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想吐的感觉
“哟，原来是董事长领导来了啊！”
打菜大妈这一嗓子突然升高了十七个八度，吓得赵天往后一个趔趄。
至于董事长是多大的官，打菜大妈也不是很知晓，反正她知道，加个领导就对了。
就像农村人经常见到什么区里来人、市里来人，也不知道有多大的官，反正喊个领导准没错。
说着，打菜大妈热情洋溢的挥动菜勺，用惊人的速度满满的打了八份菜品，隔着窗口推了出来。
末了，满脸笑成一团的冲赵天说道：“董事长领导慢走。”
赵天满口答应着，逃也似的端着餐盒离开窗口。
走不多远，就听到窗口传来打菜大妈跟别人炫耀时爽朗的声音：“你瞧那个就是我们董事长领导，我打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不一般，你看他皮肤白嫩，连头发都黑的出油，就是跟我们这群人不一样…”
赵天：“.…..”
经过这么一折腾，倒是引来了一些员工的注意，再加上有人人都认识的李晓鸥陪同，几乎周围的一圈人都开始私下里对赵天指指点点。
不过好在，偷偷瞧望的多，并没有人上前打扰，更没有人前来询问‘分房嘛’…
寻了处偏僻的座位，赵天将打好的菜放置好，便邀李晓鸥和维维一起用餐。
八份菜，有荤有素，味道也算尚可。
吃不一会儿，赵天感觉已经差不多了，抬头看了眼剩下的菜，心里莫名一动。
这全部的八个菜，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打菜大妈那热情的态度，应该全部用份量来凸显出来了。
这八个菜，不用怀疑，肯定要远超平时的份量。
至少赵天吃到七分饱，现在的菜量只下去三成的样子。
‘浪费粮食要扣钱的！’
打菜大妈的话回想在脑海里。
扒拉完米饭碗里最后一粒米，赵天眼珠子提溜一转，连道：“我吃好了，先自己出去走走，你俩把剩下的吃完，别浪费！”
不待李晓鸥回答，赵天早已离开三步之远，嘴里还叨咕着：“嗯，这食堂装修还不错…”
李晓鸥：“.…..”
本还想夸自家董事长效率真快的李晓鸥，目送赵天出了食堂门口，重新坐下时，放下发现不对劲儿。
面前还有八份剩有大半的菜品。
当然，还有维维陪着他。
李晓鸥眉毛调动几下，忽的抬头看了眼维维。
维维一个寒颤，怜声道：“李厂长我最近节食减肥呢！”
独自唉了声，李晓鸥别无他法，唯有化悲愤为食欲，大口大口的饕餮起来。
赵天在厂区里闲逛了三根烟的功夫，还不见李晓鸥和维维出来，心里不禁一阵恶寒。
甚至有些后怕…
而此时，当李晓鸥艰难的咽下一口饭菜，眼巴巴的看着面餐的餐具里，仍有不少份量的菜品留下，恨不得当下找个无人的地方痛哭上一场。
这也忒特么多了！
拒绝浪费的口号，当初是电气公司总裁黄厚财提出来的，后来见效果不大，便直接让浪费行为跟绩效直接挂钩，成效显著。
此时李晓鸥就算是罚些钱他都能认，关键是丢不起这人。
在六大分列厂长中，他不能丢人；在黄厚财那里，更是不敢丢人；如今赵天虎视眈眈在外，也丢不起人。
可丢不起人，胃特么受不了啊。
现在，李晓鸥已经不用找无人的地方偷偷哭泣，因为他眼睛里已经半噙泪水。
被撑的…
堪堪咽下一口，缓了有两分钟，李晓鸥才小心翼翼，在保证不会将饭吐出来时，开口说道：“维维，你把…额….”
李晓鸥紧忙捂住嘴。
好险！饭没喷出来，只是打个嗝而已。
李晓鸥老脸吓到惨白，好在有惊无险。
随即继续说道：“剩下的你吃，不吃，算旷工！”
这样简洁的话语，也是李晓鸥经过深思熟虑后，为减少可能喷饭的风险，尽量开最少的口来完成的。
维维顿时头大如斗，满脸苦屈，像似被夺走了心爱洋娃娃的小姑娘，几欲掉泪。
一双柳叶眉也变作下弦月，薄薄的唇角向下撇着。
她感觉自己受了好大的委屈。
不把剩菜吃完就算旷工，怕是找遍整个宇宙，也没有什么奇葩的人能干出这种事。
偏偏李晓鸥干了出来。
面对维维泫然欲泣的面容，李晓鸥默默的侧过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他不是不像看维维这个样子，他是实在不想再看到那些剩菜了。
就像一夜七郎第二天见到女人时，都有种头皮发麻的赶脚。
迫于压力，维维委屈的拿起早已放置下来的筷子，扁着嘴去夹餐具里的菜。
偷偷瞄了眼维维，李晓鸥有些于心不忍。不过转念一想，死道友不死贫道，况且他现在的状态也已经达到极限，实在无力承担更多，只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鼓励道：“大局为重。”
言罢，只是扭着头不说话。
半个小时后。
李晓鸥缓步移出食堂大门口，身后跟着眼睛通红的维维。
赵天早已自己溜达了好几圈，总算见到人出来了，心下默念：“出来就好。”
招呼了李晓鸥一声，赵天道：“李厂长，咱们厂区也有休息区吧？”
李晓鸥重重点头，用鼻音重重嗯哼了一声：“嗯。”
赵天也不见怪，连道：“那带我去参观参观。”
“嗯。”
“.…..”
每处车间厂房两端，按照当初赵天的指示改造，每间容纳四百员工的厂房，至少都配置了超过两百人容量的休息室。
并且男女都是隔开的。
走入员工休息室，虽说空间倒没有赵天想象中的那么宽敞，不过摆放的整齐划一的靠背单人、双人沙发，以及二十四小时提供的饮用水之类的公共物件，倒也能够满足工作期间短暂的休憩时光。
随后又在厂区溜达了好些地方，见该有的设施基本都不缺少，赵天也算是都比较满意。
待临近下午下班时，赵天该看的都看了，该了解的也都有个大概，便向李晓鸥道了别。
李晓鸥自是一番挽留，赵天也很正经的都婉拒了。
直至赵天踏上喊来的出租，向李晓鸥正式告别时，李晓鸥心中的惴惴不安方才安稳下来。
待出租车发动，赵天忽的喊来一声：“我还会再来的。”
李晓鸥突然有种想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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