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采薇
“你快走！”受伤的猎手疯了般挣扎。
“你闭嘴！”石牙气喘如牛，拼命拖拽，怎么也不肯撒手。
就在这时，受伤的猎手突然抱住了石牙的腿，他措不及防，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一支箭从他后脑勺擦过，带着劲风截断了几根头发，飞入丛林中。
敌人发动进攻了，关键时刻，受伤猎手救了石牙的命。
刚倒地，那猎手怒吼着爬过来，拼命一推，将石牙推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身后传来密集的“夺夺”声，几支箭钉在了树干上，石牙稳住身形转头看，那名猎手伏在咫尺之遥，背后又中了两箭。
“快回去吧，替我照顾家人，要是不嫌弃我那妻子，以后就和她同巢。”那猎手竟然笑了，只是剧痛之下，笑容扭曲狰狞。
石牙想去拉他，可刚伸出手，一支箭擦过来，在他胳膊上划出了一道伤口，热血喷溅。
“别管我了！”猎手厉声大喝，喷着鲜血，下一刻，他竟然坐起来，怒目圆睁，对着来路弯弓搭箭射了过去。
他一边射一边嘶声呐喊，刚射出一箭，胸膛上就中了一箭。可他好像完全不知道痛，一箭接着一箭射，一连三箭，同时自己也中了三箭。
“噗通”一声，猎手倒在了地上，瞬间气绝身亡，那边也传来惨叫声，有人中箭。
石牙看着同族惨死，眼珠子都要滴出血来，他靠着树干侧过脸向后看，只见有四名敌人搭着箭，一步步逼了过来。
对方都是最好的猎手，只要他一现身，立刻就会被带着倒勾的箭钉穿。
愤怒和仇恨在胸中燃烧，石牙紧紧攥着自己的弓箭，咬紧牙关，准备拼命。就在这时，东面、家的方向，隐约传来了一阵野兽的低吼声。
沙沙沙……
那是有东西在林间奔跑，速度奇快，转眼逼近。
一道灰影闪电般蹿了过来，石牙瞪大了眼，那是一只毛色青灰的狼，似乎有些眼熟。
紧随其后，两条身影敏捷的跑了过来，看见这两人，石牙如五雷轰顶，瞬间陷入了痴傻状态。
经过一整夜的狂奔，黄子风和云晓终于找来了。
“到我后面去！”黄子风也看见了那些猎手，大喝一声，把云晓挡在身后，狂奔中拉开了弓弦。
两边几乎同时松弦，又同时中箭，黄子风被打了个趔趄，箭被铠甲弹开。那边传来一声闷哼，一人中箭，其他人发觉不好，立刻闪到了树后。
狗子咆哮声变大，直扑坐在树后的石牙，竟然亮出獠牙就咬。
“狗子！”身旁传来黄子风的断喝，“算了。”
距离石牙几米远，狗子被云晓一把抱住，呜咽了起来。
石牙已经被惊呆了，他想不到，赶来救自己的竟然会是黄子风和云晓。
云晓抱着狗子靠在一棵树后，对着石牙喊：“快走，一直向东。”
黄子风检查了下，发现那名猎手已经气绝身亡后，叹了口气，来迟一步了。
对面树后探出了弓箭，他连忙向旁边闪身，也躲在了树后。鳄鱼皮铠甲的强度有限，距离太近，只怕也挡不住东夷人的硬弓重箭。
双方就此展开了对峙，黄子风转头大喊：“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有着铠甲的加持，黄子风有把握在远距离拖住这几个人。
狗子突然挣脱云晓的怀抱，蹿到了黄子风身边，云晓连忙也跟了过去，两人一狼紧挨在了一起。看见这一幕，石牙痛苦的闭了下眼睛，等再次睁开，目中已经带着决绝。
“你知道吗？那次的祭典上，子归酋长准备等卜天完成后，就把酋长禅让给你的。”石牙忽然对黄子风说，态度从未有过的温和，竟然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两边距离十几米靠在大树后对视，黄子风目瞪口呆，没想到，那时候自己不过是被部落里人嫌弃的废物，老酋长竟然就已经下了这样的决定。难怪他一直劝自己不要离开部落、遇到苦难就挺一挺，现在看来，他的这个打算由来已久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老酋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黄子风不懂。
石牙苦笑，道：“老酋长智慧如海，他是对的，只有你才能带领部落走向光明，也只有你才能配得上云晓，我……”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黄子风连忙打断，“赶紧走，部落已经迁离了，咱们得赶紧跟上大队，大家需要你的保护。”
“我……”石牙语气越来越艰难，终于抬起头直视着黄子风，说：“他们不止这几个人的，绝对不能放走一个，否则一旦露了行踪，全部落都跑不了了。”
听见这话，黄子风瞪大了眼，连忙大喝：“你想干什么？别犯傻，快走，我有办法！”
石牙似乎完全没听见，黄子风话音未落，他将剩下的几支箭咬在口中，突然闪出树后，低声咆哮着，疯虎一般扑向那三名东夷猎手。
“不要！”黄子风和云晓同声大喝，连忙追了过去。
来不及了，石牙根本不和对手拼箭术，他只管疯了般靠近，任由胸膛中箭，又还了一箭。由于距离太近，他厚实健壮的身躯被箭矢穿透，却完全不顾，低吼着又追向第二人放箭。
前方箭矢横飞，咆哮声比野兽还要疯狂，石牙转眼中了四箭，钉死了两个人，方才扑倒在地。剩下最后一名东夷猎手被他硬逼了出来，慌慌张张向南面跑。
“飒飒”两声，离开隐蔽物的东夷猎手背后连中两箭，倒在了地上。
看着最后一名东夷人倒地，石牙目光中露出一抹解脱，喃喃自语，“现在好了，大家可以放心走了……”
说完生命中最后一句话，石牙眼神一黯，石头一般的硬汉子就此与世长辞。
“石牙！”
哭喊声中，黄子风和云晓扑到了石牙身边，将他抱着翻过来，只可惜，他再也无法回应了。
太阳出来了，雪花依旧在零零落落下着，北风呜咽，唱着万古葬歌。
黄子风抱着石牙渐渐变冷的尸体，云晓跪在一旁抽泣，天地同悲。
不管有多少的恩怨，现在都已随风去了。
“我们走吧。”黄子风长叹一口气，拉起了云晓，东夷人的大部队肯定不远，他们也该走了，否则可能会被发现暴露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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