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姐夫等于豆腐

　　

第二天，外面还是灰蒙蒙一片的时候单翠花就催着家里人赶紧起来，麦小芳按住也要跟着起来的妹妹怨气满满地说：“你躺着吧！我们五个忙活就够了，大姐要是每个月都回来一次，咱们的小命早早就得被她折腾没了。”

麦小欢披着被子坐起来帮二姐递衣服，她也有同感，这位大姐一回来就算有鱼有肉吃着都不觉得香。

想到吃的，麦小欢也没了睡意，自己必须趁着大姐没回来之前把羊奶熬了喝掉，要是那个事多的人知道自己煮羊奶喝，还不知要挑出什么毛病来呢？

姐妹俩打开房门时，家里其他人早已各就各位，麦旺拿着大扫帚眼看就扫到大门外了。麦永河扛着扁担去山上打泉水，因为麦小园说过喝井水肚子疼，麦永海忙着清理牛羊的圈舍，院子里味道大再把出嫁的姑奶奶熏到咋办！

看来今天早上得自己动手挤羊奶了，麦小欢找到脸盆洗干净手，端出个粗瓷碗，慢慢摸索着往羊圈走。

帮单翠花摘菜的麦小芳忙过一阵，回头想找妹妹，她四下看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小欢，小欢，你去哪了？”麦小芳边喊边往院子外面跑。

扫完大门口拎着扫帚进来的麦旺也跟着在院子里找起人来，他虽然话不多，可是疼儿女的心意一点不比别人少。

“哎呀！羊圈。”麦小芳拍了自己脑袋一下，那个丫头一定是看别人都忙，就一个人去挤羊奶了。她好像还没那个奶羊重呢！万一……万一和羊打起来能赢吗？

麦旺也怕小闺女有个闪失，迈着大步冲进羊圈，就见麦小欢一手端碗，一手托腮在那发呆，她实在是不知道羊奶该怎么挤啊！麦旺拿过碗，把人夹起放到了羊圈外面，麦小芳上去就拍了妹妹后背两巴掌，自己一会没看到她就敢闯祸。

这边单翠花母女俩做了顿简单的早饭，菜粥和蒸饼还有小咸菜。麦小欢比别人多得了一个鸡蛋，她把鸡蛋推到爹爹面前，自己一天到晚什么也不干，有羊奶喝已经不错了。

麦旺楞了一下，又把鸡蛋放回小闺女面前，麦小欢把鸡蛋又递给二姐，被单翠花一把拿过去，利索地磕破，扒开，白嫩嫩的鸡蛋落到麦小欢碗里，这下子不用送人了，麦小欢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娘，谢谢爹。”埋头吃了起来。

单翠花用粗糙的大手摸摸麦小欢发黄的头发笑着说：“你一天吃个鸡蛋娘还供得起，给他们吃，一个鸡蛋还不够打牙祭的呢？等咱家今年的小鸡崽长大了，煮它一锅，让你们吃个够。”

麦小欢点头附和，自己要赶快把身体养好，然后想办法帮家里把日子过起来。不再为了吃一个鸡蛋推来让去，不再为了迎接个小小的财主就让大家不得安生。

吃完饭姐妹俩把桌子收拾干净回屋子里商量荷包的花样去了，她们都对麦小园和那位财主姐夫不感兴趣。

“呦！这是小园要回来了吗？好香的味道，咱娘还没吃早饭，有什么吃的让我带回去点呗！”麦小欢的大娘吴氏进院直奔灶台就去了，味道可真香，这得多少肉才能传出这么浓的香气来啊！

单翠花也不拦着她，不急不忙地说了句：“我家大闺女要回来了，这次女婿也跟着。”

吴氏讪讪地收回已经摸到锅边的手，原来是窦大财主要来了，那自己可不敢打这肉的主意，万一妯娌向财主娘子告自己一状，家里那口子和婆婆知道了不训自己才怪。

她假笑两声埋怨单翠花道：“财主娘子要回来你怎么不早说一声，我和三弟妹也好过来帮你忙活忙活。”说罢挽起袖子，摆出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大娘肯定是闻着肉味来的，这人的脸皮最厚，三婶是明着要，她是连要带拿，一点都不带手软的。”麦小芳趴在窗子看着戏，还不忘时不时回头和妹妹聊两句。

单翠花问吴氏：“嫂子有事吗？趁着现在还有闲工夫，要是我能伸上手就帮你办了，一会大丫头回来，恐怕我就抽不出身了。”

言下之意，你有事没事，没事的话可以走人了，我家一会还有客人呢！

财主要来做客了，那得多缺心眼的人才会在这个当口走啊！一会说几句好听的话恭维一下窦财主，人家手指缝流出点东西都够自家用一阵子了。

她现在只是后悔没把家里人都带来，特别是老太太，那可是麦家三房最大的长辈，孙女和孙女婿还不应该专门送上一份见面礼啊！以往送的都是些点心和吃食，布料也只送灰绸布和蓝绸布，自己和闺女都穿不了。

听说财主娘子送给小芳和小欢不少颜色鲜艳的花布料，也不见这俩丫头穿出去，如果她们穿了被自己看到怎么也能找个借口要几尺来给小玲和小慧做件小褂。可这俩死丫头要么不穿，要么过年的时候穿两天，自己总不能大过年上人家要东西，所以只能干着急。

“呦！小芳和小欢呢！”她们的姐姐要回来了，还不得好好打扮一下，有新衣服现在不穿出来难道还等着出嫁压箱底吗？

单翠花和吴氏妯娌多年十分了解她的为人，知道她可是一直惦记俩闺女的新衣料和新头花，要是被她看中的东西不弄到手，觉都睡不安稳的。单翠花拍拍身边的凳子，招呼吴氏过去坐，既然她不想走，自己只好陪着了。

麦小芳对着妹妹撇了一下嘴，耸耸肩坐回原位，大姐人还没回来就被惦记上了。三婶和奶奶是不知道窦财主要来，如果她们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一定不会比大娘来的慢。

“大姐夫叫啥？”麦小欢绣了一会手酸了，眼睛也出现重影，只好放下东西休息一下。

麦小芳想了一下才回答妹妹：“叫窦良富。”

“豆腐！”

“噗”“哈哈、哈哈”姐妹俩抱成一团在床上翻滚起来，笑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呦！知道财主娘子要回来了，瞧把这俩孩子高兴的，凭咱们小芳的模样将来一定还能嫁个财主，不，是应该嫁个员外才对。”吴氏心里冷哼道，他们家怎么都不该轮到两宗好事吧！

下次再有这样的好姻缘轮也该轮到自己闺女小玲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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