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舍不得

　　“……你真的不后悔？没了心，你便没了长生的能力，很可能随时都会死去，蕊儿，可想好了？”祢非心底闪过丝丝心疼，他拧着俊眉，深邃的眼眸仿佛要把蕊儿吞噬一般。

　　“我不会放弃的。”蕊儿道。

　　祢非与天帝都看到了她赤眸里的坚定，所以一个人都没有再出言反对。

　　祢非抿了抿嘴，看向天帝，没再说话。

　　天帝走到蕊儿面前，将一个被淡蓝光环绕的蓝色珠子递给蕊儿，“这是仅剩的回魂珠，你与天儿须经几世磨难，在他转世的最后一世，时机一到，你便让他服下，他就能想起前世所有的事情，并恢复法力。”

　　蕊儿捻起回魂珠，打量着。只听天帝又道：“回魂珠入口即化，一定要妥善保管，这世上，也只有这唯一一颗了。”

　　“入口即化吗……”蕊儿听了，呢喃道。记得上次在冰藕池前，风阎休也将一颗珠子喂到了她的口中，冰冰凉凉的。“天帝，请帮蕊儿照看乐儿，蕊儿会尽快回来的。”她灼灼的望着天帝，带着恳求的语气。

　　“哈哈……”天帝失笑，慈祥的抚摸她的发顶，道：“傻孩子，乐儿乃我的孙儿，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将他照顾得好好的，放心吧！”

　　蕊儿心头一暖，竟哭了。她想她的爹爹了，若能在出发前见一面，那该多好，只是现在她脸爹爹在哪儿都不知道，真是个不孝女呢！

　　良久，祢非唤来判官，开始施法。

　　天帝站在一旁，随时护法。蕊儿深呼吸，伸出右手，“咻”的一声长出长长的指甲，她闭上眼睛，猛地插入心口，忍着剧痛将血淋淋的心取了出来，当那颗心离开她的手掌向祢非他们的方向飞去时，蕊儿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她以为迎接她的会是冰冷的地面，可是没想到，却是一个熟悉的微冷的怀抱。“帝天……”她带着错愕，唤着熟悉的名字，终于晕了过去。

　　“傻蕊儿，你取出心脏所承受的痛苦，我是能感应的得到的，若知道如此，我宁可不轮回。”风阎休坐在地上，搂着蕊儿瘦小的身子，心疼无比。蕊儿以为她可以将他封印，却忽略了连接他们的樱花印，感应到蕊儿的危险，风阎休便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

　　祢非本想接下蕊儿，见风阎休来了，心中的担忧终于被吹散了。

　　因急于看风阎休轮回，昏迷的蕊儿半柱香的时间便醒了，那时候，祢非他们已经带她来到了奈何桥头。风阎休抱着她，停在奈何桥头，不肯再移动脚步，他舍不得……轮回，代表新的开始，代表，他要将这一世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以后见到她，只能是陌生人。

　　“帝天，去吧。”蕊儿挣扎着下来，爱惜的吻了吻风阎休的唇，虚弱道。

　　望着她苍白的笑脸，风阎休的胸口炙热的疼了。“蕊儿，我不想与你分开……“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似小孩子一般，任性道。

　　蕊儿默了，抱着他不说话。我也不想啊……她在心里呐喊。

　　那时候，忘川河岸的彼岸花纷纷盛开，染红了河岸。奈何桥上，鬼魂有序的排着队，喝一碗孟婆汤，抛开所有牵挂轮回去了。

　　他们这样相拥，不知过了多久，祢非温润的声音传来，“帝天，时候不早了，轮回吧，别让蕊儿的幸苦白白浪费了。”他漆黑的眸，望着两人，含着淡淡的忧伤……和对风阎休满满的不舍。

　　亲自送自己最好的兄弟上路，心里难免有些伤感。

　　“嗯。”风阎休应一声，再次不舍的轻抚蕊儿的脸蛋，一遍又一遍吻过她的唇，才放开她，“蕊儿，我等你。”他扬起嘴角，笑得颠倒众生，只是想让她不再那么伤心。

　　看着他朝奈何桥走去，蕊儿的眼底立刻泛起了泪花，“帝天！”她放声大哭，冲上前去搂住他。“我舍不得……”

　　风阎休心里一紧，鼻尖满是酸涩。他反身抱住她，紧紧的，紧紧的，舍不得放开，可又不得不放开。“乖，我不能将你的努力白白浪费，轮回之后，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我答应你，轮回之后，绝不对其他女人动心，生生世世，我的心，只属于你一个，可好？”他拭去她眼角的泪，认真的望着她。

　　“好。”蕊儿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风阎休慢慢的后退，蕊儿则紧紧捉着他的手，不想放开，“帝天，帝天……”泪水迷失了双眼，他在她的眼中变得模糊。

　　风阎休笑着，头也不回的走上奈何桥。他绝不能回头，因为一回头，他就忍不住想将她搂入怀中，轻言安慰，这一次，是真正的生死离别。说离别，也并不恰当，毕竟，他们只是在另一个世界再次相聚而已。

　　“帝天——”蕊儿见他消失在云雾，发生大叫他的名字，昏过去了。

　　祢非眼疾手快接住她，与天帝一并将她带到偏殿，两人各自输了些元气给她，她的脸色这才恢复了常态。“帝天……等我……”在梦里，蕊儿轻喃。

　　稍晚些的时候，天帝回了天界，祢非则在外室的矮几上批着奏折，直到蕊儿醒来为止，未曾离开过。

　　蕊儿醒来时，已是次日中午，侍女恰好传膳正殿，祢非便带着蕊儿前去。“祢非哥哥，白月还在冥界吗？”走在蜿蜒的小路上，蕊儿突然问。

　　祢非未曾料想，愣了愣，答道：“白月修为被毁，好在它意志坚强留住了元神，如今已成了一名小童，重新开始。”

　　“我想见见他。”蕊儿轻道。

　　“好。”说罢，祢非射去一束深蓝色的光。

　　等他们到达正殿时，一个可爱的孩童也刚好进来。

　　那孩童一双水灵的眼睛望着蕊儿，满脸的疑惑，不过片刻，他便跑到蕊儿面前，跪下，唤道：“狐神王上。”

　　看着他笑笑却又老成的样子，蕊儿想起了梦里的乐儿，然后，她笑了，她温柔的轻抚他的脑袋，道：“真可爱，我教你法术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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