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卡丽尔

　　黄羽吐了口气，靠在墙壁上恢复精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几分钟之后，女猎人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他皱了皱眉，将腰上的圣歌团钟摘了下来，握着握柄试探着摇了摇。

　　铃铃——铃铃——

　　大脑中的精神力缓慢的消耗着，一蓬蓬银光闪烁的雾气如同被花洒喷出一样凭空出现，将黄羽和女猎人笼罩在内，为他们修复身上的创口，恢复活力。

　　“这东西，很不错啊？”黄羽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手上的圣歌团钟，不过他对那个治愈教会高层组织的戒备很深，感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将这精致的小钟收了起来。

　　女猎人也在此时轻哼一声，黄羽走了过去，等她回过神来以后才开口：“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听到声音，还被绑在椅子上的猎人缓缓抬起头来，双眼中迷茫的神情过了一会才变得清明，注意力聚焦在黄羽脸上，看了他一会才低声回答：“我是教会的猎人卡丽尔，是你救了我？”

　　“没错，是我。”虽然对于女巫姐妹怎么死的他还有着疑虑，但如果说的太详细反而麻烦，所以他也只能先一口认下来，取信于眼前这位教会中称为天才的女猎人。

　　“你就是卡丽尔？【符文猎人】卡丽尔？”黄羽又问了一遍。

　　卡丽尔此刻的精神已经清醒许多，点了点头：“是我，是教会让你来找我的？”

　　“教会哪还有精力来找你，是我打听到了你的行踪找到亨维克，有事情想要让你帮忙……”黄羽边说着边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一柄满是血迹的肮脏小刀，为卡丽尔割开了紧紧捆着她的绳索。

　　将被切断的绳子丢下，抬起头来的黄羽有些意外的看到卡丽尔正看着自己：“怎么……”

　　卡丽尔的表情，就像是医生看着很难治疗的病人：“你……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黄羽心中一突：“没有，怎么了？”

　　“你的‘内在’……在苏醒……”卡丽尔以一种如同咏叹调般的声音叹息着说：“威廉大师和我说，但是没想到，除了他还有人能走到这一步，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遭遇过什么？”

　　黄羽没有隐瞒，将包括曼西斯学派的改造手术在内的事情都告知了卡丽尔，而她也带着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黄羽：“曼西斯学派……他们竟然在用活人做实验？太可怕了，我们一定要将这件事告知教会！”

　　‘怕是教会也没精力去管了，’黄羽在心中摇摇头，嘴上却说着另一件事：“……阿梅利亚和艾琳都说你能帮我，是真的吗？”

　　密室昏黄的灯光中，脸上的污血都还没擦干的卡丽尔看起来有些可怕，但她脸上浮现莫名的笑容，伸出手抓住了黄羽的右手腕，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左胸口上，触手微微一软，能感受到那大致的形状和弹性。

　　黄羽老脸一红，但是卡丽尔却毫无所觉，眼神清澈的看着他：“看着我的眼睛。”

　　她的声音中有种莫名的亲和力，令人下意识的和她对视，黄羽眨了眨眼，突然发现卡里尔的眼中有一点亮光亮起，然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他自己的眼中，也同时亮起了银白色的光芒。

　　卡丽尔眼中的亮光微微发黄，仿佛有鲜血刻印而成的四角菱形将亮光包围，菱形之外上下出现一个连接在一起的三角叉和酒杯的形状，全部都是鲜红如血的颜色，一条血迹笔直的从上往下穿过了菱形和黄光，将整个图形贯穿在一起。

　　黄羽再次眨了眨眼，自己眼中的银光扩散成略有些变形的五芒星阵，正中一个椭圆形的图案如同眼睛一样，感觉到眼睛似乎有些发痒，黄羽又眨了眨眼，再看向卡丽尔时，发现她眼中已经恢复正常，但在卡丽尔眼中，却能看到黄羽双眼两个一红一银白的神秘符号。

　　“你的天赋让我感到羡慕，”她叹了口气，“我花费了多少时光才将那些古神的呢喃转化成符文，你却能如此轻易的就铭刻出两个最神秘的印记……”

　　“呃……”黄羽茫然的微微仰头，脑中的精神力如同海潮般起伏不定，如果说原本是死寂深邃的内湖，如今就是汹涌湍急的江河，足以将常人炸成碎片的庞大精神力被他的双眼急速吸收，很快就让困扰他许久的头痛彻底远离，原本的困扰轻松松的解决。

　　被精神力量独霸许久的脑部终于放开了对血和太阳阶梯的压制，然而已经被宿主的力量驯服的太阳阶梯依旧老实的潜伏着，如同乖巧的小弟乖觉的只做好份内的事情，躁动不安的血着急的想要将力量浸染到黄羽的大脑，迅速加快的血液流速让他的脸上一阵涨红。

　　铃铃铃——

　　挂在腰上的圣歌团钟凭空摇动，无形的力量通过铃铛转化成秘法释放，将躁动的血液安抚下去，黄羽脸上的潮红迅速退去，如水般轻柔的精神力再次从双眼中释放出来，但是仿若轻纱般抚遍全身，没有丝毫暴躁和压力，只让人感觉到轻松和舒适。

　　“这是什么？”

　　即使不必去看，黄羽也知道了自己眼中发生了什么变化，毕竟这精神力就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只是对于这两个有些熟悉的符号，有些话他必须要问出来。

　　卡丽尔极有耐心的解释着：“威廉大师说，我们所有人都陷于一场梦境，属于古神的永无休止的噩梦，想要脱离噩梦唯一的办法，就是洞彻真实，晋升自我，当人类的智慧获得了古神的知识时，就能成为新的古神，脱离这噩梦。”

　　“但是大师最后停止了实验，我们也都离开了拜伦维斯，有些人不曾放弃，有些人走错了路，而我则寻觅古神们留于这个世界的声音，从中转录出能够被人类所使用的知识和力量，而我成功了，可也失败了。”

　　“我转录出不少的符文，【兽爪】、【圣餐】、【继承人】……那些在我的指点下获取了符文的猎人们实力大增，但是他们终究还是在无穷无尽的猎杀中陷入疯狂，这令我一度很迷茫，陷入了自我怀疑。”

　　“除了我以外，也有一些组织和个人研究出了其他转录的办法，他们甚至将禁忌的力量刻录下来，并且试图去使用……你现在拥有的，是所有符文中最神秘也最顶级的极少数符文中的两个，【月亮】和【眼睛】。”

　　“鲜血铭刻的【月亮】实则是祝福的印记……啊，上位者们往往难以预测，但噩梦中的存在却极富同情心，接受祈祷，常有回应。”卡丽尔突然神情恍惚的仰起头来如同诗歌般咏唱着。

　　“而【眼睛】与月亮有着联系，是你的本质获得晋升，以承载你如今的精神力量，【眼睛】也是你洞察世界真相的基础，不过只有在拜伦维斯才拥有足够的知识帮助你了解，威廉大师才是个合适的导师，不过……算了。”

　　她勉强对黄羽笑了笑，有些生硬的岔开了话题：“我们先出去吧，我自己都不知道被女巫抓进来多久了……”

　　黄羽欣然同意。

　　……

　　“你为什么要来亨维克呢？”走出来的两人看着天空，深吸了一口并不好闻但是自由的空气，黄羽随口问道。

　　卡丽尔的武器也被她找了回来，这高挑的漂亮女猎人，用的竟然是石锤这样兼具技巧和力量的武器。

　　她将石锤背在身后，握紧手中枪管粗大的喇叭枪的手枪柄，随即松开又握住，反复几次来重新寻找有些陌生的手感，正皱着眉检查自己的手枪，听到黄羽的询问，她才淡淡道：“我在书里看到了有关于遗失的该隐赫斯特城堡的消息，那是一个已经消失许久的古老地方，居住着一群自称为‘血之贵族’的古老人类，他们据说也了解符文的力量，我想要获得他们拥有的古老知识，将更多的非人之声转录为人类可以理解的知识。”

　　“最近一次的记载，就是殉道者洛迦留斯大师率领那些追溯他的刀斧手们立誓要消灭那些食人的怪物，殉道者和他的刀斧手么最后现身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亨维克的路口……”两人此刻正站在女巫房屋的前面，黄羽看着远处那个古老又怪异的路标，喃喃低语道。

　　“什么？”卡丽尔没怎么在意，还以为他在叫自己。

　　“没事，”黄羽摇摇头：“接下来我们去哪？”

　　他看着卡丽尔。

　　女猎人凝重道：“我们要尽快赶回教会镇，我要将曼西斯学派的事情通知教会！”

　　不过紧接着，她就无奈笑了笑：“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洗把脸，这干结的血块让我很难受，对了，这个给你。”

　　她随手丢过来一块砖头一样的东西，黄羽伸手一接，触手冰凉无比，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块鲜血凝结的石块，足有手掌大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是压手。

　　“我在女巫的尸体旁捡到的这东西，这应该是你的战利品吧，这么大一块的血石块，即便是教会中也很少见到，留着吧，有机会遇到格曼，请他帮你将手杖加工一下！他的手艺在教会里也是数得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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