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全民为镜

　　“‘好姐姐，我再不敢说这些混账话了。’贾宝玉跟凤姐陪着不是。凤姐笑着说：‘赶明回了老太太，准许你跟秦钟入学才是要紧事。’”魏墨离说道，“若想知后事如何，切听下回分解。”

　　“诶，怎么不讲了呢，快说，快说呀。”

　　红玉不满地催到，檀雅一双如湖清眸也巴巴的直视着魏墨离，两女脸蛋上潮红还未褪尽，映衬着笼中红烛的光亮。刚才魏墨离讲到宝玉与大丫鬟袭人初试云雨的过程，故意使坏多加了些内容，便让虽处青楼却纯洁如初的两女着实娇羞了一番。

　　“那先给我倒杯茶，讲得喉咙都有些发干了。”魏墨离说道。

　　“好嘞！”

　　红玉“蹭蹭蹭”跑到外屋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茶杯连带着茶壶都俱拿了过来，风风火火跑到魏墨离面前给他倒了杯已经冷了的茶水，魏墨离接过，慢吞吞喝着。

　　“够了吗？”红玉问道。

　　“够了，凉茶真解渴，啊~”魏墨离故意发出一声舒爽的感叹声。

　　“那能继续讲了么？”红玉小心翼翼问道。

　　“呀，天都这么黑了，我该回去了，饭应该做好了，再不回去的话家里人该着急了。”魏墨离说道。

　　“哎呀偶尔晚回去一次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就催厨房做饭，很快的，公子还没尝过我们兰香楼的饭菜吧，可美味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尝尝才行。”红玉循循诱导道，随后才记起自己的身份，扭过头看向檀雅，“小姐，你说呢？”

　　檀雅点点头：“嗯，公子不如留下吃饭，让我好好招待一下公子~”说到后面她自己脸都红了，明明是想要听《石头记》后面的剧情，里面的林黛玉令她很在意。

　　“还是算了吧，改天再说，真的该走了。”魏墨离说道，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第一次才品到穿越者身份带给他的实惠。

　　“你怎么…还我茶杯。”红玉不满地嚷道，一把将魏墨离手中茶杯夺走。

　　“小玉，不得无礼。”檀雅喝道，“那公子路上小心些，有机会可以常来…常来找檀儿聊天。”檀雅有些扭捏地轻声说完。

　　“看时间吧，这几天都挺清闲的。”魏墨离想了想说道，能来装逼不装白不装。

　　“那明日如何？”说话的是又来了精神的红玉。

　　“小玉！”檀雅道，“一切还看公子方便与否，对了，不知公子府邸在哪儿，那两千两银子改日我差人送到你府上，公子本是客人，该是檀儿卖弄技艺，但结果…这钱檀儿是没资格收的。”

　　魏墨离愣了愣，他没想到檀雅还记得讲故事前自己说“换她们给自己银子”的气话，感叹她心思细腻同时甩了甩手，“不用了，今日在这里过得还算凑活，不过以后可能不能常来了，毕竟来一次两千两，来一次两千两，换做谁能受得了。”

　　魏墨离是有钱，但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何况还是自己给青楼女人讲故事让她们享受！

　　“公子以后便是我檀雅的贵客了，来这里自然不需要再花银子。”花魁笑着说道。

　　“真是狡猾。”红玉在旁边小声道，但这次可没敢故意再让魏墨离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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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寒暄了几句，檀雅将魏墨离送出房门，吩咐不情愿的红玉将魏墨离亲自送到兰香楼门口。那些女子嫖客对魏墨离议论纷纷着，豪砸两千两天价见花魁的举动当然是异常吸睛的，而且从中午待到了晚上，更是引人注意，而且还是花魁的贴身丫鬟亲自将他送出，更是让众人震惊不已，纷纷好奇这位跟城主府有关系的少年究竟是何人。

　　护院顾山一直在兰香楼前堂等候着，皱着眉将身体绷紧，看起来有些忧心，见到魏墨离的时候才放松了下来。

　　“明天…”

　　红玉将魏墨离送出门，说了半句，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你答应我少呛我几句，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又来了。”魏墨离满脸得意地笑眯眯说道。

　　小丫头小脸立马变了色，咬着银牙狠狠丢下一句：“你爱来不来！”后一扭腰肢，回去了。

　　顾山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看起来丫鬟打扮的下人敢跟堂堂寒山城城主这般说话。

　　“有个性。”

　　魏墨离抚了抚下巴道了句。

　　“倦鸟归巢，回家吃饭。”

　　********

　　一路欣赏着刚刚入夜的寒山城景象，小贩推着车朝自己摊位而去，有些白天做生意的才开始收摊，亦有父母牵着孩子的手逛街的，还有乘坐着四人轿子刚刚处理完公务的衙门官员，香淮河上的画舫游船也已经挂起了一排排的灯笼，十分美观。

　　魏墨离走走看看，便来到了城主府。

　　大老远他便看到一具娇小的身子坐在高高的门槛上，将手臂缩在怀里静静地看着前方的地面，走进一看，竟是林茵。

　　自从将林茵收入府中后，用半恐吓以及让她协助城主工作的手段很快走出父母双亡的痛苦，跟蔡清走的很近，偶尔也会露出天真的笑容，只不过与魏墨离的关系一直都很疏远。魏墨离当然也明白小丫头的心思，或许小丫头不再认为他是杀害父母的直接凶手，但总归还是有着联系的，而这成了阻隔两人的隔阂，当然这一阻碍并不是铜墙铁壁，还是可以打破的，只不过需要时间，以及契机，至于契机是什么，何时回来，魏墨离也并不知道，他只是个普通人，而且……还讨厌小孩。

　　小林茵坐在城主府门口明显是在等人，显然不会是蔡清，也不会是下人，那还有谁值得她等待呢？那自然是魏墨离他自己了，这让魏墨离有些意外和感动。再加上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心态上发生的变化，况且今日心情很好，于是拍了拍手脸上带着笑容朝林茵大步走去：“小茵茵，怎么坐在这里呢？是不是在等我呀？来来来，让哥哥抱抱。”

　　林茵见魏墨离朝她走去，有些慌乱地连忙站起身后退，差点被门槛绊到，直到躲了好远才站住。

　　“饭已经做好了，清儿姐姐让我看你回来了没有，我走了。”小萝莉说完便小跑着离开了，拒绝了魏墨离想给她一个热情拥抱。

　　“这小妮子，跑这么快干啥，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魏墨离笑着摇摇头自语道，随后看见守门的军士以及顾山怪异的眼神后才觉察出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是太油腻了，于是老脸一红，冷声道：“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就会八卦。”

　　随后一甩衣袖，回自己院子去了……

　　子时初，大部分寒山城百姓都已入眠。

　　魏墨离寝室，整个房间充盈着暖黄色的温馨烛光。

　　一身白色睡衣睡裤的魏墨离盘腿坐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满脸的舒爽状，此时身后一身鹅黄色家居衣裳的蔡清小侍女跪在魏墨离背后替他捏着肩，略窄的绣着绿荷的上衣衣沿随着动作时而上拉，露出奶白色晶莹的肌肤。秀发被丝带从偏发尾的部位束住，柔顺的垂下，小丫头显得娴静乖巧，已隐隐散发出成熟女人的半点韵味。

　　“休息会儿吧清儿，今天累么？”

　　魏墨离轻声道，声音略有些磁性，抓住清儿的手腕拉到前面，制止了她揉肩的动作。

　　“不累的，倒是少爷一出门便出去了一天，应该跑累了吧~”

　　清儿柔声回道，将两只手交给魏墨离任他握在怀中细细把玩。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一个已至婚嫁的少女，孤男寡女共处一床，搭配上暖色略暗的烛光，静悄悄的屋外……氛围不能再好了。只不过握着小侍女的手已经是到目前为止魏墨离敢做出的最大胆的举动了，处男真心伤不起啊~

　　“寒山城公务最近处理的累么？那些老东西没趁着我不在不把你放在眼里吧？”魏墨离想了想又问道，没心没肺将公务上的繁琐细节交给清儿去处理，说实话魏墨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愧疚的。

　　“没有的，少爷之前你已经将任务分配的很清楚啦，各个部门都按部就班进行，我也只是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说实话其实还算清闲呢。”蔡清低着脑袋说道，“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魏墨离眼神有些凌厉，官场整顿、定期汇报工作、设立监察机关等等一系列措施他其实是很自豪的，现在听清儿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汇报，于是有些严肃起来。

　　“只不过前两日查出官商的一名干事莫安安利用职务之便抢占了两个老宅，而且只补贴了两家总共五十两银子不到，两家联合报案，但不知道怎么就被压下来了，直到现在才发现。”蔡清说道。

　　“这是多久前的案子了？”魏墨离脸色稍稍有些难看。

　　蔡清不假思索道：“前年发生的，这案子还是在最近几天衙门的一名衙役偶尔与那两个宅子的街坊聊天时才知晓的，报告给负责刑事的主事，才将这旧案给翻出来。”

　　听了蔡清说完，魏墨离脸色稍霁，所幸并不是在他接手寒山城后发生的，他不相信监察机关上到衙门理事下到小小的干事都安插了监督人员，还能发生强占宅院这等事，如果真是如此，那监察机关可将会迎来一场大地震了。

　　不过魏墨离依然微皱着眉头，沉声道：“我都让京都巡捕房一干优异捕头捕快协助衙门彻查陈旧冤案错案了，却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这还算清澈的水下谁知道有多少暗流涌动，发生着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交易……”随后他嘴角一扬，看向一直关心着魏墨离脸色的蔡清。

　　“水至清则无鱼，少爷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谷督察他们也很尽职了。”清儿说道。

　　魏墨离摇摇头：“话虽如此，我也不指望寒山城能完全没有黑暗，那是不可能的，但能够经历做得好一些，更好一些，那就要努力。总不能看见了街边欺凌弱小者，想着世上总是会有坏人，就不上去帮忙吧，该做得能做得终究要做好，竭力做到问心无愧便好。咦……我怎么煲了碗鸡汤？”

　　蔡清：“哪有鸡汤？”

　　“……先别管鸡汤的事了，清儿啊，看来最近又要让你辛苦点了。”魏墨离抓住侍女的肩膀将声音放柔。

　　“少爷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婢一定办好。”清儿说道，满脸的认真严肃。

　　“放轻松，也不是什么大事。”魏墨离抬手绕到后面抚了抚她的头发，“也就是让你跟谷健商量一下，从监察机关专门分出一个组，然后在寒山城东城、西城…等等人口密集区摆上上面开口能塞进信的大铁箱子。然后下道命令，让全城百姓都可以提意见，本城主我、衙门理事、各大主事、衙役捕快、驻军将领等等都可以提意见，有什么委屈冤情不论大事小事都可以写下来塞到大铁箱里，每日晚专人前去取走意见，交给监察机关专门小组进行筛选归类，鸡毛蒜皮的小事直接交到衙门，涉及到人命、人事作风等较大的意见呈交到城主府处理，箱子就叫民意箱，由你跟谷健一同负责，如何？当然，如果是针对本城主的意见当然要亲自交给我，还有涉及到官场系统漏洞等影响到寒山城根本的意见亦要给我！”

　　蔡清张了张嘴，听魏墨离说了一大堆，眼里泛着光。

　　“干嘛这样看着我？话说清儿你觉得如何？”魏墨奇怪道。

　　“少爷，你…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到底是如何想到这个法子的？”清儿由衷的赞道，随后认真想了想点点头，散发出平时处理公务时的干练苛刻，“我觉得是可行的，民众向官员提意见，这样丑恶无处遁形，这恐怕在大曦朝不对，是从古至今绝无仅有的事情，少爷你…真是个好人，你能做城主是寒山城百姓的福分。”

　　“君为臣纲，官员们吃着朝廷俸禄，大概都觉得是为皇帝做事，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为国本，为官之衣食父母，官员们享受着尊贵地位，殷实生活条件，本就应该为民服务，民意箱是再自然不过之事，清儿，能做好么？咦……又煲了碗鸡汤~”魏墨离道。

　　“嗯。”蔡清用力点头。

　　“真是辛苦你了，当然监察机关的成员也很辛苦，做我手下一定很累呐~”魏墨离说道，这些决策他只是动动嘴皮子，但真真要落在实处，那可是数百上千人的呕心沥血。譬如建一栋楼，富豪看中一块地皮，负着手眯起眼睛点点头：“嗯，这块地风景不错，适合建别墅群。”这一句话背后便是设计师与无数民工们耗费的数年时光。额……当然别墅卖不出的亏损，当然也是富豪承担了。

　　如果一个决策失误，反馈到百姓生活上，惹得民众怨声载道，那被骂的当然是城池管理者了，到年底朝廷考核评为丙等，那可不只是影响仕途，入狱都是极有可能的，当然如果治理的再差劲点，直接惊动上面的人，那可能不用等到年末，直接锒铛入狱了。法不责众，但领导者总是会站在风口浪尖上的。而魏墨离……当然不怕，背后有着太尉府撑腰，再加上皇亲国戚身份，谁敢动他？

　　不过他还是要尽力做好，为了以后心安理得地享受生活，额……不煮饭的家庭煮夫依然是他的崇高理想~

　　“少爷才辛苦呢，我们只是按照少爷的法子去做便好了，这些没什么的。”蕙质兰心的清儿道出了事实。

　　“不过清儿你还是要费些心血的不是。”魏墨离想要趁着气氛将小丫头揽入怀里，但终究没好意思。

　　“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只要少爷满意，清儿就欢喜呢~”谁知道小侍女将小脸贴在了他的胸前，让魏墨离一阵火热。

　　魏墨离：“清儿。”

　　蔡清：“嗯？”

　　“你生辰是多会儿？”

　　“少爷干嘛问这个，八月十八。”

　　“好，我知道了。”

　　魏墨离心里计算着还有九天时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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