高当局下令撤去余汉谋第四战区副司令长官一职,算是暂时平息了国人的愤怒。

        但广州失守,失职之责就仅该由余汉谋一个人负吗?有些是非曲直,当时自然是无法说清的。(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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