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艳娘
“你在发什么神经?”墓天霖恶狠狠地问。
谁知道她问的话和墓天霖一样:“你才是,在发什么神经?你的灵魂才刚刚融合完成,不好好在家养身体,跑到这里发什么酒疯!”
“你不懂!”墓天霖趁她不注意,抢过她手里的酒,很快又喝下一坛。
夏绮莉忍无可忍,可看得出现在的墓天霖,不像是会跟她说实话的样子,就算不骗她,也不会把真相告诉她。
故而,她抓起墓天霖的衣袖,霸道地用源力直接入侵墓天霖的大脑中。
等墓天霖反应过来她正在用千语术探查自己的心事,才赶紧将冥源全都聚集到大脑,把夏的源力统统赶了出来。
“叫你滚开,不要管我!”
墓天霖愤怒地拂袖,样子的确是很不高兴,而夏通常不会理这种人,尤其不会管他们高不高兴,因为这时的这种人,一般都脆弱而又不可理喻。
她也不再去抢酒坛,只是淡淡问:“你以为我会跟个醉猫计较吗,那个女人是谁,你是因为她才那么伤心吗?”
她问出这种直击别人内心的话,一般人肯定会愤怒咆哮,更何况墓天霖先前还喝了酒,对她的态度已经很不友善,而她本已做好了要被继续喝骂的准备,谁知……
墓天霖的骂声忽然停了下来,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半晌才闷闷说:“不管你的事,不要管我就好了。”
夏没有听他的,说话也是一步一步在试探他底线般:“你是在这里认识她的对吗?住在你心里那个女人,我总觉得有点眼熟,我是不是也见过?”
说到这时,墓天霖又开封了一坛子酒,酒香只起了几缕,后面再闻到,夏就觉得有些呛鼻子了:“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我不会记得人的脸啊……”夏无奈地道:“你叫他艳娘,想必是美艳得很了吧!”
“哼哼……美!的确是很美,哈哈!她本名为花艳娘,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本公子浪荡人间数十载,游离无数美女之间,看尽各式各样女子千般娇态、万种风情,何曾有一人可及于她?”墓天霖的眼神里充满了迷醉,看样子对那女子用情着实很深。
夏绮莉从没见过他这种模样,先前在她看来,墓天霖本人和坊间传说相差并不太远——翩翩浊世佳公子,爱入花丛问蝶归!风流倜傥哪是账?却叫娇娘备酒偎。如今看他这样子,还哪里有什么风流不羁的浪荡子形象?
这时的他,嘴角还带着甜蜜至极的微笑,口中却已出恶言:“那个毒妇,真正是个可恶的蛇蝎美人,本公子当年就是上了她的当,所以才对她情根错种,这一错便错了多年,改不掉了啊!改不掉了……”
墓天霖痴痴喟叹,夏绮莉却奇道:“你是堂堂修罗公子,难道还有得不到的女人,我读书少,你该不是骗我吧!”
墓天霖“嗤——”地一声笑出来,虽然是笑,但夏听得出当中包蕴了无尽的苦涩:“我是修罗公子,不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错,只不过……只不过,你还是算漏了一件事,算漏了一个人!”
说到最后,他竟然将自己那双狭长的凤目瞪得极大,愤恨之情显而易见:“你知道她现在叫什么吗?”
“什么?”夏心里有点隐隐察觉到不对的预感,可是她还是按着自己原先的想法吻下去。
墓天霖嘴角一勾:“雅夫人!”
这个名字对夏来说并不算熟悉,却也比较难忘,她还记得去修罗殿的百花厅那天,修罗王和她躲在拱门后审视厅内情形那一幕,直到这时,她也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当时墓天霖竟会对自己挂名“后娘”有那种类似僭越的举动,而修罗王看见后却也没有为难于他们俩,她自言自语着:“雅夫人?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冥界还有第二位雅夫人。”
墓天霖放纵地大笑道:“哪里还会有第二个雅夫人,她是一朝得志便飞上枝头变凤凰而去了呀,我的艳娘,再也回不来了,哈哈哈……”
笑到后面,都变成了苦涩,而这种苦涩进入口中,令酒变得更加苦涩,不过他要喝的也正是这种苦酒;
“父王将她引入修罗殿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早在一百年前,父王微服到清溪村的时候,就已经看上她了,只是那个时候突然暴起祸乱,不能马上将她纳入宫中。
三十年前我到羊村游玩,恰好遇到她来羊村教坊听课,觉得她很是美好脱俗,对她一见倾心,而她也曾几度表示对我芳心暗许,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说了吧?”
苦酒入喉,墓天霖略皱了一下眉,仰起脖子,咕嘟咕嘟继续灌了几口。
夏绮莉不解:“那她到底是喜欢你,还是喜欢陛下?”
“重要吗?她到了修罗殿中看到父王还有其她嫔妃,肯定觉得还是做我太子妃比较好。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扭转?既然已嫁入修罗殿修罗王的内宫,便是修罗王的侧妃,也就是我名义上的母后!怎还能再在一起。”
夏深深叹了口气:“那倒也是,悲剧已然生成,又怎还有扭转的余地,何况那人还是你亲生父亲,唉!当真是如之奈何?”
墓天霖递给她一坛脚边放着还未开封的酒:“好一句如之奈何,奈何,奈何,奈若何?”
夏接过那坛酒,轻轻放在桌上,没有开动,只是略带同情目光地问:“你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吗?”
“没有,什么都忘了!我现在唯一记得的,就只有这种酒,曾经和她在这里喝这种酒醉过三天三夜,后来在修罗殿,我们就再没有任何交集,除了那一次……”
“哪一次?”
“就是最初见到你的那一次。”
夏绮莉再次深深叹息,而墓天霖的表情忽然有了连他自己也没有觉察的变化,他在嘴角勾勒出了一个很轻很淡的弧度,却没有人能注意得到。
在夏看来,墓天霖永久的伤疤可能永远也不会愈合,她看着墓天霖举起下一坛酒,默默的退出了厅中。
出门抬头,阳光在羊村薄雾之外黯淡无光,她的心情,些微有点沉,沉得让她脑袋也浑浊起来。
这个时候还是让酒帮助他吧!这么想着,她转身便去找周籽兰她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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