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节 纠结

　　混乱领域，影响范围内，一切有序化为无序，越是依靠有序而产生功能的，越是遭受损伤。

　　如无人机的主板、系统，在分子、原子的层面开始被破坏，所以这些东西失效最快最彻底。

　　航空炸弹威力宏大，但是不等完全命中，半空中就已经被引爆，最大的威力并没有宣泄到目标上，这才是腐虫之母真正得以逃生的原因。

　　“大校，军委急电。”屠壮丽在配合救治了几名伤员后，就没了事情，于是看守通讯电台成了他的新任务。

　　曾理等人正在就氢气法阵和班加洛的法师们展开交流，黄馨也坐着旁听。

　　“……会生成大量氮氧化物，不但对生命体有毒副作用，而且会造成酸雨……”

　　屠壮丽神情急迫，边走边高声说着，丝毫不顾正在讨论的学者们：“九州市突现疑似憎恶！”

　　“然后呢？”黄馨不慌不忙站起来。

　　“据九州市委描述，那是一条虫形怪物，散发红光，有紫色体液，无人机观测到不久便失去联系。”屠壮丽一句话说完都不喘气，直到憋不住了才停下来，吸一口气之后便继续道：“军委询问咱们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我猜测，会不会是腐虫之母？”

　　“紫色体液？”精灵德鲁伊也在，他在酸雨降下的时候就感到了不妥，但是消灭憎恶衍生体更加重要。

　　在众多传奇职业者护卫着榛叶大师离去后，德鲁伊主动留了下来，他必须搞清楚，此前是有很多奥术施法者有意无意间破坏自然的。

　　德鲁伊们信奉大自然，他们的力量来源于此，同时也以保护自然为己任。

　　不过德鲁伊中也有很多思想流派，他们没有统一信仰，有的信仰自然之神，有的信仰大自然本身，还有信仰森林女神或者其它神祗的。

　　“是的，西奥尔先生。”

　　西奥尔是精灵德鲁伊的名，他的姓氏实在太复杂，相识不久的屠壮丽还记不住。

　　“就把祂当做腐虫之母看待吧，不管祂是不是。”精灵有着丰富的对抗憎恶的经验：“这样做总不会有损失。”

　　“西奥尔先生说的对。”黄馨完全赞同：“回报军委，祂极似腐虫之母，在四枚航弹攻击下逃逸，可以不断生产低级衍生体，威胁极大。”

　　屠壮丽当即领命而去。

　　“或许我们应该一起去看看，如果真的是祂，这同样是一个彻底消灭的好机会。”精灵德鲁伊说着，目光转向法师们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提议也有不妥。

　　“哦，抱歉！忘记法师们现在不宜做危险的事情了。”

　　“您太客气了，我们还没有感谢您愿意施以援手。”曾理对西奥尔表示感谢，然后对黄馨道：“咱们先回首都？”

　　半身人、精灵和矮人都已经决定派出使节，但是除了半身人的使节人选已经确定，精灵和矮人的使节都还需要时间选派。

　　特别是矮人的两个城市，名义上归属于同一王国，但是看他们水火不容的样子，还没有各自与半身人王国的关系好，所以他们需要各自派遣使节。

　　原本黄馨是打算等着使节们，然后一起返回首都。

　　一番讨论，队伍一分为二，黄馨和法力用竭的法师们留下，曾理和屠壮丽引领精灵德鲁伊一道前往九州市。

　　“你们对于自然的看法很独到，但是态度过于自我。”西奥尔在路上与曾理进一步沟通。

　　“是的，这一点我承认，我们目前占主流的思潮就是‘以人为本’。”曾理颔首。

　　“以人，为本……”西奥尔好似咀嚼一般。

　　曾理看他还在纠结，便继续解释：“这些词汇都不是孤立的，比如还要与保护环境、可持续发展等等相结合。”

　　“人本就属于自然一员，承认这一点，就懂得维护自然环境的重要性；当然，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也大有人在，他们认为自己高于其它一切，所以做起事来也肆无忌惮。”

　　“用我的老师的话来讲，这就是事物的两面性，有好的就有坏的，现在是好的曾经未必是好的，从前到现在一直是好的，未必将来是好的。”

　　“所有事情都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西奥尔若有所思，郑重其事地对曾理说：“希望能够拜访你的老师。”

　　“当然，这不是问题。”

　　戚远决定回九州市找蒯教授，向他倾诉自己的苦衷。

　　有罪的死了，无辜的也死了，甚至于花草树木、鸟兽鱼虫，虽然他是被梦蛹的意志干涉了思维，但是无可否认，他为了消耗混乱的力量，也有那么一点推动的意识在里面。

　　越是思考，越是感到困惑，他相信，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不可能接受一个这样的自己。

　　因为，他扪心自问，如果再次选择，是否还会放任自己杀死小周和刘主任？

　　答案是肯定的，哪怕需要再次直面梦蛹，他都不会放过手刃仇人的机会！

　　越是想得明白，越是感到不安，曾经会那样做，今后呢？

　　或许这世上值得他不顾一切的人和事越来越少，乃至于再也没有，但是这是否也意味着，他对剩下的这些人、事的生死存亡也将抱以无所谓的态度？

　　会不会最终变得就像曾经的“绿林好汉”一样，“惹得性起，把来杀了”？

　　这样似乎很快意，但是戚远不喜欢，而且他很确信，蒯教授不会喜欢、地精大法师不会喜欢、师兄曾理不会喜欢、彭教授不会喜欢、父母也一定不会喜欢！

　　怀着无数纠结，戚远心情低落，骤然增强的身体也令他无法适应，徘徊在了无生机的河阳旧址，根本无助于解决任何问题。

　　最终，随着传送术生效，戚远选择了蒯教授的位置，对他而言，老先生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了。

　　“这？”传送的光芒散去，戚远疑惑地望向前方，熟悉的红色光芒笼罩全部视野范围。

　　各种树木、杂草，这片野地不可能处于控制区里，控制区的植物早就都被人工移栽，呆在人们想让它们呆的地方，像这种爱怎么长怎么长的景象，绝对是没有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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