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新任玫瑰大公
这个世界的律法并不完善,尤其是贵族分封制的使用,很多时候让各个领地之间也都有自己的法律。
哪怕是奥古斯都三千年的权利集中,也因为种族太多,地域复杂,风俗习惯等等原因,并没有能够贯彻统一自己的法律。
同时,贵族作为特权阶层,法律对他们的约束并不算到位。
不过,贵族也有贵族的行事准则,他们之间发生矛盾或者剧烈冲突后,一般会让上位贵族进行裁定,理论上来说,上位贵族必须秉承着公平,公正的原则。
当然,事实上,上位贵族也是人,自然有亲疏远近,这种裁定也并不能说完全公正。
而如果有一方认为裁定是错误的,轻一点的结果就是‘司法决斗’,他们相信正确的一方会被诸神保护,以剑和盾来搏杀,胜利一方就是正确的。
可如果矛盾真的到了无法调和的程度,且有至亲之人在之前的冲突中死去,就有可能发动决死的血亲复仇。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这绝对不是仅仅说着玩的,对于贵族而言,真正发动了血亲复仇,很多时候就是以一方彻底消亡,一方接手一切而告终,其中残酷性不言而喻。
而这也是贵族之间解决矛盾的最终手段。
奥古斯都历八百年,由最初的八健将所传下来的家族中,属于精灵族的银月家族和属于矮人一支的奥斯丁一族发生剧烈冲突,在双方都有王族战死的情况下,约定进行了血亲复仇。
那是一场足足席卷了半个亚特兰大陆的战争,直接死在战场上的职业者不计其数,也间接的造成了精灵和矮人的极度敌视。
即使是奥古斯都三世都出来调解,也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战争的最后结果,矮人一族,丛林山丘巨人一脉,世袭镇国大公,奥斯丁家族,毁灭。
有感于这种血亲复仇给帝国带来的损害,并以此导致的土地兼并严重,也是因为随着帝国的稳定,皇室权威日重,由奥古斯都三世颁布法律,禁止了血亲复仇。
虽然这种事情不是说禁止就禁止的,但在其后的几千年里,也确实越来越少,直至奥古斯都后期,基本上已经很少了,且大都发生在低级贵族中。
而现在,梅丽夫人在失去了丈夫和所有的孩子后,居然想接沐恩之手,发动血亲复仇。
沐恩从没有想过,一位在巅峰时期,也仅仅只是二阶职业者,都入不得他眼的将死老妇人,居然仅仅用话语,就能他有种毛骨悚然,汗毛炸立的即视感,都能让他感受到久违的威压。
梅丽夫人双手撑在桌子上,手臂在颤颤巍巍中支撑着身体,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沐恩,眼神中有决绝,有仇恨,有执着,有倔强,更多的居然是一种……哀求。
沐恩坐在椅子上,他低着头,微微沉默。
血亲复仇代表着什么,他自书本中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明白若真是接了这个事情,那代表着他不毁了造成伊戈尔家族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绝对不能罢休。
那是比誓言更加严肃的传统,只要他还想以奥古斯都的名义在亚特兰大陆上行走,就无法违背。
也就是说,他的王座任务还没开始,就接了一个巨大的烫手山芋,而且,他还不清楚需要面对的幕后黑手是个什么状况。
不过,就看贾巴尔去古传送阵接他时,居然就被足足有分属五方的势力跟踪,可想而知现如今的伊戈尔家族是何等的处境。
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能不答应吗?
似乎有那么一段时间的沉寂,沐恩突然抬头,他盯着额头已经有冷汗浸出的梅丽夫人,道:“我既然接了玫瑰领,成了伊戈尔家族的大公,那么,属于伊戈尔家族的荣光,自然由我找回来,属于伊戈尔家族的仇人,自然由我来杀。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好!好!”梅丽夫人连说了两个好,却再也支撑不住了,她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贾巴尔连忙用力,将她轻轻地放在了椅子上。
似乎是耗干了所有的精神,此时的梅丽夫人脸色一片苍白,贾巴尔连忙自怀中取出一瓶药剂,为她灌下去后,好半晌才稍微恢复了些。
沐恩能够感觉到大起大落之后,对方的身体完全处在透支的状态,能够支撑到现在,除了魔药的吊命,也是因为她的不甘和执念支撑着。
“沐恩,从今天起,你就是沐恩-斯巴达-伊戈尔了,伊戈尔家族的家主,玫瑰大公,玫瑰领的领主。
从今天起,你就继承了一个传承了三千年家族的荣耀,为上百万人的生命负责。
从今天起,我每活一天,就在等待着你用敌人的鲜血染红玫瑰战旗,等待着那些幕后黑手在你的剑下,恐惧哀嚎。”梅丽夫人说着,话语很轻,但在这寂静的房间中,却又恍如雷霆。
“相信我,这一天,你不会等的太久。”
“我相信。”梅丽夫人带着些许轻松的微笑,点了点头,又道:“我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本来想和你边吃边说,可人老了,终究还是太心急了。
这个药剂有很强的安眠效果,我得先去睡了,你自便吧。”
说着,她又指着贾巴尔,道:“这是贾巴尔,伊戈尔家族世袭的企鹅管家,在伊戈尔家族待了足有三十年,是最值得信任的人,我把他交给你,有什么不知道的,或者需要做什么,你都可以吩咐他。”
一旁,贾巴尔扭动着身躯,对着沐恩做了一个优雅的躬身礼,道:“见过大公。”
“恩,我知道了。请夫人保重身体。”
“我会的,我会撑到那一天的,一定会。”
贾巴尔取来一个推车,将美丽夫人抱了上去,这时沐恩才发现,她虽然四肢完整,但腿部似乎已经没了知觉。
而当贾巴尔再次回来时,也给了解释:“和彼得少爷一起被袭击时,梅丽夫人也种了剧毒,神经受损,现在已经下肢瘫痪了。”
一个个银质餐盘的盖子被贾巴尔打开,露出各种美味的食物,贾巴尔举止近乎完美符合贵族礼仪的在给沐恩添加着各种食物,而沐恩也没有拒绝。
说来他真的是饿了,刀叉齐动,迅速的消灭着食物,贾巴尔张嘴想提醒沐恩注意贵族的礼仪,但看着对方有些出神的双眸,最后还是将话语咽下去了。
说来,这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梅丽夫人给沐恩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她确实已经快要老死了,也确实是一位可悲的母亲,可各种算计和人心的把握真的恰到好处。
卡在这个节骨眼上,以这种半是胁迫,半是交易,又添上一些近乎哀求的方式,生生的让沐恩答应了她,血亲复仇的要求。
可沐恩扪心自问,他后悔答应吗?
却是从心底里的不后悔!
而这才是她真正的高明之处!
一顿饭,沐恩风卷残云的将桌子上的食物吃完,他甚至没有过问贾巴尔现在玫瑰领的现状,和梅丽夫人遇袭的情况,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
直到最后,他才给贾巴尔管家,下了他作为玫瑰大公的第一个命令:“先不要公布我的存在,给我几天时间,我要出去走走。
我想亲眼去看看伊尔马苏城,看看玫瑰领,看看这一处地域。
我想用自己的眼睛看看让伊戈尔家族世代保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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