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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杜长仑其实很早就回了家,只是他没有开灯,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其实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在他的心里一刻都没有忘了她。或许他曾经假装已经把她忘了,甚至他曾想过,不再回来了,可是最终还是割舍不了,还是回来了。
他的手机一直都没换,连当初季欣然给他设置的那个铃声都没换,闲下来的时候,他总是盯着那个手机,心里希望那个欢快的铃声可以响起来,可是,一次都没有。
他的秘书小齐很奇怪,“杜市长,你总盯着手机干什么?”杜长仑笑笑,不说话。
小齐其实很奇怪,这个杜市长好像很宝贝这个手机,那次下乡去一个很偏远的村子,他的手机落到车上了,他以为丢了,急的什么似的,当时他还以为是那种镶金带钻的,后来一看也就一普通手机罢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宝贝。
黑暗中,杜长仑觉得就像以前自己回家晚了一样,这个家里还有另一个人,她就像个孩子一样,看着电影,电脑还亮着,她却已经睡着了,或者是书还放在一边,床头灯还亮着,她却已经开始做梦了……,每次都是他把东西收拾好,然后轻轻给她盖上被子。
他曾经跟她说过几次,这样的习惯不好,她却振振有词:“你会不会享受生活啊?”偶尔她会很调皮地往上拉一下她的嘴角,“轻松点,这么严肃会吓坏人的。”
也许他真是太严肃了些,他的工作和他的性格似乎都让他没法无拘无束地,可是和她在一起,他觉得自己改变了很多,常常觉得自己的心都是柔软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而已。
最终,他叹了口气,耳边响起的是她那声“杜市长”,陌生又遥远。站在他身边的是米乔阳,他当然知道米乔阳去了东昊,而且也清楚他为何会去东昊,他们会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元旦的晚上,云海市**搞了个全市企业家联谊酒会,邀请函一个周前便放到了季欣然的桌上。可她偏偏感冒了,吃药打针,折腾了好几天,才好起来,但嗓子还是很疼,不敢多说话。德叔又去了外地,这样的场合他们公司也不能缺席,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她挑了件紫色的礼服,虽说不是多正式的场合,可是也不能失了礼貌。酒会在海边的君马山庄,去了后才发现几乎云海所有的知名人士都到了,其中还有不少外资企业的老总。市委陈书记携市**的领导都到了,杜长仑也赫然在列。
酒会的议程倒很简单,先是陈书记代表云海市委市**致辞,不外是感谢大家对云海经济发展所做的贡献等一些客套话,接着便是自由活动了,大家都三五成群地聊着,借此来拉近感情。
季欣然和相熟的一干人打了招呼,只觉得屋子里的暖气太热,似乎都透不过气来,而嗓子则像要像要起火了一样,她转身想找个地方透透气,却正碰上陈书记和杜长仑走到这边。
“你好,陈书记。”季欣然赶忙打招呼,看了看杜长仑,又说:“杜市长,你好。”
杜长仑的眉毛挑了一下,没吭声。陈书记看着两人,笑着说:“小季,干嘛这么客气啊?”
季欣然不知该说什么,一时有些尴尬,陈书记见状:“我和长仑到那边转转。”
他们走后,季欣然舒了口气,去了大厅外面的阳台。这里视线很好,夜光下,黑黝黝的大海好像就在眼前,海风一吹觉得似乎好受了很多,她索性在椅子上坐下,但只坐了一会儿,便感觉有些冷了。
“在这里吹风,不怕感冒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她本能地一惊,但很快又松了口气。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转过身来,果然是他,一身深色的西装,白衬衣,面容英挺,目光温和,月光下,让人觉得那么地不真实,就像一位从天而降的王子。
“你怎么出来了?”她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居然哑了。
“肯定是感冒了,出来怎么也不知道加件衣服?”带着他体温的西装轻轻地披在她身上。
季欣然知道自己肯定是又感冒了,这个季节是不能吹海风的。
“我送你回去吧。”杜长仑看着她有些潮红的脸。
“不用了,我打电话叫司机过来,今天这个场合你不应该提早离开的。”因为不知道这个酒会什么时候结束,她让司机先回去了,告诉他等结束时打电话给他。
“我送你回去再回来,用不了多久的,走吧。”杜长仑给她拉了拉身上披的西装,动作自然而亲昵。
确实有些不舒服,季欣然不再坚持。
两人从角落里悄悄离开,杜长仑的车就在楼下,他让司机离开,自己坐到了驾驶坐上。
“让司机送我就行了。”季欣然悄悄说。
杜长仑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司机的嘴巴尽管很严实,但保不准也会乱猜的。”
季欣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她面色绯红,身上披着杜长仑的上衣,说不出的暧昧。
她有些窘,低头不再说话。
车子经过一处药店的时候,杜长仑停了车,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袋子。
“回去把药吃了,多喝水,好好休息下,要不恐怕又要去医院了。”
季欣然忍不住想起刚结婚那会儿,他送自己去医院打点滴的情形,眼睛有些湿,低下头说了声:“谢谢你。”
“怎么不叫我杜市长了?”杜长仑有些调侃地说。
季欣然面上更红,知道他对这个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可是,她要怎么称呼他,难不成要直接叫他“杜长仑”?
车子驶到了她家的楼下,她才发现,一路上杜长仑并未问她住在哪里,而自己现在住的地方他应该是从来没来过的,怎么会知道呢?头有些晕,一时也想不清楚。
“回去别忘了吃药。”杜长仑又嘱咐她。
“知道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等进了电梯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披着他的外套,再出来他的车已经走了。
见她拿了件男装回来,宁冰很奇怪:“谁的衣服?”
她迟疑片刻,还是说了,“杜长仑的。”忙又解释,“我在酒会上碰到他,有点不舒服,他送我回来的。”
“哦”宁冰倒也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只是看了眼她手里的药,“怎么也不让他上来坐会儿?”
“他还有事情,酒会那边还没结束呢。”
宁冰不再问什么,“快吃了药去休息吧。”
回到房间,她吃了药,坐在床上,忍不住抱着那件西装发愣,衣服上隐隐有他的气息,那种干净清爽的气息,曾经她那么熟悉的气息,当披上自己身上的那一瞬,她恍然觉得又回到了从前……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宁冰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发觉。
“欣然,你心里明明放不下他,又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宁冰叹了口气。
季欣然不吭声。
“我知道你们当初的分开,和你爸爸的事情有很大关系。那个时候,出了那么多的事情,都压到你自己身上,我知道,难为你了。可是,欣然,你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过长仑吗?你有想过让他来帮你分担吗?在你心里是不是总把他当作外人,你这样怎么能不伤他的心?……唉,欣然,妈不想你们就这样错过去了……”
也许因为吃了药的缘故,这个晚上,她睡得很好。梦里是一片细腻而洁净的沙滩,她和杜长仑躺在上面,吹着和煦的海风,温暖而惬意……
她给杜长仑打电话,“什么时间有空,我把衣服还给你。”
“感冒好了吗?”他温和地问。
“嗯,好了。那天谢谢你。”
“你放家里吧,哪天有空我自己过去拿,顺便看看伯母。”
季欣然虽然觉得这样好像也不妥,可总不能自己给他送到单位或家里吧。
杜长仑去的那天,她恰巧不在,和德叔去了邻市,傍晚才回来。
“你怎么也不早点回来,长仑刚走。”宁冰埋怨她。
她心里倒松了口气,她不知道曾经是一家人的他们,现在再坐到一起会是什么样?
“我留他吃晚饭,他说晚上还要开会,急匆匆地就走了。”
“妈,他很忙的,你没看新闻上三天两头地都见他。”现在他也算是公众人物了。
“唉,你们要是没分开,现在也许孩子都有了。”宁冰摇摇头,两个人明明心里都有对方,却非要这么抻着,下午杜长仑尽管坐的时间不长,但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季欣然的关心,她岂会不明白,可是两人总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季欣然也不知道妈妈和杜长仑谈了些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但她觉得杜长仑似乎有和她的生活开始有了交集,对这样的结果,她既恐慌又隐隐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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