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只是,她的道行真的比轩辕雨要高很多,小小年纪,竟这般懂得隐忍。
轩辕雨要是有神武云爱一半的忍耐,恐怕也不会让这么多人对她失望了。
“要不,我明天就去跟皇上说,取消我跟晋王哥哥的婚事,好不好?你别生气了。”
神武云爱的表情,显得有些迫切,好似自己真的解释不清而着急,真是急得都带出一些哭腔来了。
上官舞儿在心里暗笑,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对神武云爱有敌意,所以主观意识里觉得神武云爱是朵开得正茂盛的白莲花,还是她本身就是朵白莲花,上官舞儿觉得,她这大方的戏码,演得有些过了。
神武云爱心里肯定清楚,这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了当年先皇的口谕了,这婚事是想取消就能取消的吗?
她肯定是认定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地说出这句话来。
可是,上官舞儿不想跟神武云爱演什么后宫戏,既然他们俩两情相悦,她就识相点把位子让出来好了。
安心去找师父,等找到了他,她就有机会回去了。
没了轩辕缜,就了无牵挂,走得也安心,多好啊,两全其美的事。
成全了别人,也成全了自己。
这样想着,上官舞儿看向神武云爱焦急的面容,道:“不用了,云爱王妃,晋王妃的位子,本来就是你的,是先皇和先太后一并定下的,哪能说取消就取消的,况且,王妃貌若天仙,跟王爷站在一起,比我相配多了,都这个时候了,我还占着这个位子不放,有点过分了啊。”
她笑容轻快,让出晋王妃的位子这个事,在她口中说出来,就像是让出一个糖这么简单。
甚至,这颗糖对她来说,还是一颗有毒的糖,有人接收了,她反倒是松了口气似的。
轩辕缜的脸色,听着她每一句满不在乎的说辞,慢慢黑了下来,两边的太阳穴,青筋因为暴怒而凸显得厉害。
上官舞儿说完刚才那话,便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王妃姐姐,你听我说啊,王妃姐姐……”
“云爱!”
轩辕缜厉声喊住了她,“你回来。既然人家这么不稀罕这个位子,你强求她做什么?”
“我……”
神武云爱皱了一下眉,抿着下唇,走回到轩辕缜身边,目光,带着不安地朝上官舞儿看了一眼。
上官舞儿行走的脚步,因为刚才轩辕缜对神武云爱的那一声喝止而顿了一下,心尖,被针扎了一般得疼着。
深吸了一口气,她硬生生地将隐忍在眼底的晶亮给逼退了回去,大步往宫门口走去。
袖口下,拳头紧握,指甲因为过于用力而在掌心中被折断,十指连心的痛,更加加剧了她心头那抽搐的疼。
她皱了一下眉,感觉指甲里流出来的血液,正在她掌心中游走着,她并没有低头看一眼。
出了宫门,她才笑出声来,“现在她找回来了,你也不用求着她不要离开你了,该离开的人是我吧。”
她声音沙哑,之前,她就料到有这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神武云爱站在轩辕缜身边,看着轩辕缜盛怒的脸色下,隐隐流露出来的悲痛和失望,心里又闷又疼。
还有一丝隐忍的嫉妒,被她压在心头,不曾表露出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身份尊贵,是东瀛尊贵的嫡王妃,又是中汉国先太后钦封的隆庆王妃,拥有先皇钦赐的免死金牌,又能受群臣跪拜之礼。
她身上很多的东西,甚至连轩辕雨这个真正中汉国国的嫡王妃都享受不到。
她以为一直都是她让别人嫉妒,从不曾想过,她也会去嫉妒别人。
她心爱的男人,她从小到大励志要嫁的男人,却深爱着别的女人,为别的女人伤心难过。
这让她怎么甘心!
袖口下的拳头,用力紧握,面上,却依然是一副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样子。
“对不起,晋王哥哥,我不知道我的存在,会让王妃姐姐误会。”
轩辕缜从受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捏了捏眉心,道:“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
轩辕缜的语气,显得有些生冷。
虽然,今晚的事确实不是云爱搞出来的,可或许因为他此时因为婚事的事很气氛,自然也就把怒气转到她身上来了。
神武云爱眼中微微暗淡了下来,果然,晋王哥哥是在怪她。
“要不……我现在去跟皇上说,让他取消我们之间的婚约吧,反正只是先皇的口谕,没有圣旨那么隆重。”
她拐弯抹角地把先皇给搬了出来,她知道虽然只是口谕不是圣旨,但不代表没有半点影响力。
“等明天再说吧,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他捏了一下眉心,没有出宫,而是去了自己在宫里的行宫紫钰宫。
神武云爱站在原地,看着轩辕缜离开得这般决然,疲惫的脸上,还有几分烦躁之色,心下一凛。
原以为,他在气头上,就算她提出去找皇上取消婚事,他也会说不用管。
没想到,即使是在气头上,他也没有因为赌气而放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她很清楚,婚事的事,如果是她提出来并且坚持的话,谁都不会勉强她嫁给晋王哥哥。
尤其是,从太后对上官舞阳的维护来看,或许太后巴不得她主动提出取消婚事呢。
当晚,轩辕缜没有回晋王府,而是在紫钰宫住了一晚上。
他们两个吵得这么不可开交,再回去撞见的话,只会越吵越凶。
他甚至有些害怕自己会因为生气而说些口不择言的话来,到时候,想要收回就难了。
当时他对上官舞儿喊出的那句让她把晋王妃的位子让出来的话,当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再吵下去,他都不知道还会说出些什么让自己后悔莫及的话来。
翌日。
他早早起床,洗漱完毕上完朝,从极和宫出来的时候,他便有些迫切地往宫外走。
很多事,并不是吵架就能解决的。
他想,他是该跟她把话都拉倒明面上来讲。
神武云爱昨天说要跟皇上提取消婚约的事,他一直都记着,只要云爱亲口提出来,皇帝和太后都会答应。
这件事,并不难解决。
至于柳千寻的事……
或许只有找到那个人,当着他的面,才能把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都说清楚。
“老二。”
刚到宫门口,轩辕缜便被轩辕颀给叫住了。
他回过头来,见轩辕颀正蹙着眉,朝他走过来。
“昨晚的事,你跟舞阳说清楚了吗?”
昨天的宫宴上,轩辕雨确实有些不太像话,但是,有一点,她说对了。
大皇兄跟母后亲口许的婚事,不是说都发否定就能否定的。
除非神武云爱提出退婚,并且十分坚持,以神武云爱在他们言家人心中的地位,她想要悔婚并不难。
说起这个,轩辕缜的眉头,便锁得更深了一些。
他蹙着眉,神情晦暗,随后,苦笑了一声,“我一直以为,我跟她之间,还是有最基本的信任的,可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并没有要相信我的意思。”
轩辕缜眼中的涩然十分明显,连轩辕颀也有几分同情。
轩辕缜跟上官舞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并不完全清楚,但是,轩辕缜对她的感情,却是有目共睹的。
一个天性不苟言笑的冷面王爷,每一次提到自己的宝贝王妃,总是笑容满满,那幸福感都能从眼睛里溢出来。
这么不善于表露感情或者说这么擅长掩饰自己情感的男人,能露出那样的表情,不是用情至深,又能说明什么呢。
“舞阳这个人,有时候好说话,有时候脾气也倔得很,况且,你前段时间为了找云爱,确实冷落了她不少,她心里有想法也是对的,她要是满不在乎,你倒真该要哭了。”
他安慰一般地拍了拍轩辕缜的肩膀,道:“那天,她抓着我喝酒的时候,一边骂我们言家的男人不是东西,一边说你吃着碗里想着锅里,你是不是真做了什么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事了?”
轩辕颀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引来了轩辕缜警告的目光。
随后,又听轩辕缜道:“我要是真做了什么,巴不得她跑过来揍我一顿。”
轩辕缜的言语间,有几分力不从心。
轩辕颀见他这般情绪低落,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要不要出去陪你喝几杯让你吐吐苦水?”
轩辕缜摇了摇头,“不了,我先回王府。”
“急着找你家宝贝王妃呢?”
轩辕颀打趣道,见轩辕缜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并没有否认,绕过轩辕颀,走出了宫门。
轩辕颀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随后,若有所思了起来。
男人动了真情可真要命,他可真不会让自己有这么一天!
可等到有一天,他真的遇上了,轩辕颀才意识到,自己今天这话,还是说得太笃定,真是报应啊。
轩辕缜出了宫门,并没有坐王府的娇子,而是直接走回去的。
心里,莫名的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那颗心脏,也跳得有些快了。
到了晋王府,他甚至来不及进东苑,便抓住路过的管家,问道:“昨晚王妃回来了没有?”
“王妃?”
管家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王妃早早就回来了,老奴还有些奇怪,这宫宴怎么结束得这么快……”
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轩辕缜已经快步朝东苑走去了。
虽说在管家这里得到了确认,他心里却还是没有放心下来。
进入东苑,院子里异常的平静,让他的心尖,颤了颤,那种萦绕在他心头一路的不安,此刻更加明显了起来。
加快了脚步,上了二楼,推开卧房的门,房间里空空的,没有一点人存在过的气息。
而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却放着一只被上官舞儿存好的水凤簪。
这个水凤簪,当初她费尽心力才拿到手,如今却留在了这里,这说明了什么?
轩辕缜的心头,狠狠抽了一下,上前将水凤簪拿了过来,握在掌心之中,转身快步冲出了房门。
往红楼的一路上,他几乎是跑过去的,一路上,水凤簪在他手中,因为用力而被捏得有些小小变形了。
“公子,您怎么来了?“
刘叔看到轩辕缜着急忙慌地跑进客栈,惊了一下。
“你们东家呢?”
轩辕缜未曾意识到,自己问出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抖。
“东家?”
刘叔的脸上有几分茫然,目光朝四周扫了一圈,“东家今天早上好像没来过,不过小的中途出去过,东家来了可能也没看到,公子去后院问问萍儿姑娘吧。”
轩辕缜将刘叔松开,二话不说,直奔后院而去,此时,萍儿正在跟一名花匠在聊天。
“陈师傅,下次您用草木灰栽花的时候,要把草木灰清扫干净,上次我家小姐在这里作画,草木灰吹进眼睛里,眼泪止都止不住。”
轩辕缜的脚步,顿了一下,听着萍儿的话,好似想起了什么。
“好嘞,萍儿姑娘,是我疏忽了,东家小姐她没事吧?”
“嗯,没什么事,就是当时眼睛有些红肿,下次记得小心点啊。”
“是,是,我记住了。”
陈师傅收拾好种花的器具,从后院离开。
萍儿准备往前堂走,见轩辕缜正盯着那花匠,眼底惊了一下。
王爷怎么一大早跑来了?
她赶忙收拾了一下,快步上前行礼,“奴婢参见……”
“免了。”
轩辕缜急急地把萍儿的声音给打断了,目光,扫了整个后院,也不见上官舞儿的影子,心头那种慌乱更加明显了。
“你家王妃呢?”
“王妃?”
萍儿愣了一下,眼底,带着几分迷茫,“王妃昨天进宫赴宴了之后,就没来过这里啊。”
萍儿的话,让轩辕缜的心,顿时凉了下来,像是被人从头顶浇下一盆冰水,冷得刺骨。
她真的说走就走了?
他低眉,看着手中的她留下的水凤簪,眼中有些苦涩。
萍儿见轩辕缜这副模样,心下也有些担忧了起来。
水凤簪不是一直被王妃放着的吗?怎么又拿在王爷手上了?
难道&……
联想起这几日上官舞儿跟轩辕缜之间那异常的关系,她好似想到了什么。
刚想说什么,轩辕缜已经转身快步从后院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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