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集市（五）
“人才”或者说是“人材”更加合适一些。
生物复杂的情绪具有很强的可塑性，而人类是所有生物中最适宜得：原料。并不是因为人类作为材料有多么的适合，而是因为作为同样的人，更明白该如何将人制作成材料。
有些被拿来制成喂养灵傀的饲料、有些被培养成适合做成“皿”的材质、还有一些纯粹就是被拿来买卖的玩物。
饲料的说法，让四个人联想到那个被安娜一刀穿心的可怜人。
“.......这种事.....这种事难道没人管么？！”
无论是卖家清风云淡的介绍，还是男人听闻后没有丝毫变化的面容。都说明这种事在这里是一个公开、合理的事情。
可是在王凯他们听来这件事根本不应该合理化。
“小哥，你带的徒弟有些天真哦，真可爱....”
王凯近乎于指责的抱怨，却只引来卖家轻描淡写的说词。
“他们是半路入行的，一下子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男人也顺着卖家的话说了下去，丝毫没有站在王凯他们这边的意思。
“哎呀呀？半路入行？这还真稀奇呢。现在无神论当道，半路遇见这种事的大部分不是疯了就是傻了，那小哥你可要多照顾他们一下啊”
“......说的是呢”
男人的狐眼微眯挡住了有些泛银的瞳孔，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是，为什么你们这么无所谓？那可是在卖人啊！”
王凯的暴脾气，在看到两个的人无动于衷后又有爆发的趋势。
“正义感挺强的.............不过那一套可不适用于这个世界，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要够强可以直接把里面的人直接带走。桀桀桀”
卖东西的家伙对王凯的热血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末尾阴阳怪气的笑声更是夹带着赤裸裸的嘲讽。
这个简单的对话，却告诉了他们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在这个世界里根本没有法律和道德的约束，有的只是实力。
“冷静点，你要知道那些家伙做过什么就不会那么激动了”
男人安抚性的拍了拍王凯的肩膀，生怕这个年轻气盛还充满正义感的男孩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就算这些人有多么可恶，也应该交给法律惩罚他们啊，动用私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王凯的声音有些大，吸引附近人们的注意。在听清了他慷慨激昂的指责，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了哄堂的大笑声。
“呵呵....你搞错了两点。第一，制作人材这种事并不是没人管，现世中总会有那种和你一样一腔热血的正义使者；第二，这也不是什么替天行道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抓这种人会避免很多麻烦而已”
男人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修长的手指擦去眼角被挤出的生理盐水后，耐心的解释着。
在听到“原料”的来源后，他们才明白为什么会避免很多麻烦。
一个原本就不存在的人，是没有人会去关心他的失踪与否。
暗网，现世中最饱受病垢的一个罪恶之地。然而现世所爆出的岂止是其的冰山一角，顶多只能算个渣。这个庞大的脱离主流社会的犯罪之地，是现世世界犯罪的温床，同时也是这个非现世世界的狩猎场。
摆脱了主流社会的法律束缚，同时也就意味着不会被主流社会所保护。
那些自以为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却并不清楚他们也已经成为某个非常规社会的猎物。
主流社会中不会有这些人的记录，也没有这些人存在的痕迹。捕捉这样的“猎物”自然会减少很多的麻烦。而那些热血沸腾的正义之士们，也不愿插手这片堕落的土壤。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不过小哥你是必须要清楚的”
“我？”
话题莫名其妙的被引回了王凯身上。
“是啊，你身上的尸气那么浓，想必是师从亡灵法师一派的吧，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师父，他都是用什么来喂养他的那些死尸的.....”
卖家用那只有些干枯的食指指着王凯的说到。
【孙姐，你不否认你吃人啊】
【你的重点在这里么？！！！】
那天的那个简短的对话瞬间在王凯的脑海里复苏。孙姐至始至终都没有否认过她是吃人的，而后几次他旁击侧敲的询问也都被巧妙的化解掉了。
孙姐她....从来没有否定过她是吃人的。那么她的“食物”的来源.....
王凯还想说点什么，可男人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不制作了什么手脚，让他发不出来声音。
男人低下头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到：
“别再暴露自己是个新人了，否则你们也会变成‘猎物’的”
肩膀上的手指传来强大的压迫感，让王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离开了这家店铺，男人带着四个人有意识的朝着远离“人材”交易的街道走去。刚才的事情，让四个人逛街的热情大减，百无聊赖的看看这，看看那。一直看到了一家店铺门前只摆了一张空荡荡的桌子，看起来是店主年越50岁左右的男人就坐在坐姿一旁的摇椅上闭目休息着。肥胖的肚子随着摇椅的晃动也跟着一颤一颤。
“.....那家店卖什么？”
一路过来几个人已经基本上掌握了大概的规律。店家坐在桌子旁就意味着这是开张了。如果没有坐在桌子旁，哪怕桌子上摆满了东西，也意味着还未开张的意思。
“哦，他卖的是‘任务’”
“任务？”
“对，这里不光可以交易物品，还可以招募佣兵替自己做事.....”
“怎么了？”
男人说了一半的话突然截断，令四个人感到有些奇怪。
“....不，没什么”
嘴里虽然说这没什么，可男人的眼神却下意识的往街道的一角瞄去。
马晓东回过头去顺着男人的眼神看过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没有任何的异常。
“......我们被盯上了”
马晓东很肯定的说着。
不说他们几个，就男人这张脸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是吸睛大法。一路过来没有不看他的。就是现在，街道上逛街的人们也会有几个不时的往他们这边偷看。
可在这其中，有那么几个家伙无视的有些太过刻意了。
“...你的判断很正确，看起来你们也没我想象的那么没有经验”
马晓东的判断似乎超出了男人的判断，第一次给了他们一个正面的评价。
“为什么？因为我们是新人？”
男人之前跟王凯说的那几句低语，一直令他有些焦躁。
“...不确定，也许是冲着他来的”
马晓东斜着眼睛瞄了一眼旁边一直维持着狐狸模样的男人，有些挑衅意味的说着。
男人并没有因为马晓东的挑衅而改变一丝面容。微微上翘的嘴角和微眯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面对着几个人。
“不，他们是冲着你们来的，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城里他们不敢乱来的”
“城里不敢乱来就不会有人忠告我们‘入夜’后绝对不要露宿，哪怕是借宿都可以，话说回来，为什么你那么肯定不是冲着你来的？你那张脸想要的人也挺多的吧”
马晓东的话似乎取悦了男人，男人弯下了腰张开得嘴巴里只发出了偶尔的气流声，这一次连笑声都没有发出来。
“呵呵...你的赞美我收下了，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男人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缓了过来，对马晓东近乎于挑衅说法，他却选择了一笑而过。
“为什么？”
“呵呵，你的为什么还真多。因为他们打不过我啊”
简单粗暴却极具说服力的解释总算是堵住了马晓东的疑问。
一阵鸟叫声响了起来，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发出声音的来源后说道：
“抱歉啊，我有事要先走了。和你们一起逛街真有趣，谢谢你们今天陪我一起逛街。我叫风岚。你们呢？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想知道你们怎么称呼！”
“阿东”
“凯”
“高子”
“小林”
“呵呵，假名么？无妨，有缘再见了。对了你们担心的问题不用太担心，毕竟白天他们是不敢乱来的，早点回旅馆休息就没什么问题了。”
男人笑着挥了挥手和四个人分开。
“东哥，你好像对他有点敌意？”
等男人走到足够远之后，几个人才好奇的问着。从一开始和那个男人相遇，马晓东似乎就对他有着很强的敌意。
“.....在旅馆里我们见过一次面....我还没开口他就用中文问我话”
马晓东很确定自己和西方人眼中的中国人毫无关系，浓眉大眼，鼻梁挺高连带的显得眼窝有些深。没有道理男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个中国人才对。
“....就因为这个？”
马晓东警惕的理由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共鸣，或许那男人在更早的时候见过他们，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倒是觉得他人还不错，就是有点娘.......”
王凯做出了一个结论，获得了其他两个家伙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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