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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夺回晋阳


  并州失守之后,当年司马颖的谋士卢志,经历了多年的辗转,终于被刘聪捉去,并被任命为太弟太师,刘琨的下属许遐、崔玮等人也获得了高官礼遇,令狐泥立下奇功,被封为武卫将军。

  312年9月3日,安定郡长贾疋联合长安留守官员一同尊奉司马邺为皇太子,并组建临时政府,由司马邺祭祀天地神灵,兴建皇家祭庙和天地祭坛。豫州督导官阎鼎升为太子宫总管,统御文武百官,贾疋则升为征西大将军,秦州督导官南阳王司马保升为最高指挥官,最高监察长荀藩负责远近战地政务,高级国务官荀组兼任京畿卫戍总司令,代理豫州督导官,与荀藩共同镇守开封。

  荀氏兄弟是当初司马炎的宠臣荀勖的儿子,两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久就证明自己乱政能力比他们已故的老父亲还要强上几倍。

  就在长安的行台设立不久,拓跋猗卢的20万大军在刘琨的引领下终于抵达汾水东岸。

  拓跋猗卢得知刘琨的父母都在晋阳被害,感觉非常愧疚,但刘琨能够理解对方的处境,首先调动这么军队就需要时间,再者晋阳城的守将突然叛变,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至少援军来了,这是最重要的。

  负责阻击工作的汉赵政权中山王刘曜看到对方声势浩大的骑兵队伍,心里先就露了怯,硬着头皮率军抵挡,结果遭遇惨败,不但部队被冲散,自己也从马背上摔下来,身受重伤。

  所谓患难见真情,在如此艰难的形势下才能看到人的真心,刘曜有幸就看到了。

  刘曜的坐骑已然不中用了,讨虏将军傅虎毅然把自己的坐骑送给他,但刘曜不肯接受,毕竟他送的不只是一匹马那么简单,拥有它可以活命,没了它很快就会被敌人追到必死无疑。

  傅虎一时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痛哭流涕地说:“我受大王赏识被提到这个位置,一直都想报答大王的恩德,今天正是时候,而且国家刚刚建立,天下可以没傅虎,但却万万不能没有大王啊!”

  刘曜深受感动,二人抱头痛哭,然后傅虎强行把刘曜扶到马背上,长鞭一挥,连人带马飞快地奔向晋阳。傅虎则静候敌人到来,奋战而死,后被汉赵政府追赠为幽州督导官。

  驻守晋阳的刘粲得知鲜卑军如此威猛,也不想多做尝试,带上晋阳的居民和刘曜、刘丰等将领一起越过蒙山回京。

  但是拓跋猗卢并没有轻易放过他们,向前追击到蓝田关,生擒了负责垫后的镇北大将军刘丰,斩杀三千多人,包括之前投降汉赵的刑延。

  刘琨自然是欢喜这样的场面,力劝老大哥百尺竿头更上一步,索性把汉赵皇子刘粲一起抓来,岂不是美事一件,可以话直捣平阳城更是美上加美。

  然而拓跋鲜卑打完胜仗之后都习惯进行一场残忍的狩猎,把捕到的野兽剥皮剖肉,然后放在山上陈列。等这些事做完了,拓跋猗卢早就无心再战,告诉刘琨说现在部队人困马乏需要休整,以后有的是机会为父母报仇,那刘聪偌大一个国家也不是轻易就能扑灭,多点耐心吧。

  虽没有按刘琨的意思继续追击,但拓跋猗卢还是留下马牛羊各一千头和一百辆车作为弥补,并让部将箕澹等人帮助防卫晋阳城,然后率大部队班师北还。

  刘琨没办法,只得接受这样的安排,而且晋阳残败不堪,他不得不把根据地迁到阳曲,从新招集流失的居民,那意味着会有许多工作要做。

  晋阳重回晋王朝的怀抱,原来投降刘聪的卢谌二话不说就转而回到刘琨麾下。他走得是很潇洒,可惜坑了他的父亲和叔叔们,因为他是独身一人逃回,而他的父亲卢志和两个叔叔仍在刘聪部下任职,结果都遭斩首。

  在各方政权林立的乱世之中,因为站错队而被杀的大有人在,梁州督导官胡人彭荡仲就是其中之一。彭先生曾和贾疋是结义兄弟,但后来迫于匈奴人的压力而投降刘聪,于是贾疋不顾兄弟情义毅然将其斩首,毕竟国家大义对人来说更加重要。

  然而彭荡仲的儿子彭天护就表示不以为然了,一个国家一个父亲让他选,他既不是国家的决策人,更对政权走势不构成任何影响,顺理成章成地会选自己的父亲。

  贾疋当初有心放过兄弟的儿子,但这个儿子却无论如何也不会领这种情的,就在贾疋稳据长安以为暂时和平的时候,彭天护带着胡人部落向长安城发起猛烈的攻击。

  但不管如何猛烈,以他们落后的兵器和感人的智商,都不可能攻陷城池,实际彭天护用意也并非攻占长安,很快就见分晓。

  贾疋得知敌人是已故兄弟的儿子,瞬间火冒三丈,黄口小儿竟如此不识好歹,我念兄弟情谊才有心为彭家留个后人,你竟然带着这帮乌合之众来拆我的台!

  彭天护眼见对方动怒连忙撤退,将贾疋引到了荒山野岭。贾疋铁了心要拿下彭天护,不顾天色渐暗,更不顾到了对方的地盘,仓促之中坠入山涧,接着落入胡人手里遭到斩首。

  贾疋一死,长安随即陷入混乱,太子宫总管阎鼎跟西都长安郡长梁综争夺大权,并将梁综处死,而扶夷军事总监索綝等人为了稳定局面,联合冯翊郡长梁肃反击阎鼎,阎鼎很快战败逃向雍城,然而并没有因此活命,被当地氐族部落酋长窦首擒获,终究难逃一劫。

  贾疋也好,阎鼎也罢,都是当时比较有威望的朝廷重臣,结果相继死去。若说贾疋是被愤怒冲昏了头,但阎鼎则单纯就是因为谋求私利而走向灭亡。这两人几乎成了整个长安的典型,所有官员的格局无非如此,以这样的心境意图治理整个国家,甚至妄想收复北方,简直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长安败局从此时已然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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