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警长的调查
何语馨将茶几上的茶杯清洗干净,关上了空调,掩上了办公室的门,她转过身,身后却站着一位身穿警服的人,这警察出现的很是突然,女秘书吃了一惊,她不禁后退了一步,“啪”的一声响,一只手机掉在了地上,那警察俯身捡起,笑着递给她,“对不起,吓着了你吧?”
女秘书捂住胸口,她舒了一口气,接过警察递过的手机,她道:“没有甚么,只是我……我没有想到身后会突然站着人。”她将手机揣进兜里,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这人一张瘦削的脸,眼睛微眯,大热的天,一顶警帽却象舍不得摘下,这就是那位多疑的警长,“您有甚么事吗?我们杜总经理这会不在。”
“不,不,我并不是来找你们的杜总经理,具体来说,我是来找别的人,这个人也许就是你。”警长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何语馨皱了皱眉,她看不出警长的来意,不过这个人给她的印象极是不好,“这家伙的眼神就象一只狐狸,那笑声也象。”
警长打量着她,“怎么,不准备请我进去坐坐么?”
“这是我们杜总经理的办公室,如果您是来找他,我可请您进去等一会,可是您是来找别的人,那么就不便请您进去了,至于您说的,也许是来找我,请原谅我的无礼,我好象并不认识您。”何语馨的语气并不客气,她的态度也是冷冷的。
警长却并不与她多话,他自行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打量了一下房间,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女秘书只得跟在他的身后,她站在警长的对面,警长掏出他的证件,递给何语馨,何语馨看看了证件上的名字,又将证件上的那张照片与眼前的这个人对照了一下,然后将证件递还给警长,“您来有甚么事么?”
“这女人很漂亮,”警长又犯了喜欢评价女人外貌的毛病,他的心里寻思,“也很冷静,一般女孩子看见警察来访早已在心里发颤,可这位连脸色都不变一下,当然,刚才她初见到我的时候表现出慌张,这也许并不仅仅是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你是杜华江的女秘书吧?”警长道,何语馨点了点头,她越发对这位趾高气扬的警长感到不满,不过她的态度依然带着那种冷淡的礼貌。“我这次来,”警长接着道,“是因为一件怪异的案子,这案子牵涉到你们这个公司的那位杜总经理,所以我希望这个公司的人,当然这个公司里的人也包括你,都能配合我的调查。”
“哦?”何语馨在心里马上梳理了一下,公司并没有偷税漏税,杜总也没有出格地送礼行贿,可这警长为甚么会出现在这里?她面不改色,“请您接着说下去。”
“在今天,具体来说,是今天早上大概十点钟的时候,你们那位杜总经理的夫人突然暴死在自己的家里。”警长慢慢地道,他盯着女秘书的神情,何语馨吃了一惊,她知道杜总的妻子这两天因为受惊住进了医院,公司的几位管理人员包括自己还去医院看望过她,至于今天一天没有见到杜总,她还以为杜总在医院里陪着自己的妻子,谁知江盈竟然死了!
何语馨的心情顾和,既然出了这样的人命案子,那么警长的出现肯定属于正常,不过她的脸色却仍是显得震惊,江盈只是因为小恙住院,听杜总说只需要稍作调养就能恢复,可仅仅过了一天,此时竟然听到了她的死讯,“是因为医院的医疗事故么?”她道。
“不,”警长依然带着那种从牙齿缝里绽出的笑,“她的死并不是因为医院的疏忽,而且她也并没有死在医院,具体来说,她为甚么会死,到现在仍然是一个谜,我希望能解开这个谜。”女秘书转过身,她打开了空调,然后给警长倒了一杯茶,警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
“听警长的话意,”何语馨坐在警长的对面,她回看着警长炯炯有神的目光,“杜夫人的死并不是一场偶然的意外,而是……怎么说呢……按照司法界的话来说罢,是属于谋杀。”
“谋杀!”警长道,空调已经起了作用,房间里沁起一股令人舒爽的凉意,此时他却取下了警帽,放在了茶几上,顺手用手指梳了下稀疏的头发,“你说得不错,她肯定死于一场谋杀,不过这种谋杀方式却是让我闻所未闻,具体来说,她死于一种那甚么由于受惊导致机体产生啥子肾激素,然后血管破裂而死……”警长有些迟疑,他记不完全法医的那些个专业术语。
“肾上腺激素。”女秘书作了提示,警长点了点头,“对,对,就是这个肾上腺激素,真不明白,她受了惊吓为甚么会产生这个肾上腺激素,不过我也不想弄明白,具体来说,她是被吓死的!”
“具体来说,具体来说,”何语馨在心里道,“这家伙好象就只会这么一句成语!”
“你怎么会懂得这个?”警长突然回过味来,他带着狐疑的目光看着漂亮的女秘书,而这个漂亮的女秘书却只是沉静地微微一笑,“因为我在大学里学的也是这个,具体来说,我学的是病理学。”她故意把“具体来说”这四个字咬得重重的。
“哦。”警长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听出何语馨潜在的打趣语气,“那么,你能告诉我,是谁吓死了她么?”
“我想这应该是警察的工作,”何语馨道,“我并不在现场,不过如果你能谅解我对这个案子的另一种理解的话,我倒是可以提出我的一点看法。”她看了看警长,警长不动声色,女秘书接着说了下去:“我认为这案子应该不属于谋杀,因为没有人会傻到这样子去作案,要吓死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在这么一个大白天,除非是这个被惊吓的人身体特质与常人不同。”
“这一下你倒是说到点上了,”警长道,“我想凶手与你的理解一致,因为他也知道他的受害者受不得惊吓,具体来说,我想你也清楚这一点,死者的心理素质较弱,她不久前刚因为这差不多的症状住进了医院。”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这样说,”女秘书慢慢地道,“她受不得惊吓,她的心理素质较为软弱,那么在她受惊的时候,在她的身体或是理智抵抗不了这种恐惧的时候,她会晕倒,一个晕倒的人是不会被吓死的,因为在那时,她的大脑将这种恐惧隔绝在了一片茫然之外。”
警长挠了挠头,他没有想到这些,他也不懂这些,“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身体越好的人越会被吓死?”
“不是这样,这是一种心理状态的问题,与身体强壮或虚弱并不搭界,要吓死一个人很不容易,如果这个人的心理素质较弱,他也许反而不会因此受到极大的伤害,但是如果他的心理素质很强,那么他最后也许会被吓傻,或是吓疯,因为人的身体会自然地产生这种保护本能,在他抵抗不了那种极度的恐惧的时候,身体会作出一些措施来切断这种最后导致极端后果的反应。”
“看来我这一趟并没有白来。”警长道,他掏出一支香烟,然后看看了何语馨,何语馨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并不介意警长吸烟,她起身在办公桌上拿过一只洁净的烟灰碟放在茶几上。
“照你的说法,”警长吐出一股烟柱,并将烟蒂靠在烟灰碟上抖了抖烟灰,“人是不会被吓死的了?”
“我并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说要吓死一个人很难,这得精确地把握受害者的心理素质,而且得用一种会让这个受害者恐惧到极点的方法。”
“也就是说,这个凶手,当然如果真的有着这么一个凶手的话,我们姑且想象有着这么一个凶手,那么他应该是一个对于医学或是人的心理把握得很准的人。”警长道。
“既然您认为这是一件谋杀案,那么肯定会存在着一个凶手。”女秘书淡淡地道。
“那么,我象在向一个专业人士请教,”警长道,“你看这会不会是这个凶手用了另一种方法,例如使用了一种甚么毒药,让这个受害者呈现出这样一种恐惧的神情,我忘了告诉你,杜夫人死的时候,她双眼紧盯着一个方向,大张着嘴,脸色发绿。”
“对于这一点,”女秘书道,“我学的是病理,而不是药理,我无法答复您,至于你所形容的杜死人临死时的情形,这应该由法医给出一个正确的鉴定结果。”
何语馨似乎已经掐断了这场谈话或是询问,警长却是竭力想继续,他的最终目的并未达到,“你在这间公司已经工作了一年,据我了解的情况应该是这样吧?那么你对你们的杜总经理应该有着一定的了解,你看,他除了是一个在生意场上得心应手的人,在这些方面,比如说你刚谈到的病理或是药理,又或是心理素质上的了解,是不是也属于一个专业人士?”
女秘书的双眉一扬,警长急忙解释,“当然我并不是在怀疑杜华江就是凶手,我只是用的排除法,将没有嫌疑的人一个个清理出去,那么最后剩下的那些人中肯定就有一个是凶手。”
“实在对不起,”何语馨道,“我确实应该有义务配合您的调查,可是对于杜总的生活经历或是在这些方面的积累到的经验,我并不了解,我只是公司的一个员工,我没有理由或是权利去打听这些,如果硬要我对杜总进行评价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他对他的妻子很好,很体贴,我想他不会对他的妻子作出甚么恶意的举动,原谅我避开了‘谋杀’这个词,因为我觉得这实在不可能,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这女人的嘴真紧,”警长在心里道,“而且很聪明,总是有一套生意场上的套话说辞来应付。”
他摁灭了烟蒂,站起身来,“谢谢你,”他道,“虽然你并没有给我一个期望中的结果,但我仍然要再说一次,我并没有白来,我告辞了。”
警长拉开门,何语馨却叫住了他,“您的帽子。”警长转过身,他虽然看到了何语馨手里的警帽,但仍然习惯性地摸了摸头,帽子确实不在脑袋上,他接过何语馨递过来的警帽,女秘书的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我请您原谅,因为我不知道你想得到的那个期望中的结果究竟是甚么?”
“没有甚么。”警长将帽子戴在头上,他转身径直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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