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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寓兵于民


  保甲法,乃是另一个世界里,北宋王安石的变法中,开始推行的一种“寓兵于民”的组织形式。

  以十户为一甲,以五甲为一保,以十保为一大保,将全国的壮丁组织起来,在农闲之时,加以训练,使之成为民兵,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一种全国性的总动员。一方面,增强了底层百姓的组织性和战斗力,另一方面,这些具有自治性的民兵可以承担起捕盗之类的治安事务,大幅降低朝廷在地方治安上的开支,为朝廷节约收入。

  保甲法,是王安石新法中颇为重要的一部分,可惜的是,在王安石下台之后,新法也随之取消。在北宋后期,新党与旧党之争,已经到了不管法律本身是好是坏,只要是对方支持的我这边必然反对,但凡是对方反对的我这边肯定支持的,非理性的地步。

  在后来的元、明、清,则拾起了王安石的“保甲”制度,只不过其目的并不是王安石所要的“寓兵于民”,而是进一步加强封建集权统治的保甲连坐制度,例如十家为一甲,只要有一家犯罪,而另外九家没能告发,则全甲连坐,虽然在构架上与王安石的保甲制度差别不大,但性质已经改变。

  到了民国时期,某个委员长,则开始在全国再次推行保甲制度,这些甲长、保长,在国民政府的控制下,逐渐形成了军事化、警察化、特务化的特点,与****结成一体,极大的压缩着共党的生存空间,只不过****自身的无能,使得这些被称作“团练”的地方民兵组织,最终没有能够起到大的作用。

  “保甲”、“团练”这种地方自治性的组织,平时受到朝廷的控制,每一位保长,都是由官府选出。而一旦朝廷失控,因为地方上的组织已经形成,也能够拥有一定的战斗力。

  在这一次的蛮族入侵,湟河以北大片土地,军队溃败之后,百姓只能无组织无次序的溃逃又或被屠杀。如果事先存在着即便在没有官府的情况下也能集结起来的民间组织,在那大片的土地上,不过是二十万的蛮军,很难一下子连下数州,如入无人之境,非得等到甘玉书辛苦集结起沂、吕等州的残兵败将,宁江全歼木不孤后从霍州北上,才开始担心后方不稳的问题。

  寓兵于民的“保甲”制度,是宁江无论如何都要推行下去的重中之重。虽然在当前的形式下,担任保长的,必然是那些有权有势有名望的地方乡绅。然而,哪怕是最低级的组织力,有组织也要远远胜于没组织。而“保甲”制度的最大作用,就是能够直接通过户籍管理,将全国的壮丁组织和动员起来。

  对于全新的保甲制度,在朝廷上自然掀起了极大争议,这毕竟与整顿军纪不同,阻止将官对底层兵士军饷的克扣、剥削,虽然极大的打破了军中的现状,但以往口口声声都是大道理的儒官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厚着脸皮说贪污军饷是对的。

  然而这保甲制度,则是在民间大量的组建起自治性的民兵,虽然按着这各家彼此作保,唯有“良家”才能进入保甲,所有保长俱由官府任命的方式,朝廷能够有效的将它们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但是会不会有后患,却也是很难说清的事。

  对此宁江只能说这些人真的想多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够考虑到十几二十年后的“后患”问题。

  虽然遭遇到了不小的反对,但这一次,天子宋劭始终站在他这一边。此外,朝廷上的这些高官,在各自的家乡也无一不是乡绅,考虑到他们各自在地方上的家人,将毫无疑问的当上“保长”,而这些组织起来的地方民兵,也的确是保护他们家乡的一份力量,在天子的强势之下,反对的声音也慢慢的小了下来。

  而训练各地民兵的团练使,在宁江的要求下,全部由低阶的武将担任。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那些儒官既不擅长、其实也不屑于去做这个。

  而宁江计划中的,将保甲制度作出改变,把各地民兵的领导权逐渐转移在这些低阶武将手中的下一步举动,当然不会蠢得在这个时候就说出来,毕竟,寓兵于民,保甲团练,建立起民间最基础的组织力和战斗力,哪怕这些民兵是控制在那些地方乡绅手中,对他来说也已经是跨越性的进步,能够极大的抵销掉蛮族“人人上马可战”的强悍,毕竟华夏一方,的确是具备着人数上的优势。

  在朝廷上下统一了意见之后,保甲法以极快的速度被推行了下去。大周王朝对户籍的管理原本就非常的严,而保甲法的按户编甲、按甲编保,每一大保组成一个民兵团的做法,在严格的户籍管理下,原本就是一件简单的事,虽然开始时起到的争议极大,但在推行时,其实比整顿那积疴已久的克扣军饷的问题,要简单得多。

  只是,宋劭与宁江都知道,真正麻烦的下一步,即将到来,而排山倒海般的朝议,几乎就是必然的事……

  ***

  远离京城的南方,在那山岭延绵的越岭,与龙虎山相隔较近的一次荒野之间,不知何时,已经建起了几座高炉。

  许多道士,在那一座座高炉间忙碌着,这些高炉,内中都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外头则布下了许多加固用的符箓。

  天师教少天师张韶走在路上,他穿过一片石林,前方传来咣咣当当的打铁声。在他的前方,一个身穿布衣,脚踩草鞋的男子,拿起一块铁器,反反复复的看着。

  张韶走到他的身边,道:“封先生,怎么样?”

  这男子,乃是新墨家的墨者封毅。

  那个时候,封毅为了那神秘的“蛋”,被拜火教在南方雇用的杀手追杀,幸好春笺丽和小梦及时赶到。后来,宁江便通过这条线与新墨门取得联系,并请了包括封毅在内的几名墨者,前来龙虎山帮助设计高炉。

  在少天师张韶的询问下,封毅道:“宁盟主设计的这全新的高炉炼铁之法,不只是大幅加快了以往炼铁的速度,而且造出来的精铁品质上也比寻常铁块好上很多,需要消耗的焦炭、木炭等资源反而少了不少。宁盟主实不愧是天下少有的奇才,他的设计理念,即便是我们这些擅长于木甲机关之术的墨者,以前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另一边,伍柳仙宗的伍韵梅与封毅的女儿封乘珠一同,结伴而来,两人一个来自道门,一个来自墨家,理念截然不同,但毕竟年纪相当。而且在历史上,道家与墨门并没有多少冲突,不像儒墨两家,几乎是势不两立。

  伍韵梅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九阴真经里提到过,又经由东南武林盟主宁江的九阴真解进一步开拓的“化学”,而将“化学”与符箓、木甲之术的结合应用,也是宁盟主明确指出的重点。在宁盟主的安排下,道门和墨门,在这荒山野岭之间,进行着虽然规模有限,却也算是空前的合作。

  看到张韶和封毅在这里交谈,伍韵梅与封乘珠两人也走了过来,与他们一同讨论以宁盟主亲手设计出的高炉炼铁之法、大量造出的精铁。

  当然在这里所做之事,并不能让官府发现,大量练铁,在大周王朝乃是犯法之事,虽说侠以武犯禁,身为江湖中人触犯王法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就像在城镇中暗藏大量弓箭一般,这种事等同于造反,就算是江湖人,也不敢随便触犯。

  当然,如今的大周王朝,自顾不暇,也管不到越岭这边来。

  说话间,伍韵梅摊出一张纸:“这是在炼出精铁之后,宁盟主想要我们结合火药铸造出来的兵器,请封先生先看一看。”

  封毅往设计图看去:“这个是……”

  南方的天气,比北方更加的炎热,再加上山中高炉热气发散,即便是山风也拂不去这蒸笼一般的感觉。

  即便如此,在这里,所有人的热情却如同火焰一般高涨,只因为,他们以往所不曾见过的一些新鲜事物,正在一点一点的出炉。

  而他们比外头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这些新出炉的事物,将会是划时代的开创……

  ***

  南方的天气热如火炉,京城里的那一晚,却下起了暴雨。

  那天夜里,小梦在自己所住的阁楼里,修魂炼魄,就这般,在榻上坐了许久,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同样在她身边练魂的小刀。

  与她一样,小刀也早就已经修到了金魄,不过想要修到下一步的火魂,显然还要一段时间。

  她没有惊动小刀,光着脚丫儿,踩着地板,轻飘飘的飘到窗前。她推开窗子,往外头看去,远处有电闪雷鸣,暴雨如同天河泄下一般,不要钱似的往下泼洒。

  此时天色已暗,另一边的院落里,马车驶入的声音。她心中想着,哥哥总算回来了吗?

  这些日子,哥哥每天都要上朝,早出晚归,每天天还未亮就已经不见了人影,总是要到这个时间点,甚至更迟才能回来。

  她其实更喜欢以前在高锁县,只有她和哥哥两个人的日子,简单,但是温暖,整日里都是悠闲的,没有太多的事情。哥哥在她的身边读书吟句,她在哥哥的身边嬉戏练剑。

  潮湿的水汽,从外头侵了进来,她双手一握,美妙的胸脯微微的挺了一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哥哥是要做大事的人,可不能再让哥哥替自己操心。

  就在这时,她的眼睛下意识的往另一边瞄去。在那边,一个红色的圆影原本正往她这边飘来,毫无疑问,那是一柄在雨中撑开的,红色的伞。

  大约是听到了远处院子里的动静,那伞下的人顿了一顿,然后便折了方向,往那边的院中移去。

  窗边的少女,轻轻的歪了歪脑袋。

  马车驶入院落,宁江下了马车,在前来迎接的侍女撑开的油伞的迎接下,下了马车,进入院中。

  “老爷,用了晚饭么?”秦无颜将油伞收起,放到一边,为他解开披风。

  “在宫里用过了。”宁江说道,“帮我准备藻桶吧,我先洗一洗。”

  秦无颜微笑着:“已经准备好了。”

  宁江点了点头,有这个善解人意的通房大丫鬟在他的身边,的确是让他在生活上少了许多麻烦。

  进入屋中,在通房大丫鬟的服侍下宽衣解带,踏入澡桶,坐在桶内,舒缓的深深懒腰……今天的朝议,还真是像火药爆炸了一样。

  前几日的变法,虽然都成功的推行了下去,但是说到底,那些改变,并没有伤及到这些朝中大臣自己的利益。而一旦触及到他们自己的利益时,一个个就像是被冒犯的猛虎,齐齐的跳了出来,而天子宋劭,平日里虽然优柔寡断,一旦下定了决心,却也是意外的刚毅,坚定不移的站在了他的身后,若非如此,作为“罪魁祸首”的他,怕是早已经被赶出了朝堂。

  朝堂上的斗争,果然是无比的累人,他无奈的叹一口气……害得他连陪妹妹的时间都没有。

  通房大丫鬟到外头,帮他准备新衣去了,他自己在桶中洗了一会。过了一阵,一双柔荑在他的身后伸出,轻轻的为他搓着背。

  他享受了一阵那虽然有些生涩,但却深情款款的揉捏,笑道:“怎么是你?”

  在他身后的,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已进入他的屋中的春笺丽。

  春笺丽脸红红的,却又非常傲气的甩了甩秀发,哼哼道:“不可以么?”

  宁江笑道:“可以,可以!”你自己跑进来为一个裸浴的男人捶背,还有问这个男人可不可以?

  春笺丽再一次的哼了一声,在他身后,瞅着他的背,抓起挂在桶边的毛巾,示威性的狠狠搓了几下。宁江道:“你这是帮我搓背啊,还是虐待啊?”

  (恭喜书友“√ㄝ灬の戀々...”成为本书长老。^_^)(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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