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汉中儿女相聚

　　“好小子，还真厉害！”一番激战后，徐怀秋额角见汗，醉意渐轻。但他久攻不下，心中却又生出一股无名火，攻势愈加迅疾。

　　徐怀秋毕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他这一加力，陆羽顿时便有些左支右绌，难以抵挡。

　　但在对方的压力下，他的鸿鸣手也渐趋神妙，突破未久的有意无形之境渐渐稳固了下来。

　　如此一来，陆羽便慢慢稳住了阵脚。两人你来我往，拳罡掌风犹如猛虎咆哮、巨龙吐息，偶有外溢，便掀翻桌凳、撞碎窗棂。

　　周围的客人早已远远地躲了出去，没人敢靠近他们五丈以内。

　　“一招定胜负！”徐怀秋大喝一声，放弃了所有的防御，运起十成内力，一掌击出！

　　徐怀秋绰号“绵掌”，武功以行云流水、连绵不绝为长。但此时他的这一掌，却如龙王断浪、金刚开山，极尽刚猛之势。

　　“来啊！”陆羽斗志渐浓，明知与对方硬拼是不智之举，但胸中还是升起一股战意。他五指紧握，以一招“拳拳之心”迎向徐怀秋的手掌。

　　拳如其名，这一拳毫无花哨，有的只是十足的力道。

　　“砰”的一声，一掌一拳宛若两匹奔马般迎面撞到了一起。陆羽的拳劲好似破闸而出的洪流，势要冲垮挡在面前的一切。徐怀秋的掌力则如层层叠叠的堤坝，拳劲撞碎了一层，下一层便又压了上来。

　　双方的劲气奔涌不止，上一道尚未散去，下一股便又冲来。就这样，力道逐步叠加，终于达到了临界点。

　　拳掌相交处传来一道炸雷般的响声，积蓄多时的内力瞬间化作环形飓风冲向四周，将桌椅碗筷高高掀起。

　　围观的人们顿时吓得惊叫连连。而全力出手的两人则被反冲之力震得倒退数步，才各自稳住身形。

　　徐怀秋举在身前的手掌微微发颤，显然受了些伤。而陆羽的胳膊则垂在了身侧，从手指到肩膀都一片酥麻，一时间难以使力。

　　两人相较，自然是陆羽吃了些亏。但以他二十出头的年龄能接得住徐怀秋的全力一击，已足可以之为豪了。

　　击出了这一掌，徐怀秋脸上的醉意已所剩无几。他瞧着面前的陆羽，眼中透出一丝赞许，他正想说话缓和下局面，一道森寒的剑风已悄然而至。那冰冷之感瞬间侵入骨髓，徐怀秋周身一僵，动作未免慢了些许。

　　他赶忙运起内力逼出剑气，同时翻转手臂准备反击。但他手臂刚抬起两寸，冷硬的剑锋就抵上了他的脖颈。

　　“徐前辈，您该冷静下了吧？”阿宁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

　　“哈哈哈哈！”徐怀秋忍不住纵声大笑，“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长江后浪催前浪，徐某今日认栽了！”说着他举起双手，摆出一副任凭发落的模样。

　　“鸿渐，你没事吧？”阿宁的目光越过徐怀秋的肩头，关切地望向陆羽。

　　“无妨。”陆羽摇了摇头。

　　阿宁这才缓缓地撤下长剑。

　　背负长剑，阿宁绕到了徐怀秋面前，眼神中依旧满是戒备：“前辈，我们无意与你为敌，但也请你不要胡乱伤人。”

　　徐怀秋面色凄苦地强笑道：“抱歉，我心中悲苦，一时失态，还请二位原谅，就此告辞！”说着他向桌上扔了一块碎银，转身准备离开。

　　但此时，陆羽的眼中精光一闪，匆忙叫道：“前辈稍等！”

　　“嗯？”徐怀秋停住脚步，疑惑地看向陆羽。

　　陆羽走到他身边，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徐怀秋的目光忽明忽暗，许久才恢复平静。

　　“好，多谢！”他冲着陆羽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大门。

　　“实在抱歉，打扰了大家用饭！”陆羽冲着周围那些吓得蜷缩在角落中的客人们拱手道。

　　陆羽这番话说得很是客气，但客人们都被他与徐怀秋打斗的声势所慑，还是大多蜷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这时，王蕙柔和的声音在阿宁的身后响起：“各位，今日实在抱歉，大家的这顿饭就由我们请了，还望诸位能体谅。”

　　王蕙的声音如春风般柔和，她这一开口，人们才纷纷从角落中走出，神色渐渐变得轻松起来。有的人还拱手说了声“谢谢老板”，以示感谢。

　　但整个正堂已被陆羽与徐怀秋的打斗搅得乱成一团，想继续吃饭显然是不可能了。于是人们纷纷拱手告辞，没多久堂中便只剩下了陆羽、阿宁和王蕙，以及伙计们。

　　“嫂子别来无恙啊！”陆羽朝着王蕙拱了拱手，“真不好意思，刚见面就给你添麻烦。”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进去说吧。”王蕙笑着说道。

　　而阿宁则目光灼灼地道：“等等！师父呢？”

　　陆羽的双眼暗了下去，他伸手指向柜台：“师父的舍利在柜台后面，他已经圆寂了。”

　　“怎么可能？”阿宁惊呼道。

　　“都怪我，怪我……”想到智积的死，陆羽又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夺眶而出。

　　“鸿渐，阿宁，要不我们还是先进去吧。”王蕙趁着陆羽还未彻底失控，赶忙出言提醒。

　　“好，好！”陆羽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转身抱起智积的骨灰坛，在王蕙的带领下登上楼梯，进了二楼的房间。

　　进门后，陆羽先把骨灰坛小心地摆在了桌子的中央，然后才在一旁坐了下来。

　　阿宁跟着入座，王蕙则在关好门后坐到了陆羽的另一侧。

　　“怎么回事？师父怎么会……”阿宁的眼睛也有些泛红。

　　“都怪我太蠢了！”陆羽用力砸了下大腿，“李静忠倒向了太子一派，设局想要杀我，师父为了救我才会……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若我早些抽身，师父也不会……”到了后来，陆羽已是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别哭了，别哭了。”阿宁探手将陆羽的头揽入怀中，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肩膀。

　　想到王蕙还在身边，陆羽强忍悲痛收起眼泪，抬头看向王蕙，惭愧地道：“让嫂子看笑话了！”

　　王蕙摇摇头：“没有没有，人遇到伤心事，总得哭出来才好。”

　　陆羽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对了嫂子，我离开京城前特意去大哥的住所寻他，但他早已离开了，不知他如今身在何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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