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7章 失望


  玛卡心里有点小失望,不过这比起做杂役已经要好很多了,于是大声答道:“是。”

  接着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夜展堂絮絮的交代着玛卡,无一不是和睡在房间里的女人有关,看情形,他对那个女人的一切一切,都了如指掌。

  元帅大人,什么时候对女人家的事情都这么上心了呢?

  胖胖的管家不明白,也不敢问,只得不放心的将玛卡引到门边,嘱咐她好好的守着。

  当白淼从睡梦中睁开眼,陡见一张带着探究的大脸出现在面前。

  “你是谁?”她被吓了一跳,却不动声色的拉起毯子,盖住依然的身躯。

  “我叫玛卡。”那张大脸蓦地拉远,一本正经:“元帅吩咐我,从今往后,白淼小姐的一切贴身事宜都有我来做。”

  “哦。”白淼不可置否,身上一凉,幸好自己反应快,不然身上的毯子就被她扯掉了。

  “你干什么?”白淼皱眉。

  “服侍白淼小姐穿衣服啊。”玛卡理直气壮,见她似乎不高兴的样子,便折过身去捡散落在地的衣服。

  这细腻的袍子,就是丝绸吧……真软真滑啊,做贵族的情人就是好,由奴隶一跃成为被奴隶服侍的人,可惜哇,自己没那个姿色,也没那个运气。

  “啊……被撕烂了……”玛卡握着拿着袍子,却没有注意到白淼的脸微微红了一下。

  目光又落到地毯上一个白色的东西上,一块布,上面有两根带子,于是捡起来,有些好奇,这又是什么?

  白淼抬眼,见自己的抹胸被她抓在手上好奇的看来看去,不由大?。

  罗马女人都是没有习惯穿内衣的,炎热的夏季,一条薄薄的纱质及地长裙,隐隐勾勒出胸前的春光。

  卡玛没见过自然也不奇怪。但是,夜展堂怎么找了这么个傻大姐过来……

  叹了口气,伸出手来:“给我。”

  真是个怪女人呢,长得乖,脾气也怪,玛卡一边想着,一边将抹胸递了过去。

  只见白淼将那块布塞进枕头底下,说道:“那么……玛卡,请你帮我拿一件衣服吧。”

  “是。”虽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但她还是要做好自己的工作,才不负执政官大人的厚望是吧。

  于是很快的重新找了一件袍子,当返回身的时候,见白淼正背对着她,将一件淡绿色的布穿在身上,式样……和她刚才塞进枕头下的一模一样。

  但是由于她的一只手不能动,所以要系上缠绕在脖子上的带子很是吃力。

  “我来帮你。”玛卡跑过去,接过她手上的带子,虽然不大熟练,但还是很小心翼翼,一边收紧细绳一边问她:“是这样吗?”

  “……”如果说刚才还有一丝丝怅然,也被这个胖胖的女孩完全冲淡了,白淼心里好气又好笑,面上却仍是淡淡的道:“你打算一直让我这样吗?”

  “噢~~~”玛卡回过神来,将袍子披到她身上。

  刚刚穿上衣服,就有仆人摆上晚餐,她刚才醒来,就觉得饥肠辘辘,被玛卡一搅和,此时更觉得饿了起来。

  她觉得口渴无比,端起葡萄酒一饮而尽,抬头问玛卡:“还有没有?”

  “你还没有吃东西就喝酒。”夜展堂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门口。

  “去拿水。”夜展堂拿走她手上的杯子,转而吩咐玛卡。

  “你比男人还能喝。”夜展堂的手搭在她肩上,这样自然而然的亲昵让她不习惯,下意识的往里移动了一下。

  夜展堂眯眼,有点扫兴,环住白淼的腰,将她挪到膝盖上,实在是太轻了一定要好好的把她养肥起来。

  “我以为你去参加宴会了。”

  “我不想去。”夜展堂接过玛卡端上来的水,在她耳边说道:“我喂你。”

  白淼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玛卡,还好她目不斜视,回过头来说道:“别这样……”

  她似乎总是这样束手束脚的,和以往拿着剑飞扬跋扈的样子大相径庭,夜展堂吞下含着的一口水,放开了她。

  白淼如获大赦,慢慢挪到他旁边的,摸着了这个男人的性子,于是也不敢隔得太远。

  就着他递到唇边杯子,白淼仰头,将余下的水全部喝得精光,拿起一个面包圈吃了起来。

  她没有心思再去理他,因为那件事,实在太耗费体力了……比她以前练基本功时站桩还累……

  看着她大朵快颐的样子,忽然想起二人第一次见面,她仿佛也是饿了很久。

  不知道她这样一路走来,吃过多少苦头。夜展堂看着她埋着头专心致志的吃东西便,端过一盘烤鱼,开始帮她剔刺,这样吃起来才会比较方便。

  他送过女人难以计数的珠宝和衣服,却从没有亲手做过这些,有点笨拙,但是看着她把那盘鱼吃得一干二净,也忍不住得意起来:“怎么样?执政官亲自为你服务啊,白淼小姐。”

  白淼斜了一眼挑个鱼刺就洋洋得意的男人,心满意足的推开了空盘子。

  夜展堂看着满桌的狼藉,凑近她的脸:“吃饱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干点什么?”

  他的声音很大,丝毫不避讳一边的玛卡,白淼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蓦地瞪大了眼睛,晚上……

  夜展堂将她横抱起来,往门外走去。

  “这是要去哪里?”白淼揪住他衣襟,四处张望。

  “去我房间。”

  哪里不是一样的,干嘛非要去他那里?白淼倦意上涌,虽说不愿意,但也不想拂他的意思,生怕等下会像下午那样激怒他。

  男人大概还是顺着性子慢慢驯服比较好的,只是,白淼忽然想到母亲,若是当年她肯说一句半句软话,结果会不会不同?

  没有如果,她甩甩头,陆贾和陆寅是什么人?不过是为权贵马首是瞻,回头又只会欺负女人的男人而已……

  但是眼前这个人会不会也一样呢?她偷偷的凝视他线条刚劲的下颌,他不也是仗着自己的手受伤才会那样的欺负她吗?

  夜展堂看着她有片刻失神,不由得摇了摇:“在想什么?”

  “没有。”她仰起脸,勾住他脖子,笑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亲近令他愣了一下,更加搂紧了怀里的女人,他喜欢她这样温柔对他笑但只准对他一个人这样。

  无言的温馨一直延续到他来到自己的房间前,白淼环视,这就是他的卧室?似乎离她那里并不远……

  但是、但是穿过宽大的主卧,门后面居然还有一个宽大的内庭,这个房间的格局似乎和其他的并不一样,大概是特意迁就内庭中间那一股温泉的。

  “温泉可以帮助你手臂的恢复。”夜展堂放下她。

  “嗯。”白淼点头,不无欣喜的四处张望,有这样一处地方助她运行血脉,疗伤便会事半功倍。

  他很高兴白淼看起来似乎喜欢这里,揽住她的纤腰贴近自己,手指穿过随意披散的黑发:“你一只手不方便,我来帮你服。”

  白淼扭过脸去推他道:“我要调理一下,别人不能在旁边。”

  软绵的手掌推在他胸口上,带着娇嗔,夜展堂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女人这副样子,虽然被拒绝,但心里却是觉得受用。

  况且他曾经见过白淼打坐调息,的确是件无聊又冗长,于是便轻轻在她唇上了一下:“你快一点。”

  说完打了个响指,几个女仆依次进来,他便走了出去。

  步下由整块白色大理石的围砌的水池,旁边一个裸身女神雕像,手持铜壶,源源不断的温泉水便从壶中倾斜而下,白淼将自己的头发挽至肩膀一侧,抬头对那几个即使低着头却都掩饰不住好奇的女人说道:“请先出去吧。”

  “可是元帅吩咐我们要帮白淼小姐好好打理。”为首的一个女人说道,她依旧称呼夜展堂为元帅,可见是旧仆。

  “不碍事的。”白淼一边冲洗着长发,一边说道:“等下我在叫你们进来。”

  “是。”那几个女人不再坚持,顺从的退了下去。

  这副清白的身子,原本是要留给赵弗的。即使他二人最后因为身份悬殊而分道扬镳,那么她也是打算绾起满头青丝,入山修道去的,从此青灯黄卷,了此一生。

  所有的一切,在当年皆已在心中盘算好,但万万没想到,竟生出这些事端来,让她泥足深陷,抽身不得。

  曾经听人说起,罗马人将男女的非婚关系,一经揭发是要受到惩罚的除非对方原本就是供人玩乐的奴隶。

  那股复仇的火焰,已经将她的心煅烧为一堆灰烬。可是为什么还是有微微的心悸?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竭力理清自己纷乱的思绪。

  其实她算是一个经常走神的人。

  以前赵弗就发现她调息时不能很好的收敛心神。曾经有一次,一股气岔入心脉,要不是他极是制止,几乎要走火入魔,为此事后自己还被狠狠的骂了一顿。

  他从来不对人说重话,但那一次确实是气极了,一张温文儒雅的脸黑了两天。

  自那之后,她这个坏毛病才改掉一些,可是,在这个时刻,为什么又故态重萌?

  一定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白淼睁开眼,伸出左手封住胸前两处穴道,中止了这次运息。

  封住了中府和云门,是防止自己的心血过于奔涌,那样对伤势和功力的恢复并无益处。

  看向那扇合着的大门,希望这时候,他已经等得睡着了。

  那些女奴大概是一直等在外面的,轻声一唤便捧着睡袍进来了。听觉灵敏的白淼之前甚至都没有听到一丝半毫的声响,可见其训练有素。

  他似乎真的睡着了……

  白淼悄悄的从另一端爬了上去,轻手轻脚的,生怕惊动了这个睡着的男人。

  其实他很好看呢,从侧面看上去,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深棕的头发虽然理得很短,仍然看得出其实是卷卷的。

  方正刚直的下颌中有一道凹痕,紧紧的绷着,显示出这个男人坚定的性格。胡须渣子想必好几天没有刮了,青色的痕迹从好看的下颌一直伸展到耳根的地方。

  “好看吗?”原本闭着眼的男人忽的出声,声音不大,却将出神的白淼下了好大一跳。

  夜展堂眯起眼,喉头不由自主上下滚动,她穿着罗马的服饰?很明显的大了一圈,但濡湿的头发缕缕垂在胸前,挡住轻薄布料下的春色。

  她窘迫的神色大概只在这个时候才会表露无疑,一想到这个强悍的女人的另外一面只对自己展示出来,他心里就说不出的愉悦。

  同时,也很想捉弄。于是对着她钩钩手指:“其实你不光可以看,还可以吃,尽管享用。”

  无赖。白淼斜睨了他一眼。扯过毯子,罩在身上:“我好累,想睡觉。”

  不料夜展堂却粗暴的扯开毯子,长臂穿过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头发还没干,睡什么觉!”

  小心翼翼的避过受伤的右手,将她身子一翻,让她的肩膀至头,伏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很宽阔,所以趴得很是舒服,看样子算是放她一马了。

  一室静谧,他不开口说话,白淼也绝不搭话,省得到时候一言不合,便吵了起来,她又是个绝不服软的人,怎么抵得过一身蛮力的男人。

  就在白淼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果然开口了:“你……很爱他?”

  白淼睁眼,轻声道:“嗯。”

  她的初衷,夜展堂应该很清楚,此刻若是矢口否认,曲意承欢,倒只会矫情。反正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这点已然足够。

  没关系,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次在同一个地方呆这么久,从初春到盛夏,虽然才短短几个月,却发生那么多令人应接不暇的事情。

  白淼坐在杏花树下,翻看着自己的右手,现在已经不大痛了,可是依旧丝毫知觉,甚至都感觉不到冷热。

  可能已经彻底的失去这只手了……她抬眼看着挂在树枝上的铁环,那是前些时候特意叫玛卡挂上去的。

  起初那个丫头还不愿意,说是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奴隶们不可以擅自在庭院中做一些改动。

  好吧,其实自己在她们眼中,也就是一个奴隶,只不过得了主人的宠爱而已当时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夜展堂知道以后,却将玛卡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要将她赶出去,自己好说歹说,才把那个女孩子留下来……

  其实除了暗暗对夜展堂流口水之外,那个女孩子确实是很好的,单纯而爽朗,从来也不会为自己卑贱的身份而自怨自艾。

  她似乎有些明白夜展堂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看起来不那么精致,却很傻得可爱的女孩子来他身边了。

  这样乐天的性格是自己所没有的,所以才想时常看到,大概也是望梅止渴的意思。

  “白淼小姐白淼小姐”玛卡回来,不见了她,立即就想到她可能又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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