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太污了
“他是松江府管织造的通判，严世贵大人，”甄小霞说，“前些日子他刚到松江，我们很要好，他把一份名单给我，就是这个，他说别人给他送礼，他直收不好，就由我转个手，我虽害怕但不敢反抗，他就是太喜欢暴力……”
“轰！”楼上的人们，很多都是不太熟悉严世贵的，一听这样，全都惊讶坏了！
“收贿赂，贪污，几千两，甚至上万，不少银子了，这数目惊人啊！”
“那他把银子拿走了没有？”
“还没有，但我跟他说了，他说先放我这儿，等需要用了再拿！”
“我说，你这女孩子太不自重了吧？”严世贵恨不得跳过去扯住她脖子问清楚，那天晚上他对她如何，“信口胡说，我对你有什么交情，要把所有这些要命的证据，都交给你手里？”
“大人，您和奴非常要好……那天我们一直到天亮……”
“噫！”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有不少中年发福了的不由得羡慕，“啧，年轻体力就是好，两个人不干别的，一直干到天亮，这多么癫狂的关系啊！看来，有的事儿啊还真是难说。”
“你真不要脸，我那天晚上是……”
严世贵一时噎住，有口难辩，当时他是为了询问甄小霞有的松田织造的布的线索，但现在他这个案子还没破，还不好当所有人面把这件事说出来，当时为了掩藏自己调查的真实目的，就让甄小霞假意大叫出声，他听到了他大哥严世才的声音好像……当然还有别人跟踪的。
“大人，当时我们两个弄事的时候，声音太大，附近的人都有听到。”
甄小霞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尽管通红，但是居然说得出来，而那边的孔胜立刻接话，像先演练好了一般：
“府台大人，当时听到甄小霞大叫的声音的，我找到证人了！来，带证人！”
“回大人！”顿时，孔胜直接带过两人，一个说是那青楼的龟公，一个是当时住隔壁的嫖客，“大人确实有这事，这个甄小霞是该楼头牌，从来也不哼一声，结果我们都奇怪了什么人，能弄得这女子浪叫成这样。”
“说人话！”
“是！结果我们偷偷跟外边差人一打听，竟然是新来的官！管织坊的！年富力强，这么年轻难怪生猛些。”
“……”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严世贵，这如果是个栽赃，那这个赃栽得够实的。
“甄小霞你真够不要脸的！”
严世贵那儿真气坏了，这女子最重要的，是矜持好吧？这实在太污了。
“到底是什么人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如此陷害我？我们可什么都没有干啊！”
“大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您说我们什么也没有干，”甄小霞脸上很红，眼睛不敢看严世贵要喷火的眼，但居然说得出口，“您说没干谁信呢？奴叫了一晚上嗓子都干了……”
“啊……”人们惊呼，严家的家人，宋兰娇、林阿奴，全都狐疑看了一眼严小大人，徐媛若有所思，而别的人，特别是于慎行根本不相信严世贵能贪污，张敬为则貌似满不关心的样子，脸上玩味的看孔胜搞的一切，甚至有点笑意。
严世贵气坏了：“你敢看着我眼睛，跟我对质吗？我哪给你贪污银子了，我不知道啊！”
“哎，严世贵你先闭上嘴，”孔胜道，“让甄小霞继续说下去，许知府请您主持公道。您说怎么办？”
“咳咳！世贵啊，你容那女孩儿说明白，大家又都能判断真假，你怕什么呢？”
严世贵向知府尽最大的智力去避免麻烦：
“大人，这孔胜摆明了是一直就在陷害我，有时候，脏水泼出去，被泼到的人自洗不清啊知府大人！”
于慎行冷声道：“够了，我孔胜你这人什么德行，本官早知了，我反对，你真的很不受我们大家的欢迎，来人，把他，还有他带的这一帮人，赶出去！”
“慢！”知府许文强反是拦住了于慎行，“于大人您是南省巡按，但您别忘了您和严世贵的私交很厚，您也有偏袒他的嫌疑，以我大明律法，您这种情况仍然需要在审犯人的时候回避！”
“你！”于慎行稍一怔，看着眼前知府，计较道，“他怎么成犯人了，摆明是诬告！”
“行了，在自家酒楼，大家就听听，她诬告总有破绽！”
严世贵狠瞪甄小霞，后者漂亮却空洞的大眼睛，似乎换了个人一般的，和初见那个明媚多才的女孩儿判若两人，到底发生什么？她身上还有秘密？自己那次去密访她那儿，总觉得她松田织坊的话还有保留。
“大人，这些都证明，严世贵对奴家很用心思，至于他不承认把银子放我这里，他确实没拿走，但是他真的有这种受贿的想法啊！”
“这……”
许知府问到了这儿，皱眉不语了，这受没受贿，看来得看两个人的亲密程度：
“若严世贵许给你什么，你暗许是他的外室也好那才能算状告有效……”
这女子往怀里一掏：“我这儿有一块他给我的玉佩，他说很快会给我赎身……”
“你……血口喷人啊！”
严世贵向上拱手，向所有人大声辩解：
“诸位，你们难道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她一直撒谎吗？这个甄小霞也太自不量力，难道我们仅见一次面，我就给他赎身？她怎么会有那么大魅力？”
“大家先停一下！”这时，宋兰娇过来，看看严世贵，“都奇怪了，你什么时候有戴玉佩的习惯？”
“我的好媳妇，那是诬告好吧，你……你是关心则迷啊！她绝对是诬告！”
“哼，好吧，你怜香惜玉，就由我来给大家揭破吧？”宋兰娇狠狠瞪了一眼严世贵，向众人和知府道，“从头到尾，小女子一直都在看这女子演戏，大家没想过大明男人要纳妾，没有我这个正妻答应，他就一定不能成吗？”
“嗯对呀！”
人们顿时发出来一阵惊呼，这位宋大小姐，说到点上了，那严世贵真犯不上家里有这么漂亮的妻子，又都没什么毛病，凭啥出去吃野食，还给个玉佩再娶个，那绝对真不了。
关键是，不能成。
“大家想想，我家大人，放着那么多名门闺秀不娶非得找她？徐媛妹子，难道不是很好的再娶对象？我们凭什么还把收钱那么重大的事情托给个青楼女子？那我家大人对你这么好？你又因何出卖他？”
“大人受贿，我良心难安……”
“呸！你有良心？难道你陷害人就有良心了？而知府大人您看那块玉佩，那是街上花几个大钱随便就有的廉价货，我家大人能戴那么次的东西出去吗？我说孔胜你找人演戏能找些好点的货色来演吗？”
“对呀！严世贵多有钱啊，这宋兰娇开的这酒楼，就日进斗金，然后听说什么香皂，望远镜，钟表都是严世贵自己开发起来的生意，个个都有大利可图，那收礼真没必要。”
“诬告！”
“啪！”
许知府这时候，脸上已经完全挂不住了，误会了严世贵，顿时一拍桌子：
“来人，孔胜和这些人诬告朝廷命官，给我先锁了。回衙门好好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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