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亏大了

　　

单翠花找好东西从里屋出来时，才想起桌子上还摆着昨天大闺女送回来的药和红糖，按理说红糖和大枣应该送给婆婆一些。低头看看怀里即将送出去的布料，单翠花改变了主意，婆婆一向偏心另外两家，她自己想要吃要穿的同时，还不忘从自己这里收刮东西送给别人。

既然这样自己还何必巴心巴肝地上去讨好呢！婆婆总说另外两家条件不好，让丈夫多帮衬些，她老人家怎么不想想，自己还有两个儿子等着娶媳妇，俩闺女等着置办嫁妆呢！

单翠花只当没看见妯娌俩热切是目光和伸过来的手，越过他们把布料交到麦永河手里，叮嘱他一定把东西送到婆婆手上。最后到底念在麦刘氏一把年纪的份上，给她拿了一包红糖。

麦永河迈起大步就往伯父家去了，完全不顾吴氏几个想就地分东西的小心思。俩大人带着孩子气喘吁吁追进麦刘氏屋里时，麦永河已经离开了。

“哟！老二家的这是啥意思啊！给块布料罢了，腿都遛瘦了。这是不想给还是咋滴。”反正东西已经进了自家院子，吴氏再没了刚才低声下气的样子。她心里也明白，在单翠花那里，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要到东西了。

乔氏赞同地点着头，二嫂忒小气，好东西摆了一屋子，给点布料就像被人挖心掏肝了一样，要是自己啊……说什么也不会把这么好的东西拿出来的。

她挤到婆婆旁边，把手放在那匹粉色的衣料上，刚想确定主权，就听见吴氏诧异的声音传过来：“哟！这也不对啊！老二家送来三匹料子，怎么剩下两匹了呢？”

三匹都不好分，两匹一会还不得打起来，乔氏一把捞过粉色的料子抱在怀里，她还不信了，自己都抱着的东西，大嫂能好意思往回抢。

另外一匹布料当然被麦刘氏收起来了，她还有俩闺女呢！大闺女家有三个丫头三个小子，小闺女家只有一个病殃殃的儿子。她是打算有丫头的人家各分一匹，不够做整条裙子，可以只做上衣吗？这样下次闺女和外孙女回来时就不用拿自己的东西填补她们娘四个了。

麦刘氏拍拍衣服前襟，不紧不慢地说道：“当初这布料可是我张口要来的，怎么分派当然我说了算，你们两家加上巧月她们，一家一匹，如果哪个不想要放在我这里吧！”

谁会把到了嘴边的东西吐出来，吴氏和乔氏互相瞪了一眼，在心里把单翠花埋怨了一通，认命地接受了到手鸭子飞走一只的事实。

麦小玲和麦小慧堵在乔氏前面，她们俩也想要那匹粉色的，没道理在自己家里还被别人抢先，丢不起那个人。

桌上的那匹布料是蓝色带碎花的，虽然没有乔氏怀里抱的亮眼，在这沙溪村里除了村长和秀才家的女孩子，别家的姑娘绝对没见过，更没穿过。吴氏当然明白这一点，可是好端端的少了一匹布料不说，还被人抢了先机，这口气让她怎么咽得下，她吩咐麦小玲取把剪刀来，乔氏警觉地问她想干啥？

“当然是给我闺女裁衣服了。”吴氏代替麦小玲挡在乔氏前面，麦小苗看情形不对扑到她娘怀里，俩人一起护着那匹衣料。

麦刘氏见大事不好溜回自己屋里，儿媳妇都是外姓人，打成什么样她都不在意。

麦小玲拿来剪子后，吴氏把剪子别在腰上，娘三个把乔氏和麦小苗逼到墙角，在吴氏眼神的示意下，姐妹俩一人扯住一个。吴氏趁乱用尽力气抽乔氏怀里的布料，退到一边利落地抖开，目测了一下，在差不多中间的位置上去就是一剪子，双手用力，就听“刺啦”一声，一匹料子一分为二。

“大嫂，你这是干啥？”乔氏红着眼睛问，老大一家和土匪没什么两样，她们还真好意思动手。

吴氏把剪子丢到一边，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你家就小苗一个丫头，还又瘦又小的，哪里用得到这么多布料，有一半足够用了。”

这话说的也太不要脸了，乔氏恨不能上去撕了她的嘴，乔氏忍着火，让闺女麦小苗抱着剩下的布料先走，见闺女离开院子，拐出大门。乔氏面露狰狞地走到正在收拾另外半块衣料的麦小玲面前，一把扯过料子，随带把麦小玲推搡倒。

“哟！你个做婶婶的还真好意思和孩子抢东西。”吴氏像护崽的母鸡一样扑了上来。自己费了这么半天力气，没理由把到手的东西还回去。麦小慧怯怯地凑过去把姐姐从地上拉起来，她想说自己不要新衣裳了，大家能不能别打了。

妯娌俩很快撕扯起来，你抓我头发一把，我扯你衣服一下，你踢一脚，我拧一把，谁都不愿意吃亏。麦小玲推开妹妹去拽衣料，就听“刺啦”一声，那块料子瞬间碎成两半。

这下子恐怕只够做两件马甲了。

“你赔我的裙子，你赔我的裙子。”麦小玲呆愣了一会，就哭闹起来，她是真想要一件粉裙子，现在却没了。

听到闺女的哭声，吴氏一股火涌上心头，她气婆婆半路拿走一匹料子，气单翠花干嘛只给一匹粉色的，她一定是故意的，就想看两家的笑话，更气乔氏在自己家还敢抢东西。

乔氏估摸着闺女这个时候也该到家里，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准备往外走。吴氏哪里肯罢休，把自己家弄的乱糟糟想拍拍屁股走人，想的倒是挺美，她和气急的麦小玲一起冲过去按住乔氏，三个人立刻扭打了起来。

她们家居然敢两个欺负一个，乔氏瞅准剪刀的位置，用力摆脱那娘俩以后抓起剪刀晃了晃，吓得吴氏拉起俩闺女躲到墙边。乔氏冷哼一声，拿起剪刀在那匹完整的布料上狠狠戳了几下，在旁边娘几个尖叫声中撇下剪刀，快步冲出屋子，直奔大门跑去。

吴氏这才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呢！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她一想起来就满肚子火。这一切都怪单翠花那个贱人，如果她把东西直接分了哪有这么多糟心事，自己不顺心，别人也甭想有好日子过，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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