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贬斥

　　玥莹答应一声，宇文云霆就自去了。

　　他本想去万寿宫看太后，可没想到祖母身体抱恙不见客。去父皇那里，黄公公也通传皇上此刻由柳妃娘娘请来的太医会诊，谁也不见。

　　他真是郁闷极了，只好先行回府去。

　　第二天一早他很早就去了朝堂，总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朝堂内一片肃静，父皇已经五六天没有上朝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又因为身体不适而不来坐镇。与宇文睿南对视一眼，他的眼神有些闪避。

　　“皇上上朝。”随着黄公公的一声传叫，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缓缓地从侧面帘子走了进来。只看走路的姿态，宇文云霆就觉得父皇的身体肯定不好。再看向面容，短短一个多月，却与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判若两人。眼里掩饰不住的疲惫，身子些微佝偻，还平白的冒出许多白发来。

　　玥莹不会骗他，柳妃这女人真是狠辣，一点都不留余地。

　　底下的大臣看得出异样的已有些不忍，大惊着要皇上保重龙体。皇上挥手制止住叽喳的话语声，咳嗽两声，慢悠悠的开口：“今日有什么事儿吗？”

　　还未等侍郎曹大人开口，柳妃的老父亲如今的柳员外先行跨出一步，恭敬的说道：“臣等有一事禀报。”

　　“说道。”皇上疲惫的开口。

　　柳员外长着一副阴沉的面容，鹰钩鼻，布满斑点的老脸。声音沉稳一字一句：“关于六皇子的，还请皇上先行过目这些奏折，一看就明白。”

　　黄公公为皇上呈上柳员外的奏折，仔仔细细的摊开递到皇上的眼前。关于自己的六子，皇上忙不迭的打开奏折，底下的人屏息以待，皇上的神色则是变了又变。

　　宇文睿南静静的，他早已经知道这奏折里是什么内容，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宇文云霆，自己这个六弟算是要垮了。

　　皇上脸色阴恻恻的，心里已经波澜迭起。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每况愈下是因为宸妃的缘故，他并不想沉迷于温柔乡，可是总像是有一股子神秘的吸引力引导着他，无法自拔。今日看了这奏折，他才明白，冷冷大笑起来：“云霆，你真是朕的好儿子啊，你自己看。”

　　宇文云霆一脸莫名其妙，父皇用劲将那份轻薄如纸的奏折狠狠的扔向他，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稳稳的落在他的脚跟前。捡起一看，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奏折上字字分明的写着，宸妃以前在明月楼做过舞女，与六皇子私交甚密。辰龙公主精通巫蛊之术，精明药理，被六皇子暗自派遣入宫，由柳妃不知情引荐至皇上。辰龙异国欲亡云溪，六皇子借机谋反之心可见，需降死罪。

　　柳员外随即赶紧跪在皇上面前，一副羞愧至极的表情：“皇上，小女不知情为皇上引荐毒女，实在罪过，请皇上网开一面。”

　　宇文睿南见外公这样，也插嘴道：“父皇，母亲十多年衷心，天地可鉴，别因为六弟的异心伤害了父皇与母亲的感情啊。”

　　演的一手好戏，宇文云霆冷冷的望着这爷孙俩，反笑道：“诬赖我，请问证据呢？诽谤是要被判刑的。”

　　宇文睿南不屑的扬起手一拍，从殿外走进来两个人。宇文云霆一看，立即明白他们筹划已久，自然做足了准备。那一个人是京城第一当铺家老板大儿子钱公子，曾经迷恋玥莹，经常来捧场的人。还有一人是明月楼里照管客房的总管张胜，看那样已经是被买通了。

　　“六弟，我不怕你不承认。这两位想必你都熟悉的很，张胜，钱公子，你们来说明月楼曾经可有一个叫做玥莹的姑娘，圣上面前，不得有丝毫隐瞒，不然抄九族。”

　　张胜吓得一个哆嗦，跪倒在大殿上。他只是明月楼管客房的伙计，哪里见过这种朝堂的场面。磕了几个响头，连声说道：“小的，小的不敢隐瞒。明月楼曾经是有一个舞女艺名叫玥莹，六皇子……六皇子默许待在楼里的，小的，小的还听坊间传闻，说此女子是当今辰龙小公主。”

　　钱公子冷静一些，声音稳稳的说道：“回皇上，是有此事，当时草民也经常去明月楼观看玥莹姑娘跳舞。”

　　宇文睿南得意的冷笑一声：“怎么样，六弟，无话可说了吧。如果你还不承认，我可以再找两个辰龙皇室的人当着宸妃亲自指认。父皇……”

　　宇文睿南顿了顿，又面向着皇上，继续说道：“六弟在宫外建造华丽别院，重金买下明月楼，试问六弟如何有此身家的，一个小小的皇子，哪里如此多的钱财，这想必也需要查一查。”

　　半晌，宇文云霆哈哈大笑起来，鼓着掌称赞道：“好，真好。真是枉费二哥花心思调查我了，你所言不假，那辰龙公主以前确实是明月楼舞女。至于其他的，全然不属事实，请父皇明鉴。”

　　他没有料到宇文睿南会倒咬一口，下这么大的功夫目的一定是想把自己完全整垮，现在就要看父皇怎么处理了。忽然柳家人有些可笑，他的钱财都是他多年从商跟着朋友打拼来的，难道还想污蔑他贪赃？只是白潇泽，小叔他们不在，不然可以为自己作证。

　　皇上还在上首犹豫着，一双眼睛疲惫不已，静静的望着宇文云霆。他如此身子想必凶多吉少，云霆在宫里也是危险重重。他转而看着得意的宇文睿南，这个自己花心思培养的“好”儿子，竟然拿他这个父皇当一个傻瓜。他反问宇文睿南：“南儿，依你看，如何？”

　　“依儿子的看法，六弟一心谋逆，论罪诛九族。诛九族是不可能，但是因为他是皇子，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死罪是免不了的。”

　　皇上看着自己的二子满心的失望和心疼，身为皇子如此心狠，如此嚣张。重重的拍了下龙椅的扶手，大声喝道：“将六皇子贬为平民，逐出宫去，从此不得再进皇宫一步。至于其他人，先将皇后禁足庆阳宫，将六皇子府废为冷宫，下人全部降级为下等宫人。好了，退朝吧,朕累了。”

　　皇帝不想再看朝堂上的众人一眼，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但愿霆儿能够见机行事，明白他的苦心，现在的皇宫是个危险之地，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宫人被柳妃一波一波的换走，换成了陌生的面孔。自己力不从心，要不是自己执意坚持，黄公公也是留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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