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七十九章 疯子舰队
与玛尔斯自由星系相邻的pT-8911恒星系，是一个只有一颗行星的小型恒星系。
和其他有编号的恒星系一样，能在浩瀚的pT-89星系中被单独标示出来排上编号。就证明了这个恒星系，属于玛尔斯自由航道无数个点中的一员。
星际航道中，最复杂的，莫过于自由世界的这些航道了。这些由无数跳跃点组合成的纵横密布地网状线路，是数千年来历代星际探险者前仆后继，在宇宙中用生命和运气，画出的生命航线。
和人类主流社会的主航道不一样，自由世界的航道，永远也不可能被制作成一张完整无误的星际导航图。
这些航道的跳跃点，障碍区，黑洞，引力暗礁，彗星轨道时间表和小行星带，都只存在于各商团，走私者，冒险者以及海盗们的导航仪中，互不沟通。
还有许多航线，甚至只存在于那些在宇宙中生活了一辈子的领航员脑袋中。那是他们用以吃饭的老本。除了言传口授给自己的儿子或弟子以外，这些老领航员绝不会告诉任何人，更不可能将其画出来。
这是自由世界公民的求生之道，也是被主流社会隔绝在外的整个自由世界的生存之道。
只有依靠这些航道，依靠宇宙中一个个看似无法通行的星系一处处让人望而生畏的险地，商团才能开展贸易，走私，海盗们才能躲避各国强大的军方舰队，剿匪舰队和缉私舰队，冒险者才能隐藏自己现的少量稀有矿石，植物，动物，才能在这个贫瘠的世界生存下去。
这些航道以及分布于其中，多如牛毛又极其隐蔽的自由船坞和空间站，才是真正的自由世界。玛尔斯自由港，不过是其中最大的一个空间站而已。即使玛尔斯星球被征服或者毁灭，自由世界依然存在。
pT-8911星系，是从玛尔斯自由港启程，向西通往塔塔尼亚或者向南通往萨勒加星域的纵横密布的自由航道第一站。也是自东南星域进入玛尔斯自由港的必经之路。
在自由世界的星际导航图中，拥有B级通行能力的pT航道是每一个合格的导航员都必须掌握的航道。而作为航道的第一站，pT-8911星系中的每一段跃迁通道，每一个障碍区，导航员们都如同对自己老婆身体一般熟悉。
自玛尔斯自由港进入pT-8911恒星系，刚刚穿过第一跃迁通道，正处于减状态的恶魔之眼海盗团分舰队，做梦也没有想到，刚刚离开玛尔斯自由港，就有一支奇怪的破烂舰队向自己动了袭击。
没有军用雷达，只拥有短距离的光学检测和民用雷达的恶魔之眼分舰队，在现这支高包抄的舰队时，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规避了。三艘武装商船，六艘护卫舰在一艘看起来几乎快要散架的巡洋舰的带领下，几乎是在一眨眼之间，就忽然出现在了分舰队周围。
“全体转向，护卫舰断后！”恶魔之眼分舰队的舰队指挥官迅下达了指令。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无数次在宇宙中指挥自己麾下的劫掠舰队打劫的海盗，舰队指挥官几乎在现敌人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虽然敌人精确地合围以及平时尚算可用的民用雷达没有事先预警让他感到有些吃惊，不过，他并不怎么害怕。这次护航的武装商船和三艘护卫舰，都是他麾下的掠夺舰队主力。一帮弟兄们个个纵横劫掠身经百战，所驾驶的战舰在恶魔之眼中，也属于保养和配备最好的几艘。
而对面的敌舰虽然数量占优，甚至其中一艘和巡洋舰差不多大小，可是，这些“战舰”实在太破旧了，破得让人想笑。恶魔之眼舰队的指挥官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这样的破烂对自己的护航舰有什么威胁。
只用了几秒钟，他就做出了判断。这里距离玛尔斯自由港很近，只要前面开路的武装商船和护翼左右的三艘护卫舰能够坚持一会儿，挡住敌人的第一波进攻，利用度拉开距离，那些偷袭的破烂战舰，就别想困住自己。两艘满载补给物质的运输舰，就能通过跃迁通道迅回航。
平心而论，作为纪律散漫的海盗组织，这位海盗头领手下的海盗们，称得上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了。短短几分钟时间，处于舰队领航位置的武装商船就已经回舵旋绕，扼守住了左前方，挡住了正面突进的匪军战舰，而两翼的三艘护卫舰，也加前移，以三角阵型，扼守住了右前方。为身后的运输舰转向，争取了时间和空间。
当偷袭的战舰进入射程的时候，恶魔之眼运输舰队的四艘战舰，已经做好了开火的准备。其装备的民用能量舰炮，太空鱼雷，近战激光炮，都已经伸出了装甲防御口，旋转炮塔也在火控系统的指引下，锁定了对方舰艇。
“开火！”恶魔之眼舰队的指挥官冷笑着下令。对面高突进的敌方舰群，似乎并没有什么作战经验，只顾埋头突进，却不进行远距的打击封锁，任由自己的护卫舰占据有利位置，更别提限制运输舰的转向逃逸了。
不知道抓住每一分机会让胜利的天枰向自己倾凶猛地敌人，并不值得畏惧。
能量炮的光团掠过虚空，在它们身后，十余支鱼雷，明灭着喷射流，乱糟糟地自四艘战舰喷薄而出。
面对抢先开火的恶魔之眼护航舰队，拥挤在一起的袭击舰队似乎没有什么躲避的机会。他们的度太快，而且距离也太近了。
“这帮破烂，也学别人抢劫。”负责这次运输任务的骆驼商团运输舰长讥讽着，恰好到处地拍了拍舰队指挥官的马屁。同为泰流旗下的组织，这位运输舰长知道，现在的恶魔之眼海盗团在得到西约的巡洋舰之后，已经今非昔比。他们已经越斗牛士佣兵团的武装舰队，成为泰流旗下最强大的太空力量。
运输舰上的其他船员，和他们的舰长一样，嘴上也挂着轻松的讥笑。
这些船员虽然驾驶的只是普通的运输舰，可是，他们经历过的或者见过的太空战斗实在数不胜数。看着对面乱糟糟拥挤在一起冲锋的偷袭舰队那斑驳的舰身，残缺不全的装甲，脏兮兮的涂装，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这些烂铁是从哪个史前博物馆里开出来的。
可是，几秒钟后，讥笑就凝固在所有人的脸上。
护航战舰的舰载能量炮掠过虚空，准确地击中了飞突进的第一艘破烂武装商船，可是，随着被击中的战舰舰身上荡漾起一层湛蓝的微光，能量光团没有丝毫的动静，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种景象，只在一种情形下会生。
那就是被攻击舰艇的能量护罩强度，远远高于所受攻击的强度。强大的能量中和能力，甚至抵消了能量炮光弹的爆炸波。
这怎么可能？
十几道接踵而至的鱼雷在震惊的目光中蹿进了袭击舰群。
这一次，投进水面的石头总算溅起了些水花。
寂静地虚空，仿佛被一支无形地手狠狠地撕扯了一下，接二连三地爆炸笼罩了整个舰队。一道道爆炸火焰和光芒形成的冲击波，五光十色地交错着，向四面八方扩散。
这样密集的鱼雷攻击，就算是大国的军用舰艇，也承受不了吧？
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胸腔。
恶魔之眼运输舰队的每一名船员都情不自禁地出一声狰狞地低吼，只等那夺目地强光尽逝，看眼前这支破烂舰队的下场。
低吼声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般嘎然而止。
爆炸的强光焰火中，那支破烂的舰队无声无息地出现。先是他们的舰，然后是舰身，一艘接一艘。
依然高突进。
“上帝！”
刚刚完成转向的运输舰船员，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破烂的战舰如同远古洪荒奔行而来的猛兽，直接撞上了自己舰队最前面那艘试图规避的武装商船。
刚刚进行了第一次齐射的武装商船没有躲过这群迎面而来的疯子。
两艘破烂的武装商船毫不减地撞上了它，一前一后。寂静地太空之中，没有声音地传播，只有通讯频道里，一片嘈杂的电子杂音和几声惊恐之极地惨叫。舷窗外，被撞击的武装商船如同被两把大锤同时砸过，扭曲的舰身在撞击地瞬间被撕裂，内部舱室过道的永明灯光芒透射而出，如同一条条狰狞地伤口。
然后，它就解体了。
整艘船断成了三截，动力舱泄漏的能量将那一团虚空染成了白色，维生系统的管道断裂开来，向空中抛撒着含氧量百分之二十一的人造空气，电子管线被扯断，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闪烁着明灭地火花。大块大块的舰体外壳、装甲和内部物品被四散抛射。
于此同时，位于舰队右前方的三艘护卫舰，也遭遇了毁灭姓地打击。
那艘巨大而破旧地怪船，如同一只冷酷的巨兽，直接撞进了三艘护卫舰的阵型。摧枯拉朽一般地野蛮突进之后，两艘护卫舰就成了其高大地舰下附着地碎片。而侥幸从那怪船身旁擦过的那艘护卫舰也不过只多存在了几秒，几道白光闪过之后，这艘幸存地护卫舰就成了破烂巨舰身旁一团炫丽地烟花。
一切，都生在一眨眼的时间里。两艘运输舰上的船员脸上的讥笑还没有消褪，心已经变得冰冷。根本就没人见过这样的太空战斗方式。那帮疯子甚至懒得开炮，他们就像一群蛮横地犀牛。只用他们的舰，就粉碎了一切抵抗。
“疯子！”运输舰长跳了起来，尖叫着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他们是疯子，都是疯子！”
舰队指挥官失神地看着控制台上的虚拟屏幕，嘴里嗫嚅着：“他们是谁，这是谁的舰队？”
没有答案。
那斑驳破烂的舰身上，只有几大块或蓝或白的色块，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舰身上有什么代表其身份地标识。
就是这样形如报废般的舰艇，在经历了能量炮和鱼雷的打击后，依然是那副濒临报废般的样子，在撞毁了一艘坚固的武装商船和三艘护卫舰之后，还是那副样子。就连舰身上的铁锈，似乎也没掉一块。
还有什么比这更恐怖的？
舰队指挥官颓然坐倒在指挥席上，他知道，对于剩余的两艘运输舰来说，更恐怖的是，他们已经完成了转向，却来不及加逃离。
撞进来的袭击舰队距离实在太近了，而两艘运输舰的尾部主推进器，就暴露在这群恶狼那丝丝光芒如缕缠绕地能量炮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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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将军！”杰弗里并不知道田行健已经被降职为上校。他对这个胖子的了解，还仅限于胖子当初在加查林公开的军衔。更多的，是一种琢磨不透地神秘感。这位勒雷联邦英雄的传闻实在太多，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让人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
对于这样一个人物，又见识了他率领的这支机甲分队，杰弗里实在没有什么好质疑的。可是，在泰流分馆提心吊胆地呆了两天之后，杰弗里还是决定直接问出自己的疑问：“我们要在这里一直待下去么？”
“是啊！”正在查看自由港交易网的胖子奇怪地抬起头：“四长老有什么问题么？”
有什么问题？
杰弗里简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自从普罗镇一场混战以来，这两天，为了争夺各大港口城市、交通要道、工业区、太空港的控制权，三大流派旗下的雇佣军、黑势力组织和驾驶着机甲的弟子倾巢而出。
中心城中心商业区，泰流所属的暴熊会和绝杀流所属的灰狼帮，因为灰狼帮一个头目小舅子的死而爆战斗，双方一开始只是用砍刀火并，随即动用了枪械，几十个小时的激战下来，现在的战场中心华尔兹大道已经血流成河。
而随后，泰流獠牙会和绝杀流金棕榈佣兵团的加入让战斗再次升级，这一次，双方总计有十五辆加装了老式机关炮的改装机甲加入战斗。数栋大楼被烧毁，沿街的商店被抢劫一空，居民区里的住户全部逃离，就连临近商业区的一座太空城，也已经人去楼空，被当作了獠牙会的据点。
随着战局的演化，破山流也没有空暇隔岸观火。数支不明身份的机甲小队同时袭击了破山流位于中心城各区的机甲分馆，并洗劫了破山流旗下的一个大型货运仓库和一家机甲配套引擎制造工厂。
袭击者显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能运走的都被运走了，不能运走的则付之一炬。
种种迹象，让破山流将袭击者锁定为正派驻兵力护卫邻近工业区的绝杀流。随后，双方的护卫队在北部工业区生冲突，破山流和绝杀流开始爆小规模的战斗。随着泰流的斗牛士佣兵团的加入，中心城北部工业区已经取代华尔兹大道，成为三方争夺中心城控制权的主战场。
战火迅蔓延到中心城周边的各大港口城市。绝杀流的绝杀军团在仙龙港和破山流破军七营开战，泰流和绝杀流争夺步兵港，破山流又和泰流争夺奥斯曼港。几大流派依托各自的传统势力范围开始建立根据地。
而一些势力比较强横的商团，雇佣军集团也加入了这场重新划分势力的战争中，此刻的自由世界，已经遍地硝烟。
就拿现在的中心城来说，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各大流派、商团、雇佣军分别派出了自己的卫队，以传统的势力范围为标准，划分警戒区。从地图上看，整个中心城已经变成了数十块形状各异地拼图。
这个流派控制几平方公里，那个流派又控制几条街。更有些不入流是势力占着一栋太空城惶惶不可终曰。
交界的路口街边，被堆上了沙包，隔离网，挖出了战壕，驻扎着机甲。互相之间虎视眈眈。
合纵连横挑拨离间仗势欺人假道灭虢，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满天飞。满城的枪炮声只证明了一件事——自由港，已经彻底乱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眼前这个胖子还稳坐钓鱼台，这就让杰弗里不得不感到惊惶了。
要知道，在一天前，普罗分馆已经表声明，三大长老和分馆馆长联名宣布与库伯划清界限。成立新泰流。通告召集泰流弟子。
这份声明意味着，传统泰流不但与库伯决裂，也告诉了其他流派，来吧，我们这里无依无靠，是块大肥肉！
原本以为声明出之后，胖子会很快组织大家撤离，到一个斐盟建立的制高点隔岸观火。谁知道，这胖子压根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望着窗外露天训练场里，数十辆机甲热火朝天地训练，看着眼前胖子困惑而天真明亮地眼睛，杰弗里颤声道：“现在局势失控，我们继续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如果库伯或者其他流派向我们动攻击……”
胖子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一脸沉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着数千年历史的流派传统就这样被抛弃破坏，我实在感到很痛心。维护正义与传统，是我们义不容辞地责任。哪怕这里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扎根在这里，让流派的传统大旗，高高飘扬！——我要重建流派联合会！”
杰弗里张口结舌地站在原地，脑子一阵眩晕。
这样的话，从自由世界任何人的口中说出来都不足为奇。
可是，从这个一手推翻了流派传统，制造了这战乱局面的胖子口中说出来——实在是太无耻了。这简直是对人类一切正义的亵渎！
重建流派联合会，这胖子到底打什么主意？
“报告！”负责警戒的马克维奇敲响了胖子的办公室房门。
“一百辆不明身份机甲在普罗镇格林兰大道，湖畔大道以及香境街布防，据侦查，还有上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6续进入普罗镇。我们已收缩防区。按计划，于三个街口外布防。”
“哦？”胖子喃喃道：“还真来了！”
“谁？”杰弗里问道。
“还能有谁？”胖子嘿嘿冷笑：“知道我的身份，和我们势不两立的人！”
“另外……”马克维奇接着对田行健道：“军长，有个老头要见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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