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六十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放心吧！”嬴馗笑道，“老夫以后就在凡界呆着了，不知道多久才能返回天庭。而且，若这仙阵真是道修仙界、妖域和佛国所布下，你推倒的时候，仙界、妖域和佛国皆是知道，老夫就算是想泄密也是不成！当然，你更可以放心，若是追究……老夫也会担当的！”

　　“其实……”萧华苦笑道，“晚辈并不相信前辈，毕竟前辈血祭了不知道多少生灵，晚辈担心前辈何时又要入魔。当然，此时的前辈又看起来很是高洁，晚辈也不想拖累前辈，但是，晚辈真是没有办法，只能借助前辈的见识……”

　　嬴馗点头，回答道：“既然萧小友说的直白，那老夫也不跟你隐瞒，老夫所发文誓很是毒辣，老夫陨落之后，今世一切记忆，皆会消失，以后极长的岁月轮回都会在凡界，所以你不必担心老夫。若是仙界追究老夫的责任，老夫反倒是高兴了……”

　　“呵呵……”萧华笑笑，说道，“晚辈明白了，那天皇大帝的分身是前辈最后一根稻草！”

　　“是啊！”嬴馗回答道，“老夫愿意全力辅佐小友三年，希望小友能考虑老夫这个最后的请求！”

　　“嗯，晚辈明白！”萧华只点点头，并没有立刻回答。

　　待得回到太清宗，嬴馗看看天峰，问道：“萧小友，我等还去天峰么？”

　　萧华没有犹豫，摇头道：“天峰就不必去了，那处的出口就在墨蚺黑林，贫道早就知道！”

　　说到此处，萧华又是笑着解释道：“其实，无论是天峰、地峰还是人峰，凤梧和凰桐道友先前已经来过的，出口在何处，也都知道。晚辈先登地峰的真实目的还是想让前辈看看那妖阵的厉害，看能不能发现蹊跷，也没打算再登人峰。可后来凤梧发现大阵禁锢之力不同了，晚辈才又陪着前辈登一次人峰……”

　　“嗯，老夫明白了！”嬴馗点头了，再次问道，“那接下来呢？”

　　“等……”萧华看着忙碌的天地人三峰，说道，“等太清三宗彻底搬离天地人三峰，等溪国、濛国、涟国和洹国有更多的破阵讯息传来，等凤梧等道友探察十大险地、嶈阖海和佛宗遗址的消息……”

　　“也好！”嬴馗想了一下，说道，“既然是等，那老夫趁着还有三年的时间，把老夫的所学慢慢跟小友分解，否则老夫陨落了，这些东西可就完全消失了！”

　　“这个……”萧华有些犹豫了，虽然嬴馗这是托付道统的意思，他也有心替文曲接受，但此时他的事情实在是多，太清宗虽然答应搬迁了，可人家搬哪里去呢？而且一个修真大派山门的搬迁哪里是容易的？萧华不能不给人家找个天地灵气浓郁的所在啊！再说，各国的讯息传来不都得让自己辨别？

　　眼见萧华犹豫，嬴馗笑了，说道：“萧小友，你道修向讲求逆天，讲求个人修为，即便是仙界仙人也脱不了这个局限。而我儒修则讲求合纵连横……”

　　“哈哈……”不等嬴馗说完，萧华立刻明白了，他大笑着拱拱手道，“晚辈受教，前辈稍等，晚辈吩咐一声，就听前辈教诲！”

　　说完，萧华晃动昆仑镜，送十个散婴出来，吩咐几声，让他们或是前往巡天城附近带无情、向之礼和崔莺莺回来，或是去晓雨大陆各处找寻天地灵气浓郁的所在，或是去修真三国和洹国等待仙阵讯息，等这些散婴去了，萧华才带着嬴馗身形落到天峰之上一个平坦的山石上，躬身道：“晚辈萧华，恭请前辈指点！”

　　“哈哈……”嬴馗大笑，说道，“孺子可教也！”

　　随后，也不再耽搁，席地而坐，开始讲说。

　　眼见如此良机，萧华早留了一丝元神在体内，心神进入空间，嬴馗一字一句落入元神耳中，又是传入玉牒萧华体内，最后更是化作雷霆之音在神华大陆之上响起，而玉牒萧华更是化作五气朝元之状不停旋转，甲铭文如龙似虎的翻滚，三朵花状书卷也在这声音中一丝一毫的凝成……

　　三年不长，可也绝对不短，嬴馗一刻不停的说着，即便向之礼、无情、崔莺莺等过来禀报造化门的事宜，即便凤梧、凰桐等回报探察禁地的事情，即便散婴回禀太清宗找寻宗门的结果，他都没有任何的分神，那紧闭的双目，肃穆的神情，谁也不会把他跟巡天城下血祭生灵的魔相联系起来。

　　待得这日，启明星如同明灯在天际显露，一颗寻常不见的星辰在晨曦对面显露时，嬴馗停下分说，看看左近盘膝而坐，足有上万的造化门弟子，又是抬头看看星辰，万分寂寥的说道：“老夫一生叱咤风云，还……从没想到会有今日，也从来没想到会在凡界讲书论道！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萧华心神归位，看看左近，吩咐道：“你等下去吧！”

　　上万造化门弟子先是跪倒磕头道：“弟子谢上师授业！”

　　然后才又起身恭敬道：“弟子遵掌教大老爷令谕！”

　　嬴馗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说道：“你等不必去了，这里是你们的晓雨大陆，该走的是老夫！”

　　说完，嬴馗对萧华说道：“萧小友，老夫久闻晓雨大陆的嶈阖海，还不曾去过，小友可否送老夫过去？”

　　“好说！”萧华看看嬴馗，大袖一挥，带着他径自裂空而去！

　　“恭送上师！”众弟子礼数不缺，恭敬相送。

　　飞出空间断层，萧华就要施展空间遁术，可嬴馗低声道：“萧小友，我等慢行如何？”

　　萧华一愣，看看嬴馗脸上开始生出肉眼可见的皱纹，心里明白，点头道：“但听前辈吩咐……”

　　萧华话音刚落，左近虚空裂开，凤梧、凰桐、天人等节次的飞出，天人更是叫道：“老小子，你终于要走了？老子来送送你，希望下次老子见你的时候，你不再是这个样子……”

　　“如此多谢了！”嬴馗拱拱手，冲着众人微微一笑，催动身形飞往嶈阖海。

　　凰桐等也没有多说，只跟在后面

　　萧华看看诸分身，心里苦涩不已。三年了，诸分身将晓雨大陆几个禁地几乎翻了个底儿朝天，特别是墨蚺黑林、玄阴幻境和啼月山脉，凤梧、凰桐和天人真是一寸寸的探看，不光是地下，天空，还有三个禁地的左近，他们都一丝不苟的看过。可惜，即便是如此的严谨，他们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就好似根本不存在什么仙阵一般。

　　佛宗遗址弥勒尊佛世尊也去了，在内中收获甚多，可偏偏的，萧华最希望的仙阵痕迹又是一丝不见！

　　嶈阖海是龘真人前去探察的，龘真人既为龙族圣者，嶈阖海就如同他的家一般，三年间，龘真人倒是有二年半都在嶈阖海探察，可惜，嶈阖海如同三大陆的西海，除了海洋就是海洋，渺无尽头，跟寻常所见的界面边缘完全一样。即便是当年萧华陷落的大旗礁附近，龘真人也不曾再见到仙阵出现。

　　溪国、濛国和涟国，各派修士送来了不少疑似的讯息，但萧华派散婴过去查看，并没有一处有用。洹国剑修送的讯息不多，自然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

　　萧华派出散婴也去过百万蒙山，各巫寨倒也搜集了一些东西，同样无用。九夏自己没有前来，仅派狐穹过来一趟，狐穹也是两手空空，与其说是送信，不若说是看看萧华。

　　总之，三年间，除了太清宗从天地人三峰撤离，整个门派搬迁到一个名曰越秀山峰的所在，萧华破阵的机会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天地人三峰如今倒是腾空了，可以随时推倒，但萧华敢推倒吗？上界洪荒大陆灭世的通天峰就是前车之鉴，萧华没有把握间真不敢动手。

　　嶈阖海终究会到，就如同嬴馗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看着远处嶈阖海一望无垠的海面，听着海面之上海鸟的鸣叫，嬴馗深深吸了一口咸湿的海气，闭上眼睛，低声道：“只有大海才配上是掩埋老夫的记忆！”

　　眼见到无边的嶈阖海，萧华突然想起一事，转头传音对龘真人道：“龘道友，嶈阖海的空间断层是不是比晓雨大陆密集？”

　　龘真人一愣，随即回答道：“没有啊？跟晓雨大陆一样。”

　　随后他又是思忖片刻，看了一眼凰桐道：“贫道探看过嶈阖海的空间断层，跟晓雨大陆和百万蒙山相似，并没有因为靠近三大仙阵而密集！”

　　诸分身传音间，嬴馗已经飞入嶈阖海，萧华等跟着，又是飞了大约一个时辰，左近已经没有礁石等物，看起来风平浪静。

　　嬴馗又是留恋的看看左近，转头对萧华道：“萧小友，老夫准备埋骨此间了！不知道你可考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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