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狙击诱敌
太阳虽然升了起来,却并没有给人带来多少温暖。
就在这样一个清冷的早晨,游击队悄然开出了庄子,向陈村行进。
昨晚吃了顿好饭,买来的两只鸡被沈宸连汤带肉干掉了一半,另一半则由魏春儿全家和常春玲分享。
现在,沈宸感到能量充足,他的背包里还有十几个煮鸡蛋,是魏春儿早早煮好,给他装起来的,应该还是热乎的。
按照他的要求,老周和赵铁给他安排了余保根当贴身保镖。说是保镖,并不确切,应该是向导兼帮手。
余保根挎着自己的大枪,还背着带木盒的驳壳枪,使沈宸具备了远、中、近距离的杀伤能力。
作为尖兵,沈宸和余保根走在队伍前面,有一里多地的距离。一边向前行进,沈宸一边观察着情况,还不时举起望远镜望。
小心无大错,沈宸的谨慎既是形势使然,也是自身的性格特点。
而这次,又证明他的谨小慎微是正确的。就在离陈村还有段距离时,站在山梁上望,他发现了陈村竟冒着烟。
不是着火的浓烟,而象是取暖烧饭的炊烟。沈宸抬手示意余保根停止前进,他更仔细地观察着情况。
陈村确实驻进了敌人,五六十名皇协军,或称为皇协军,由两个日本顾问率领,正监督威逼着抓来的上百群众,在陈村拆房推墙,修筑村口的炮楼。
被沈宸、二虎子、余保根打击过后,祖旺的敌人便出动,在附近一带进行了搜剿报复。
但除了抓到些跑到慢的老百姓外,并没有找到袭击者,也不知道袭击者来自哪里。
敌人认为祖旺是很稳固的,但要辐射到这里,则显得鞭长莫及。更有河流作为阻隔,几座木桥显得过于脆弱单薄。
所以,日本顾问井口次郎和坂本荣二决定在陈村构筑据点,使之成为祖旺的前哨阵地。并以此为依托,向更远的村庄进行扫荡,掠夺更多的人口和物资。
不得不说,两个鬼子的设想是好的,是狠毒的。一旦陈村成为敌人的据点,离张庄不过三四个小时的路程,早上出发,不到中午就能到达。
而这也是日本鬼子惯用的伎俩,先点后线,再扩展成面,从而对一个地区实现较为稳固的占领和统治。
可以说,游击队前出的还算是个时机,虽然晚于敌人到达陈村,但陈村的据点还刚开始修筑,并没有稳固。
沈宸发现敌情后,立刻让余保根返回报信儿,让游击队不要再前进。他则收拾利索,寻找着隐蔽,向陈村靠近,进行抵近侦察。
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预先掌握正确情报是取得胜利的前提,孙子兵法中的六韬便对此有所阐述。
尽管陈村驻有敌人是个意外,可总要知道敌人有多少,武器装备如何,用意何在呀?
显然,游击队的情报水平是真够差的。光顾着训练,警戒哨也不远,就更别提什么眼线和远距离的侦察了。
沈宸摸到离陈村不到两里地的树林里,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敌情,估测计算着敌人的数量。然后,他又绕到了村子的另一边,继续侦察。
天寒地冻,铁锹根本挖不动地面,只能用镐狠劲地刨,老百姓们流着汗,不停地落在雪地上。
斥骂、皮鞭、枪托、皮鞋,即便累得要死也得继续劳作,就是擦擦汗也得趁监工不注意,才敢快抹几下。
沈宸咬了咬牙,悄悄回撤,先是匍匐,后是猫腰,离得远了才放开速度,飞快地离开。
游击队停止了前进,离陈村还有四里多地,就在树林里背着风的地方休息等待。
“回来了。”赵铁没有休息,就呆在树林边上张望着,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奔出两步用力挥手。
沈宸看到了,结束了谨慎的行进,快步赶过来,和赵铁一起进了树林。
离得陈村不远,为了不暴露,队员们连火都没有生。虽然这里背风,但依然很寒冷。
可寒冷还不是主要的,前出行动遇到阻碍,这才是令人焦虑和难受的。
所以,沈宸一回来,老周、赵铁,以及四个小队长便围上来,急着想了解情况。
沈宸喘了几口气,平稳了呼吸,缓缓说道:“据我侦察,敌人最多有六七十个,也兴许只有五十多个,还都是皇协军。当然,不排除有几个鬼子为了暖和,躲在屋子里。”
老周没有吭声,即便敌人数量不多,还多是皇协军;但扩充后的游击队也不过四十多人,想要进攻陈村的敌人,显然是不在考虑之内。
赵铁也不甘心,就这些敌人,就把游击队给吓回去了?
“如果是伏击,咱们倒是能与皇协军打一下。”赵铁沉吟了一下,说道:“就这么退回去,任由敌人扎下钉子,就等于我们失败了。”
老周抬起头,说道:“要是能把敌人引出来,我们就有机会。敌人不可能倾巢出动,总要留下人守着村子。出来的少,我们就打狠的;出来的多,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沈宸坏笑了一下,说道:“要引敌人出动,我倒是可以去试试。只不过,我觉得咱们得做好两手准备。第一种情况,敌人出动得多,咱们不能硬碰;第二种情况,敌人出得少,咱们在有利的战场给予猛烈打击,甚至是全歼。”
停顿了一下,沈宸继续说道:“至于第一种情况,我觉得咱们也不要彻底避战,看能不能打留在村子里敌人的主意,顺便把被抓的群众解救出来。”
“调虎离山?!”老周的眼睛亮了一下,说道:“晓宸,看你眼珠儿骨碌碌乱转,就知道你还有话没说完。有什么鬼主意,快告诉大家。”
沈宸嘿嘿一笑,说道:“你看咱们的队员,有七八个穿着皇协军衣服的,要是能糊弄住敌人,进了村子来个突然袭击……”
游击队很穷,老百姓也很穷,队员们都是有什么穿什么,来保证身上暖和不冻着。
上次在张庄附近和追击的皇协军战斗的时候,死去皇协军的棉大衣、棉帽子、棉鞋都被收集起来,洗洗血渍、缝缝破洞,可比很多队员身上的破烂暖和。
其实这也很正常,战场上的死鬼子也经常是光着的,呢子大衣啥的也穿在了抗日将士身上。
化装袭击这种把戏,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可不象后世小说或电影电视里那样随随便便就能搞出来的。
首先说道具的问题吧,皇协军倒是好办一些。
装成日本鬼子就麻烦了,日军军服、钢盔、枪支,甚至马匹,机枪、掷弹筒等,没有哪支部队能凑齐上百套。
你总不能扛着汉阳造愣装日本鬼子吧,那不是把脑袋伸过去找揍吗!
另外就是还要有会日语的人才,能把日语说得流利,且能随机应变,一身行头又无可挑剔,表演效果当然能够以假乱真,唬得皇协军乖乖听话。
现在,装成鬼子是肯定不行,化装成皇协军,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赵铁哈哈一笑,说道:“你这个丫头,鬼主意真多。”
说着,他转向老周,“几里外,咱们走过的那个山沟挺适合伏击的。如果能把敌人引进来,他们要是人少,就插翅难逃。至于化装,我亲自带队,负责兜敌人的后路。”
老周明白了赵铁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我带两个小队赶去那里埋伏,你带两个小队隐蔽待机。如果敌人出动得少,咱们争取伏击他们;如果多,我们负责牵制吸引,你们就奇袭陈村,解救群众。”
“还有些细节问题,咱们商量一下,比如怎么联络……”赵铁招呼沈宸和几个小队长,在雪地上划来划去,开始商议细节,布置任务。
……………
时间到了中午,皇协军把群众押到一起,他们轮班吃饭。
老百姓们衣衫破旧,冻得瑟瑟发抖,饭也没得吃,或蹲或坐,更加的难过。
腰板弯了,眼窝塌了,头发象乱草,裸露着的胳膊腿上还有不少冻疮。冷眼一看,就象熬干了油的灯,真不知道这些天他们受到了怎样的苦难。
这是一群失去信心的人,无论男人和女人,都麻木了,只会机械地按照敌人的吩咐去做。
“啪勾!”枪声响处,一个持枪监视的皇协军身子一挺,从高处直挺挺摔了下去。
群众们一阵骚动,却没人敢跑,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他皇协军也处于愣怔之中,连不远处屋内正吃饭的皇协军军官也不知道是有人前来袭击,还张嘴骂道:“一惊一诈的,成天瞎他妈x的打枪,可别说人啦,连个兔子也没打着哇。”
他的话声刚落,又是一声枪响,外面的人声嘈杂,乱喊乱叫,还击的枪声也响了起来。
对皇协军,沈宸有着巨大的心理优势,有着极强的自信心。
他推弹上膛,冷静地瞄准,轻轻地扣动板机,一个皇协军正半趴在地上,推着旁边倒下的同伴,这一枪击中了他的面门,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便死得干脆。
敌人惊叫着,趴在地上胡乱打着枪,但对于三百多米外的沈宸来说,一点也构不成威胁。何况,敌人还没发现他隐蔽的地点,更没想到他会离得这么远。
“啪勾!”又是一枪,一个正在射击的皇协军挨了一枪,他睁着死鱼般的眼睛倒了下去。
连发三枪后,沈宸匍匐着移动了阵位。如果敌人不出来追击抓捕,他就这么与敌人耗下去,总有皇协军会有露头的时候吧!
皇协军军官杜荣和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凭枪声,袭击者大概的方向能够确定。可具体位置呢,他找不到。
正犹豫着是否该出村追捕,身后已经传来了凶狠的咆哮,井口次郎和坂本荣二赶了过来,对皇协军的慌乱怯懦十分的愤怒。
“八嘎牙鲁,胆小怕死的不要。快快的,快快的,追上去消灭敌人。”坂本荣二自己并没有过于暴露,却向杜荣和挥舞着指挥刀。
“都他妈×的给我起来,给我追。”杜荣和怕死,但在日本人面前也不敢放个屁,又觉得手下给他丢了人,便恶狠狠的吼道:“等抓住了打黑枪的王八蛋,重重有赏。”
皇协军们在威逼利诱下纷纷爬起,有二三十人的样子,打着枪,喊叫着,跑过村口,向着沈宸隐藏的方向冲去。
“啪勾!”杀机再次呼啸着降临,一个皇协军捂着肚子倒了下去,蜷曲成一团在地上痛苦扭动,发出疹人的惨叫。
冲出来的皇协军又有些混乱,沈宸抓紧时机再次击发。不需要一击必杀,只要子弹击中目标,是死是伤都是成功。
“啪勾!”子弹在敌人听到声音之前便射入了目标的大腿,并穿透而出,碰巧击中了另一个敌人的脚丫,两个家伙摔倒在地。
“散开,包围过去。只有一个家伙,不用怕他。”杜荣和躲在队后,趴在地上挥着手枪嚎叫着。
皇协军猫着腰,成扇面向前逼进。
枪声不断,不时有子弹带着尖啸从头顶飞过。
沈宸沿着设计好的路线开始撤退,沿路的树木、石头、洼地、雪包都给他提供了的极好掩蔽。
当然,除了必要的规避来防范敌人的包抄外,那就是循循善诱,不断地抓住机会开火。既消灭敌人,又不使敌人追错了方向。
而每一次狙击,皇协军的反应也正合他的心意。
因为皇协军还没有遇到过可怕的狙击手,更没有经过反狙击训练,正犯着新手最容易犯的毛病。
当然,并不是只有皇协军才会犯这种错误。
在一九四四年,盟军穿越法国诺曼底著名的“篱笆”地区时,便领教到了狙击手的厉害。
一名配备了G43步枪的德军狙击手甚至可以压制住一个步兵排。当他射出第一发子弹的时候,盟军的行军纵队会立刻停下。狙击手则可乘机换个位置继续射击,直到把整支队伍搅的人仰马翻。
一名盟**官对此曾回忆道:“新兵最容易犯下的致命错误就是遇到敌军打冷枪时,立刻原地卧倒,一动不动。有一次,我命令手下一个班转移。途中,一个士兵挨了德军狙击手一枪,整个队伍马上卧倒在地。最后这个班的士兵被同一个狙击手逐一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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