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儿行千里母担忧
经三郎这么一打岔,杨凌因未能在落鹰潭底寻找到穿越通道而十分低沉、失落的情绪倒是好转了一些,他依依不舍地望了平整如镜面的落鹰潭水一眼,冲三郎点点头,把那尊从潭底捡到的罗汉造像揣入怀中,带着她去找阴全和小黑了。
两人翻过草丘,走不多远,就望见阴全正在小黑的指示下蹶着屁股在地上挖着坑,身边刨出的土已堆了老高。
小黑瞧见杨凌带着三郎走来,摇头摆尾地跑到杨凌身前,抬头冲他“汪汪”叫了两声,又回头看看正在卖力刨坑的阴全,似乎在向杨凌表功。
“小黑真聪明,今天回去找老蒋要块羊骨头赏你!”杨凌见这狗果真有灵性,竟将阴全骗得团团直转,掘地三尺还未察觉出自己上了当,心中好笑,压低声音夸赞小黑道。
“你们搞得什么鬼?”三郎狐疑地盯了杨凌和小黑一眼,走过去探身朝阴全挖的坑里望去。
“小全子,真对不住,我也是才想起来,好像是把珍珠埋在了那边。”杨凌见状,忙替小黑打掩护,手指另一个方向向阴全道歉道。
“小崽子,你在耍我玩儿呢?”阴全抬头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站起身,恨恨地冲杨凌叫道。
“都是我的错,害你白费了力气。不过,正好在这儿遇到了三郎,咱俩也不用带两颗珍珠回驿站了,就把它交给三郎吧。”杨凌边向阴全道着歉,边朝埋藏两颗“龙睛”珍珠的方向走去。
阴全黑着脸瞧了瞧三郎,一言不发地跟了过去。
杨凌来到埋葬大黑尸身的坟堆前,先向大黑的坟茔鞠了一躬,尔后在坟旁蹲下身,伸手拔开地上的浮草,徒手挖起坑来。
过不多时,地下就露出了盛装有两颗“龙睛”珍珠的木匣。
这时,阴全突然抢步上前,推开杨凌,一把将木匣从坑里起出,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转身对三郎说道:“三郎,我干爹有话,卖羊的钱必须带回飞狐驿交到他手上,你想要这两颗珍珠,还是去找我干爹要吧。”
“小全子,三郎才是羊群的主人,你为啥非得多此一举,把珍珠带回驿站交给阴驿长呢?”杨凌冷不防被阴全从自己手中抢得木匣,挺身站起,不满地质问他道。
“行,小全子,我答应你。”三郎扯了一把杨凌,跨步向前,冲阴全说道,“不过,你先得让我瞧瞧,这木匣里的珍珠是否还在,两颗珍珠值不值我的那群羊钱。”
阴全警觉地向后退了两步,迟疑了一下,边对三郎叫嚷着:“你可不许过来抢啊”,边打开了木匣,将两颗“龙睛”珍珠亮给三郎看。
三郎站在原地未动,朝打开的木匣里看了两眼,淡淡地向阴全说道:“你可以带上珍珠走了。”
阴全大喜过望,顺手把匣盖合上,将木匣死死抱在怀中,几步窜至驿马身边,翻身上了马,临走前还没忘了叮嘱杨凌一句:“小崽子,今晚你须回驿站来住,明日五更时分咱俩就要动身赶路了。”说罢,不待杨凌回答,一勒马缰,纵马朝南疾驰而去。
杨凌眼睁睁地看着阴全带上两颗珍珠骑马走了,转身问三郎道:“你真的打算到飞狐驿去找阴行功要回卖羊的钱?”
三郎摇摇头,反问杨凌道:“你和小全子明天要去哪里?”
“我俩被阴驿长举荐给了晋王,明天就要前往江南当差去了。”杨凌据实答道。
“哼,阴行功的动作还真快。”三郎冷笑了一声,转移话题,问杨凌道,“如今我被人赶出了元尼那山,无家可归,小崽子,你愿不愿意收留我呢?”
“我,我自己都要和老蒋同睡一间屋里,怎么收留你?”
“你不还有个娘嘛,我可以住在她那里呀。”三郎说着,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只见那匹白马应声从落鹰潭边跑了过来。
“还愣着做什么?明天就要去江南当差了,今天还不回去和你娘道个别?”三娘冲杨凌努努嘴,示意他先上马,和自己共乘一骑回家。
杨凌叹了口气,怀着怅惘的心情率先上了马,叫上小黑同自己和三郎一道回家向养母娄氏道别去了。
所幸有小黑在头前带路,使得杨凌不至于连自己的家门都找不到。待到他和三郎共乘一骑回到距飞狐驿不到二里地的一座小小村落,眼看着小黑窜进了村头的一所院落,才意外地发现:自己这一世的家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差。
院墙虽然是用棘条扎成的一圈篱笆,站在院外就可将院内的情形瞧得一清二楚,院子里也仅有五六间土坯砌成的茅屋,整个院落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十分整洁。
这个小院比起穿越前杨凌母子住的两居室来,似乎还要宽敞许多。
杨凌和三郎两人在院门外翻身下了马,一眼瞅见小黑到院子里兜了一圈,又“汪汪”叫着跑了出来。
三郎见此情形,提醒杨凌道:“院里没人。你娘知道你明天就要动身前往江南当差的事吗?她不会是到飞狐驿找你了吧?”
杨凌觉得三郎说得有道理,却仍忍不住迈步走进了小院,想瞧瞧自己这一世家里的情形。
“呵,多日没来,想不到阴行功如此地关照你们娘俩啊!”
杨凌没走出几步,就听三郎站在院门外感叹道。他忙转身走出小院,顺着三郎手指的方向往门楣上望去,这才发现门楣上高悬一副匾额,上书“飞狐旅舍”四个大字。
“原来养母娄氏利用自家小院开办了一所农家宾馆。”杨凌朝空无一人的小院望了一眼,旋而寻思道,“可怎么院里没有一个客人呢?”
正在这时,小黑像是察觉到有人来了,撒开四条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杨凌和三郎不约而同地转身朝小黑跑去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杨凌的养母娄氏臂弯处挎着个偌大的包袱从飞狐驿的方向朝村里走来。
不知怎地,此时见到自己并不熟悉的养母娄氏,杨凌心底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与亲人即将分离的交集着亲近和不舍的感觉,情不自禁地迎了过去,从娄氏手中要过了包袱拎着,关切地问道:“娘,你在驿站等了我多久,这个时候才回来?”
娄氏虽比杨凌大不过十岁,却对杨凌十分地疼爱,抬手替他摘去了发稍上沾着的一根草屑,柔声嗔怪他道:“调往江南当差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回家同娘说一声?”
“娘,阴驿长说,这件事他事先和您说过,您是赞成的呀。”杨凌吃惊地望着娄氏,答道。
娄氏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抬眼盯了一眼站在自家院外的三郎,像是改变了心意,又问杨凌道:“阴行功把你调往江南当差,有没有许给你什么好处?”
杨凌一时难以适应和人如此毫无遮掩的说话,嗫嚅着答道:“阴驿长说,只要我俩到了江南,立马就能转为正式的驿卒。”
“她怎么跟着你回家来了?”听了杨凌这话,娄氏脸色稍霁,停下脚步,指着三郎问道。
“三郎是无家可归,投奔咱们来了,娘。”
娄氏的脸色又变得阴沉了下来,冲杨凌吩咐一声:“到正房去等着,娘有话交待你。”迈步便朝三郎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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